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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艺术论——全国诗歌理论研讨会论文集》(31)

//m.zimplifyit.com 2012年12月24日14:22 来源:中国作家网 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 编

  那么新诗呢?

  新诗相对古诗,俗说“继往开来”。

  就“继往”言新诗失去了什么?

  就“开来”言新诗收获了什么?

  中国诗歌的源头上飘扬着自己的美学旗帜:诗言志。

  这个志,是集苦难、生命、爱情之三维于一体的大美之志。

  “诗言志”是人类的美学《 圣经 》。

  这样,在精神制高点上新诗如何能够“新”得起来呢?

  那么,就只能以文字口语化为一臂,以形式自由化为另一臂,接过旗帜踽踽前行——这就是中国新诗的基本轨迹。

  旗帜是接过来了,中国诗人对于中国诗歌的继承发扬能力却日渐衰减了。

  症结之一是民族文化美的衰减。

  中国古典诗歌阵容中歌唱着多少集大苦难、大品格、大学问于一身者。

  仅就学养言,打开一部中国诗歌史,比肩接踵、耳鬓厮磨而在的,有多少状元和进士?

  苦难是无字之书。无字之书,大文化。

  大学养,大境界,

  小学养,小境界。

  大苦难,大格局,

  小苦难,小格局。

  文如其人,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中国诗人欠缺中国文化的积累,又欠缺中国文化延展,当警醒丧魂落魄。

  症结之二是汉语语言美的衰减。

  中国古典语言神形俱美。它的含蓄、简洁、神秘、优美组成审美仪式。再加语汇创造上积累递进意义的贡献,就更加坚定了古典诗歌的优秀品质。

  白话何咎?口语何咎?但欠缺文化美的白话口语就减损审美仪式感,就伤害诗。

  症结之三是格律形式美的衰减。

  古典诗歌的形式美以格律为重要特征。中国方块字鬼斧神工:它横平竖直,神形兼备,铁骨铮铮,顶天立地。一个字一座建筑,一个字一个个性,一个字一条生命。

  就听觉言,它的平仄韵律具有一咏三叹、余音绕梁的交响质感。

  就视觉言,它的格律具有勾心斗角、建筑之美和雕塑之美。

  文化美呼唤记忆,

  语言美便利记忆,

  形式美确立记忆。

  于是刻骨铭心,于是口口相传。记忆把古典诗歌变成生活的盐。

  对此,美学欲辩忘言,理论只能说出一个朦胧的词汇:魅力。

  从古诗到新诗是特定意义上的解放。

  我们把“解放”误认为“自由”。

  其实解放并不是自由,而只是通往自由的生态和条件。它们之间的距离仿佛铁砧和剑。砧与剑之间相隔着火。没有火里三次水里三次的煅打经历,铁锭如何成剑?

  新诗萌于西诗,使命当是借鉴吸收、为我所用、开拓出一个卓尔不群、标新立异的中国新诗来。

  那么,中国新诗对于西诗的了解和把握究竟怎样,它的兼容能力又究竟怎样呢?

  首义的悲哀还是学养不足,整体意义的诗歌队伍到不了学贯中西的境界。一个不了解别人的人,又如何能够规划自己、创新自己、独特自己、发展自己呢?

  于是亦步亦趋,于是东施效颦。

  中国诗歌,中国的月圆月缺,中国的潮涨潮落;弹拨是中国的弦,出鞘是中国的剑。中国诗歌缺少了些中国!

  一位青年问我什么是诗歌的时候,我说,那么什么是爱情呢?如果说爱情是伊甸园,当夏娃左臂疼痛的时候,亚当的左臂也疼痛。那么诗歌呢?诗歌就是当生活左臂疼痛的时候,诗歌的左臂也疼痛。

  我们说的是诗歌之魂。

  就前进历程言,新诗宽松思索、多元创造的时间空间短暂单一,而为时过久地粘着在社会学的层次上。

  于是欠缺创新,欠缺个人和集体创新的意识和能力。

  在创新的欠缺中,尤其欠缺形式创新。

  艺术最重要的是为艺术本身增添了什么。

  从形式和内容水乳交融、相得益彰的层次说,形式即内容。歌唱的目的是为把自己的声音和一切已有的声音区别开来,在大森林中,我们找得出一只为重复或完善别人而歌唱的鸟儿吗?大师与大师的区别在很大意义上是形式的区别,比如莫奈,比如凡高,比如卡夫卡,比如普鲁斯特。时代与时代的区别也是形式区别,比如汉赋,比如唐诗,比如宋词,比如元曲。一部文学史乃至一部艺术史,在很大程度上是文学形式的创造史和演变史。每个诗人都努力构建独有的形式以把自己和别人区别开来,每个时代也都努力构建独有的形式以把自己和其他时代区别开来。

  一切旷日持久地缺少创新的事物,它还新得起来吗?

  不然,我们又如何能够或努力能够把自己和西方的诗歌区别开来?

  独创性拓展价值、不可替代和拒绝湮没。

  艺术呼唤独创,特别呼唤形神兼备的独创。

  整体独创始于个人独创。

  时代呼唤“诗言志”旗帜下走出来的中国新诗。

  冰心老人用毛笔在我的宣纸册页上写过一首短诗,她说:

  年轻的时候

  会写点东西的都是诗人

  是不是真正的诗人

  要看到他老年的时候

  老人嘱咐我们终生工作,因为终生是历程。

  没有身心兼备地走过“苦难·生死·爱情”之人生历程的诗人不可能成为大诗人。

  爱的灵魂属于人类,爱的方式属于中国的诗歌是中国诗歌。

  爱的灵魂属于人类,爱的方式属于中国的诗人是中国诗人。

  中国诗歌,中国血肉之躯上的左臂哦。

  让诗回家

  曹纪祖

  目前,诗歌已离家出走甚远。人们似乎淡忘了她。包括许多大刊大报发表的诗歌,鲜有让人过目难忘,更不用说一唱三叹的了。有人说:当前一首普通的诗,也比历史上曾经轰动一时的诗写得好,这种说法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尽管时代变迁,好诗依然会在历史的淘洗中如真金般闪烁。诚如王国维所言,一代有一代之文学,彼时风范与此时情调固然有异,但时代的回声必定是历史的留存,这是不容置疑的。不必引证《

  诗经 》、《 楚辞 》、唐诗、宋词中那些流传千古,脍炙人口的佳作,也不必再回溯新时期之初那些充满伤痛与反思、失望与希望,特别是渴求变革、预示转机的优秀作品,仅仅回顾“5·12”汶川大地震后诗歌的“井喷”现象,回顾当时那些催人泪下的作品,我们便可以感知到一个真理:只有与时代同声相应,与生活贴近,与民众亲近,诗歌才能打动人心,找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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