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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剧中，吴祖光为新凤霞写下了“向你一生负责”的誓言

2017年将是吴祖光百岁诞辰、新凤霞90岁诞辰，为了纪念两位杰出的艺术家，不久前，由他们的家乡江苏无锡歌舞剧院创排了新舞剧《吴祖光梦别新凤霞》 。首演之时，吴家世交周恩来、李大钊、齐白石后人周秉德、李小莉、齐慧娟等专程飞赴无锡观看。日前此剧在西安举行的第11届中国艺术节优秀剧目展演上亮相，陕甘宁老革命家刘志丹、马锡五、董必武、汪峰、张仲石、张策等前辈后代组成亲友团专程到西安为演出助阵。10月28日，由江苏省委宣传部、省文化厅、省文联和江苏省演艺集团等联合主办的第三届江苏文化艺术节中，这部新舞剧又在南京精彩上演，这是继其刚刚在第11届中国艺术节展演中亮相后的又一次视听盛宴。这部新舞剧再现了吴祖光与新凤霞这对艺术眷侣精彩的人生故事。本报记者就相关话题采访了吴祖光、新凤霞之子吴欢，以及新舞剧《吴祖光梦别新凤霞》的编剧、总导演陈健骊。

>>中国艺坛两颗巨星

吴祖光与新凤霞，上世纪中国文艺界的两颗巨星。吴祖光灵根早慧、才气纵横、正义敢言、刚直磊落， 19岁时写出中国第一部抗战话剧《凤凰城》 ， 24岁写出中国话剧史上的经典剧目《风雪夜归人》 ，并以文艺界斗士的风格赢得“神童”美誉。新凤霞以其美貌，朴素的情怀，超凡的才华，顽强的人格和金子般的人品，曾经闪耀在祖国的大江南北，其声誉甚至远播海外，并得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以及习仲勋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齐白石、徐悲鸿、傅抱石、夏衍、郭沫若、老舍、曹禺等文艺界著名人士的齐声称赞。

吴祖光出身江南文化世家，曾将家藏价值连城的241件文物字画全部捐献给由其父亲辛亥革命老人吴瀛参与创办的故宫博物院。新凤霞曾将自己价比黄金的翠钻头面捐献给新中国成立后刚刚成立的国家剧院。晚年，这对老夫妻又将自己的四合院捐献给了国家，却连一辆专车都未曾有过，他们足以称得起是“一肩明月，两袖清风” 。在2009年中宣部主办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成就展上，受人关注的戏曲艺术家中，男艺术家里梅兰芳排第一，女艺术家里新凤霞排第一。

新凤霞一生共演出了大小70多部评剧。尤其是两部戏曲电影《刘巧儿》 《花为媒》对新中国成立初期妇女解放、当家做主的新理念建立，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新凤霞身体抱恙后，在吴祖光的照顾与激励下以其顽强而令人难以置信的坚强毅力，写出了400余万字、 27本著作，并画了3000多幅画作（她是齐白石先生的入室弟子） 。这一对夫妻已成为中国文艺史上最具标志性的两颗明星，他们患难与共的事迹已成佳话、世代流传。

>>吴氏家族胸藏锦绣、文化传名

就家族的繁衍规律而言，自古有“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说法。而吴氏家族从明清至今历经20余代经久不衰，可谓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了。此类永载史册且延续至今的家族在中国历史上可谓凤毛麟角，在这个意义上回望吴欢任艺术总监的《吴祖光梦别新凤霞》更有不同的视角和意义。

据史载，近百年来，吴氏家族涉及的历史事件和风云人物真可谓是洋洋大观。清末的张之洞、袁世凯、溥仪、康有为、梁启超；民国政要孙中山、黎元洪、黄兴、蔡锷、段祺瑞、徐世昌、蔡元培、张学良；中共领袖李大钊、陈独秀、瞿秋白、毛泽东、周恩来、董必武、李富春、习仲勋、陈毅；文艺巨匠齐白石、徐悲鸿、傅抱石、李苦禅、李可染、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郭沫若、茅盾、老舍、巴金、曹禺、田汉、夏衍……均与吴氏家族有过不同程度的交集。吴欢特别提到，创建故宫博物院是辛亥革命最伟大的文化成果之一，他的曾祖父吴琳在清朝参与创办了湖北新军，在辛亥革命又建下功勋，故而有幸最早被民国政府任命为紫禁城接受代表。民国建立后，他的祖父吴瀛25岁时出任民国北京市政府坐办（即秘书长） ，据说当时各界对紫禁城的处置有各种提议，如拍卖文物，将其改为公园等，吴瀛是第一个向当时的执政总理段祺瑞写报告，建议按照国际惯例将“清宫”改为“博物院”的人， 1925年他成为创办故宫博物院的重要人物之一，更是首任故宫博物院常委、古物审定专门委员会委员，在当时的文化界举足轻重。

