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的诗园
来源:文艺报 | 谭旭东 2016年07月08日16:51
英国诗人史蒂文森的《一个孩子的诗园》影响了很多人,我也很喜欢这本诗集。除此以外,我还很喜欢威廉·布莱克的《天真与经验之歌》和泰戈尔的《飞鸟集》和《新月集》,它们带给我的是天真的童心和清澈的诗心。读了小诗人张千一的诗,也仿佛走进了一个孩子的诗园,一片童心的净土,仿佛回到了史蒂文森和布莱克笔下的文字世界。
张千一的诗很有特点,具体来说,可以从三个方面来理解:第一,语言很规范,写出来的诗,语言都是经得起品读的。如《太阳鸟,你早》,语言清新,节奏明快,用了排比句,显得整齐,也符合诗歌的内在情感韵律,有外在和内在的音乐美:“拍拍手,日出是一副笑脸/唱唱歌,日出是一首童谣/敬敬礼,日出是一面旗帜/跑跑步,日出是一声号角……//你燃红了天际那奔跑的云朵/你唤醒了大地那沉睡的山岳/晨露洗洗脸,小草弯弯腰/城市开始了一天的喧嚣”。第二,童心洋溢,想象力丰富。《我们班》用了两个比喻,两个中心意象,把我们班描绘得很有生命气象,孩子们的顽皮、天真、活泼的天性,还有校园生活的丰富与快乐,都在诗里得到了巧妙的表现。应该说,在当代儿童诗里,还没有谁这样来写孩子,来写校园生活。“我们班像一个筐筐/里面有好多蛋蛋/有调皮蛋/有乖乖蛋/还有幽默蛋……//我们班像一个鸟窝/里面都是小鸟/叽叽喳喳/叽叽喳喳/鸟妈妈来了也不怕”。第三,有爱,有智慧,有孩子的判断力。如《二十年后您的模样》里有对老师朴素真挚的爱,也有孩子的智慧和判断:“黑板前的爱心妈妈/一笔一划给我们画像/多么想留住老师的美丽/二十年后的您/怎的模样//您的身影像书本一样/会说话的手势永远动人/您眼睛里闪烁的理想之光/托起整座课堂/让幼嫩的童心高高飞翔//啊,老师/可爱可敬的老师!”
张千一诗里的修辞通常是无意为之,但恰到好处。作者讲究音乐之美,善用比喻、拟人、排比和拟声词等修辞,使她的诗歌的语言既明白晓畅,又具有修辞之美。同时,童话色彩和生活气息相融合,使诗既活泼、天真,又趣味盎然。张千一的诗歌也有情感的美,那就是她的生活态度,她对家人、对老师、对朋友都怀着真情,有着朴素的爱与感恩。张千一的诗正如她的人,表里如一。她用诗书写着小小年纪的梦想,也书写童年的憧憬,她的诗是聪慧的文字,也是灵性的文字。
读张千一的诗,我有一些感想,也受到一些启发。孩子写的诗对我们成年人来说,是值得学习的。比如,张千一诗里的单纯之美,实则是诗歌最本真的质地。很多成年人往往忽视了这一点。其实,诗歌写到最后,要写到单纯,这是最高境界。我始终认为,诗歌不是让人的心灵复杂的,而是让人的心灵变得单纯。现实生活让我们世俗、世故、精明、老练,好像我们很“智慧”,但实际上,成年人总是会犯一些愚蠢的错误。诗歌给人以美,以美来洗礼人心,读诗、写诗是寻找简单,是追求单纯,是满足好奇心,是张扬想象力。一个心灵复杂、精于世故的人是不会有想象力,也是不会快乐的。因此,读张千一的诗,我感到返璞归真,是灵魂的洗礼,是精神的重塑。
史蒂文森的儿童诗集《一个孩子的诗园》启发了很多读者,但史蒂文森不是孩子,而是一个有童心的成年人。张千一是一个孩子,一个爱写诗,也会写诗的孩子。她的诗是一个真正的孩子的诗园,这诗里有孩子的单纯,孩子的美好,有孩子的智慧,有童心的品格,有童年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