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假想,我们把文学理论家的困境放到了苹果和梨以及各种变种产品的身上。
“这是什么?”在现代文学作品中,最好少提这个最简单的问题。而在诗坛,许多论诗者,他们所定义的诗,几乎包括了文学、语言学、哲学、伦理学、禅宗、心理学……诸种领域,唯一没谈到的就是:“除了外在分行的形式之外,诗到底是什么?……”
诗之我见
李发模
诗歌走到今天,表现手法多元,是好事。好在何处?是最大限度地实现了诗的无限的丰富性。尤其是在中国文学转型期,诗歌的创新和探索在文学领域中起到了先锋和促进作用。在经济大潮中,诗歌坚持“清贫”和“清纯”,在民间和网络中,保持一种生命的立场,在生活现场,给世人一种新的发现和创造。但与此同时,我们也要看到,诗歌“病”了。病在何处?点滴的“我”、轻浮的“痛”、自以为是的“清高”、不负责任的“扯淡”……将诗歌“玩”成文字和技巧乃至口水话的空壳,摸不到“心的跳动”,伪诗泛滥成灾。
诗之病,一是“诗离人远去,人离诗远去”;二是在“自我”圈里把“你”和“他”划在圈外,画地为牢;三是一哄而起的“恶搞”,真正意义的诗歌日趋贫乏与苍白;四是某些诗人、编辑、选家和诗评论家各玩“花招”,既玩弄和误导了读者和初学写诗的作者,又把诗歌推到了边缘,越来越远离赖以生存的土地和人心。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在危害中国诗歌的未来。
原因在哪里?一是诗歌对人与自然的生存关怀和生命意识的缺失;二是人间有好诗,是某些选家没发现甚至有偏见;三是主导媒体没能理直气壮地传播;四是诗与时世的变化不发生关系,不关心民生与社会的发展,诗歌通往读者和世人的通道被“游离、脱离、漠视”的泥沙堵塞了。是的,诗是主观的创造,诗中诗人主观的渗透,本我的存在与发现,本身就源于社会和独具民族文化的本质特征。但问题是一些诗歌没有了生命与生活的痛感,缺少真诚、真实与真知灼见,重技巧性写作,漠视人类良知,在题材的选择、语言的凝炼、哲思的追求上缺少新的创造和发现。
诗是很真诚而朴素的,真正优秀的诗歌是充满大爱的。有人问我,何谓诗的立意与诗人该站的高度?我说,只要与民心等高并与之贴心,知天高地厚那就是“高”。诗能与时速共跑且能在转弯之时勇于担当负重前行,喊一声“吭唷”或“啊嗬”,那就是诗的声音。有人说,诗人是站在上帝身旁传达旨意的人。我想说,上帝是什么?天意!天意是什么?是人与人与自然和睦相处。离天意最近的地方,就是离土地和人心最近的地方;那也是紧贴人类灵魂和世界利益最亲近的地方。贴近生活,靠读者近些,也就贴近了天意也贴近了诗歌。
新时期以来,就诗与时事而言,老一辈的创作是“我不怨恨”,朦胧诗时期是“我不相信”,继而是“诗到语言为止”和“我就是我”……现在是“诗要回家”而非“返归丛林”一丝不挂。诗是诗人灵魂自由的绝唱,要取得这“自由”,我看过一位诗人的心得,其大意是,诗人一要做“潜水者”,即潜入芸芸众生之海洋的秘密深处,去寻找高尚的、可给人类带来暖意和生存下去的阳光。二要做“钻探者”,就是去探索人类灵魂和良心的秘密,对天与人、生与死作出自我独到的见识,引领人类与自然更好更和谐地生存。诗歌通向人心和世界的通行证,就是诗人首先要以自己的劳动、学识、阅历、睿智、发现,帮助世人减压,摆脱束缚,从而打开通向相亲相爱和奋发向前的通道。如此,这世界就会跑过来拥抱你。
有文章说,在当今,许多人把这世界当作大痰盂,还在之上贴出“禁止随地吐痰”的标语。联系到我们诗坛,除了一些口水诗的随地吐痰,还有人在打打杀杀的“丛林原则”中杀戳道德这个最低标准。忘了人是社会的人,诗歌进入读者内心,也就进入了一种社会评判价值。因之,诗歌要遵从人类生存和生活的法则,即爱和被爱,从互助到互爱这个“社会原则”。而于这个原则之内,诗歌,作为招魂的艺术,凝炼的每字每行都是人之生命血液的流淌,从内心出发,在宇宙精神中独往来。诗之标准是什么?正常;正常是什么?知行合一。何为知行合一?就是诗歌要扎根泥土,弯下腰,就像躬耕的老农收获低垂的谷穗,给人以精神营养,又能让人在人生的冬天感到温暖。