>>最值得钦佩的乃是文人风骨

谈到父亲吴祖光，吴欢表示最值得他钦佩的是父亲身上的文人风骨，这对他的影响很大。19岁时吴祖光便写出了大型抗战话剧《凤凰城》 ， 22岁写出《风雪夜归人》 ，被周恩来总理誉为“神童” 。而毛泽东诗词的首发，吴祖光也堪称第一人。1946年，他在《新民报晚刊》的副刊上首发毛泽东诗词《沁园春·雪》 ，全国媒体争相转载，这大力地宣传了共产党的文化形象，也引起了轩然大波，吴祖光也因此受到国民党的通缉追杀，并被周恩来亲自安排送到香港。在香港，吴祖光编导了以文天祥事迹为题材的《国魂》等电影，新中国成立后又被周总理亲点回到内地工作。新中国成立初期，吴祖光与新凤霞经老舍介绍喜结连理后，吴家在北京协和医院旁的四合院，继承了解放前重庆时代周总理革命文化工作圈“二流堂”的名号，成为顶级文艺界人士聚会的大沙龙，而吴欢的名字便是母亲的老师——齐白石所赐，“无欢无不欢” ，可谓深有渊源。

>>为了掷地有声的那一句“向你一生负责”

叶圣陶曾有诗称赞新凤霞“本色见才华，我钦新凤霞” 。“吴祖光与新凤霞堪称中国现当代艺术界的一对符号。这对夫妻艺术家，代表了婚姻生活的最高境界。在这里抛开诸多政治因素不谈，作为编导，经过认真思考，可以明确地说，通过此剧我最想表现的主题是吴祖光在新凤霞受迫害残疾之后对她说的那句掷地有声的话：‘向你一生负责’ 。尔后这对夫妇在苦难坎坷漫长的一生中，相濡以沫，成就了一段伟大的爱情。 ”作为《吴祖光梦别新凤霞》的编剧和总导演，陈健骊由衷地感慨道，“今天的青年男女们应该了解上世纪中国曾有过这样一对双星闪耀、誉满艺坛的患难夫妻。 ”

“这部舞剧是一个真实的历史再现，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顶级的文化名人、艺术大家的盛会，不是胡编乱造的野史。尊重历史，还原历史，展望未来，这是我们作为后人的使命。 ”陈健骊认为这部剧的难度也正在于它的真实，且年代跨度大，在总体把握上有它的复杂性。由于是舞剧不可能过于写实，所以要虚实结合。吴祖光是戏剧家，新凤霞是戏曲表演艺术家，既然是艺术，就可以让人物、舞台充满多种艺术元素。于是陈健骊确定了“台中台、戏中戏”的方式，舞美简约，色调也以黑白灰为主，呈现出一幅幅老照片的意境。“从头到尾，对于这两位德艺双馨的艺术家，宣扬的都是他们的精神和信仰！ ”

“留住观众是硬道理！尤其舞剧，还是得让人看得懂……”陈健骊强调。

>>从黄土地走来的“刘巧儿”

陕甘边地区是新凤霞艺术生命的源头，陕北革命老区的人民至今称新凤霞是黄土地的女儿，原因就是她成功塑造了“刘巧儿”这个银幕形象，她的命运和这片黄土地紧紧相连。在新舞剧《吴祖光梦别新凤霞》中，有一段特别重要的情节，是吴祖光回忆新凤霞在新中国成立初期主演的电影《刘巧儿》 ，这部电影对当年的妇女解放曾起到巨大的作用。陈健骊谈到：“它源自习仲勋在陕甘边苏维埃政府任主席时，最早开始社会法制管理建设，成立妇女联合会，反对包办婚姻，提倡婚姻自由，并推出一位追求婚姻自主，在当年可被看做是惊世骇俗的新女性代表人物、刘巧儿的原型封芝琴，引出一场抢婚大案，由陕甘边苏区最著名的法官马锡五用他创造的群众路线审判的方式，进行了公正审判，并取得了巨大成功。这个事件在民间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

在这部舞剧压轴的最后一幕，是在中国的舞台上第一次把“陕甘边苏维埃政府”的牌子挂在了舞台中央的陕北窑洞前。“因为中国近现代以来，作为政府行为提倡妇女解放的源头就在这里。 ”陈健骊谈到这个构思特别强调说，“重情重义、敬畏祖先是中国的优秀传统，先人的业绩我们不应轻易忘记，作为晚辈和知情者，我有责任把历史的真相还原在舞台上，以便承前启后、传之永远。 ”

在1952年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上，新凤霞凭借评剧《刘巧儿》获演员一等奖。1956年由新凤霞主演、长影摄制的评剧电影《刘巧儿》上映后一炮而红，映遍全国，更是成为上世纪50年代放映次数最多的影片之一。与此同时， 《刘巧儿》唱片在全国发行，同样红遍大江南北。“刘巧儿”成为青年们追求幸福婚姻的榜样。1989年，新凤霞获得首届中国金唱片奖，给她颁奖的正是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习仲勋。而邓颖超、康克清、齐心、蔡畅等则因为《刘巧儿》和新凤霞成为好姐妹。

陕甘边苏维埃政府匾额首现舞台，中国近现代以政府行为倡导妇女解放的源头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