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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素汐:舞台让我更有安全感 因电影《驴得水》而成为“睡服女神”

来源:北京青年报 |   2016年11月18日08:44

“我叫任素汐,是中戏05导表班的,毕业十年一直在演话剧,《驴得水》基本上算是我演的第一部电影。我没有什么履历,也没有拍影视剧的资历,我演完这部电影之后还是会回去演舞台剧的。”

对于当今的演员来说,任素汐的简历干净得简直“奇葩”,可是她却把电影《驴得水》中的张一曼演得层次丰富风情万种让人唏嘘。那个放荡不羁爱自由、擅于“睡服”人、唱歌唱得“没周璇什么事”的张一曼成为这部电影中最受欢迎的角色,这位演了10年话剧的“小剧场女王”因此片成为大众明星,她穿着高开叉旗袍摇曳的身姿,眼含笑意带点山东口音的普通话,尤其是轻声浅唱的那首《我要你》,都牢牢印刻在观众脑海中。

可是,对于这种突然而来的走红,“睡服女神”任素汐一副“张一曼”附体的无所谓:“我觉得‘红’这个事对我来说不是很有吸引力,这是一句实话。”

对于任素汐而言,她的人生轨迹就是“出门、上台、演戏”,这比演影视剧做明星,更让她踏实而快乐。

让我演张一曼,导演你真是选对人了

虽然是中戏05导表班毕业,但是任素汐从来没导过戏,因为她是他们班导演系最小的一个:“大家都不听我的,人家都比我大十来岁,我导人家也不听啊,不听拉倒,不听我就自己演呗,那我就听你的呗,你不听我的,哼,那我就听你的呗。”

话剧和电影版《驴得水》的导演周申是任素汐的大学老师,曾经教过她一个学期的表演课。任素汐说自己学校毕业之后接的第一个商演的戏就是周申和刘露的戏,“那是我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戏,所以他们两个对我有多重要。”那天周申对任素汐说他有个《驴得水》的故事,影片讲述的是民国期间某乡村,校长将一头驴虚报成老师“领空饷”为学校挑水,教育部特派员突击检查,情急之下校长让一个铜匠冒充,不料特派员对“吕得水”老师相当欣赏,决定将他塑造为乡村教育家以获取国外捐款,为了大局,校长决定一错再错的故事。周申说里面有个女老师,问任素汐要不要来试试,任素汐笑说她一口就答应了:“我当时就想,别说是女老师,女什么都行。我就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愿意跟他一起拍这个戏。”

话剧《驴得水》演了5年,任素汐演了5年的张一曼,这部戏也让任素汐成了“小剧场女王”,有了“免检演员”的称号,就是说,观众一听到她出演,根本不用打听这个戏如何如何,只要有任素汐的名字,那就是品质上的保证。

听导演周申说要把《驴得水》拍成电影,任素汐的感觉就是“没感觉”,因为她以为要找很有名的人去演张一曼,觉得拍电影这事和自己无关:“我当时心里就想:那我就好好演好话剧,好好演好我自己的这个张一曼。”后来周申一说要她来演电影,任素汐那股子大大咧咧劲就来了,“导演你真是选对了,没有人会比我更……”

在任素汐的潜意识中,她与张一曼一起共同相伴了5年,的确是没有谁比她更适合演这个人物了,所以虽然之前没有想法,但当这个角色真的落到自己头上,任素汐说:“我确实不是专门拍电影的演员,所以有很多地方还是有不足的,但是一开始的劲儿我是有的。我心想一定要把它弄好。”

张一曼是有些“作”,她是一把双刃剑

导演周申透露,张一曼这个角色借鉴了池莉小说《怀念声名狼藉的日子》里的人物豆芽菜,这个人物是故事中最最纯洁的一个,但看起来是最放荡的。周申把张一曼定位为简单的人,一个好人,一个底线非常清晰的人。

“导演立骨架,演员添血肉,”交给任素汐的就是这样简单的骨架,是任素汐五年来一点一点将张一曼塑造成有血有肉的人物,张一曼的很多台词是任素汐自己创造的,那个撒蒜皮感动了很多人的情节也是张一曼即兴发挥的,以至于这五年来,不但观众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喜欢张一曼还是任素汐,就连任素汐也认为这个角色就是她,“我不存在去塑造一个角色,因为她是从我身上来的,只不过我自己身上那些张一曼不需要的东西,我把它收起来了,张一曼需要的东西我把它放大了。”

任素汐说现实的她跟张一曼相似之处是,第一都希望别人好,希望不要把别人弄得不自在,比如说都有些神经大条,“张一曼这个人比较脱线,经常说着说着就干别的去了。我生活中也是一个这样的人。生活中比较喜欢我的人,或者跟我玩的比较好的人,也都觉得我这一点比较有意思。大部分的观众说认可一曼这个角色,是因为他们其实向往一曼的这种态度。”第二点,就是两人的内心都是懦弱的,“嗯,这两点很像我,很像我任素汐本人。”