诗,是生命与生活的痛感与愉悦。
知行合一,亦即继承与创新。何为继承?我说,你看那孝敬之“孝”字,老字开头,子字承接,就像一把血脉的钥匙。以它,可以打开做人作诗的时空与境界。孝顺而知敬畏与感恩,从先贤那儿认祖,到“无为”那儿得“道”。道是什么?你看那“道”字,之上两点在天是日月,在地是水火,在人是身心;而两点之下是“一”,即万事万物和从一而始、乃至一切运行的规律。再之下是“自”我之自知自悟,读“道”,亦即智慧与悟性;再加一走“之”践而行之为“道”。我们当今的诗歌,“坐而论道”多多,“行而论道”稀缺。我们还缺那“儒”字的内涵,即“人”“需”什么?那“佛”字的深意,即“人”先要斩割其“弗”是人的邪念与随心所欲,知其“果”之“因”是因言行之“因”而得其“果”。再加上那“道”,写诗做人,实际上是于当今现代化的进程中,诗人的先进性和个人性需要融入世界面向未来的价值观。时代需要大作品也需要灵动小巧的好诗。探讨诗的本质特征和时代精神,需要的是清新之风与鲜和之气。
有人说诗歌是“血的蒸气”,诗应找回落在时代后面的“灵魂”,我很赞成这说法。我们都在讲“诗学”,而真正的诗学,就是要学会尊重他人,克制自己,学会以诗缓解人们的心理压力,给人以安宁。
当今,世界正从“物欲”转身进入“身心”的价值时代,这时代不听“抱怨”甚而“咒骂”,需要的是承担,靠的是诗人人格的实践和诗的质量。诗歌是一个民族最后的良心,对诗没有敬畏之心的写作,先锋、经典、多元、包容就会形成一个怪圈。圈内热闹,圈外冷清。该怎么办?我认为,一要去“偏见”,二要去“沉闷”,三要“通风”,四要防“老化”,五要跳出“圈子”,六要贴近“生存的土地和人心”。艺术本身没有最完美的艺术,都有残缺和遗憾。所以我们诗人之间,穿旗袍的别骂穿中山装的,穿短裙的别骂穿农民装的。当今诗坛最需要的是生活与宽容。生活即食、色,宽容即和谐。我们活着,我们写诗,活着不容易,写诗是熬心血。尊重前辈,呵护新人,让诗在我和我们之中,亮出我们为道义值班,腰系人间烟火色的诗人身份证,给这世界一种新的发现与创造。
诗歌在我这里
李松涛
我历来看重文字的意义。我觉得,诗人无论何时都要真诚地歌唱,只有这样,作品才会清晰地留下不同时代里不同的生活印记和精神轨迹。
我想把“诗人”二字分开解析,对“诗”来说,最重要的是要表现才华;对“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要表现良知。那么,在我看来,诗人最宝贵的品格则是“用才华表现良知”。所谓创作,说到底不过是诗人作家对以往文化成果反刍后的个性整合。在摧毁与重建中驻足,在放弃与坚持中行走,一个诗人的前途在自己前方的荆棘丛中,绝不在别人的脚窝里。赫伯特在谈到诗人的任务时曾经这样指出:“从历史的灾祸中至少得拯救出两个词:正义与真理。”对诗各有理解并非坏事,这保证了艺苑色彩斑斓的多样性。谁都看得清楚,中国新诗在一条崎岖的路上行近百年,不时面临方向性拐点,经过某种变革的阵痛,我认为时下的诗坛越来越接近正常,比如有人强调头脑,有人强调胸怀,有人强调肝胆,还有人强调下半身,——自上而下,热衷什么的都有。成熟的诗坛,应该是多种声音交响的荟萃之地。
那么,诗与诗人在我这里究竟是一种什么形态呢?
我的长诗《 无倦沧桑 》中恰好有一段相关的论述:
诗人,不是能对人生
删繁就简的智者——
沏一壶清茶,斟一杯恬适,
坐看别人匆忙。
眉毛,是情绪的小道具,
无足轻重却高高在上,
对酸甜苦辣它没有发言权,
——不少人恰是社会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