虽然人们喜欢任素汐塑造的“睡服女神”,但是对张一曼这个人物却是颇有微词,认为她玩弄铜匠和裴魁山的感情,深深伤害了他们,所以她最后的下场可以说是“no作no die”,对此,任素汐说她以前也觉得张一曼咎由自取,是“作”的,但是现在陪着张一曼走过五年,自己也成长了,虽然她觉得张一曼确实是“作”,但是这就是张一曼的个性,“我把她灌满了,填满了,不会用一个什么东西去判断她,或者是去标榜她。我只能说,我其实是跟着她过了一遍人生。她什么结局我都能接受。”

对于伤害了铜匠和裴魁山,任素汐笑说两人喜欢张一曼真是有点倒霉了:“我觉得这个东西成正比啊,一个人她身上魅力散发的越大,它一定是个双刃剑。万物都是这样的,人不就是这样的吗?其实她会伤害更多的人,她这种身上的光芒会让很多人受伤。它是一个双刃剑,所以其实不管是魁山还是铜匠,再来个木匠来个锤匠,都是一个事。”

任素汐还透露,张一曼的结局在话剧版的第一轮演出时并不是现在这样的。“当时张一曼也跟大家同流合污去抢钱了,但是演完第一轮之后观众就普遍反映,‘她也去抢钱啊?’观众不相信,我们又马上回排练场,重新梳理这个人物。张一曼变疯不是导演操纵的,而是我们在排练场,顺着这个人物之前发生的逻辑往下捋出来的。”

依赖舞台,喜欢话剧的连贯

虽然是第一次演电影,但是对任素汐来说没有区别,“因为我从来演戏并不分演的是什么,很多同行之间也会探讨说你演话剧演电影有什么区别,在我看来没有区别。我演话剧也不会不说人话,不会那么去演话剧,因为现在已经不那么演话剧了。唯一的区别就是,话剧完整,电影可能它需要的更精细一点,因为它碎,它会把你的这个连贯的东西打碎。其实这是我技术上不太熟悉的地方。”

技术上不熟悉,也让任素汐吃了不少苦头,比如,特派员不懂英语,导演就要任素汐一个反应——就是“啊?”任素汐说:“这场戏我印象太深了,我拍了至少有二十条。这一下,我就是给不出来,我一下就蒙圈了。所以我觉得拍电影真难,如果让我连贯地演个几分钟都没问题,但是要我这一下,我怎么就不会呢?后来跟同事沟通,我觉得是不是跟我对镜头不太熟悉的原因,可能熟了就好了。”

电影里,张一曼扇自己耳光的那场戏看得很多观众心疼,任素汐说:“电影中扇耳光的戏拍了三条就过了,不过从2012年话剧演出开始,就每场都这么扇,到目前有一百多场了。每次演就像死过一遍,消耗太多了。有时候巡演,如果连演五遍以上就会受不了。”任素汐说,“这种伤不是脸上的几下,是心里的,是内心的伤害。”剪头发的戏是电影里新加入的,这场戏也让任素汐拍得心痛,让她拍完之后不忍去回想。

而和铜匠的那场床戏也拍了二三十条,“有很多条都拍得挺好的,但是都有穿帮的问题,而且我们条件很艰苦,摄影机架在那里,屋子很小,我们两个挤在那儿。现场是同期声,室外又有飞机过,又有唱歌的,那天真的是很辛苦,大家在旁边也很辛苦。进入不了床戏的状态,因为要顾及的技术问题太多了,第一次拍这种戏,我也确实有负担。”

电影拍完,任素汐坦承自己更喜欢话剧,喜欢话剧的连贯,“可能还是我个人的原因,我比较依赖舞台,连贯起来我会相对舒服。但是电影也有电影的好。我的意思是说,因为我现在跟电影没有那么熟悉,所以有些东西都很青涩。一旦做不好的东西就会不太有自信,人都喜欢在安全的地方待着。所以演话剧觉得更安全一点,演电影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出门,上台,演戏”

演话剧的踏实和舒适,也是她从来不想涉足影视圈的原因,任素汐说她太了解自己了,她就爱演戏,她的性格缺陷就是不善交际,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她知道自己在娱乐圈是不行的。只有在自己的话剧圈,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任素汐才会有如鱼得水的感觉,《驴得水》中的裴魁山是任素汐的老朋友了,两人合作了多次,“我跟这个人太熟了。”任素汐说平时生活中,她就老挤对老裴,所以拍电影根本就是生活中的状态:“生活中比这个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有一次损老裴都给他损生气了,我想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哄,难过了好几天。”

任素汐的微博标签是“出门,上台,演戏”十年来,任素汐说自己基本上就在排练厅、剧场和家这三个地方待着,用的东西就连纸巾基本都是网购,连商场大门都不知道开在哪:“我也没有别的什么业余爱好,但是我觉得在排练场的时候是我最开心、最幸福的,是别的东西都给不了我的。排练场对我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每天最自在、最开心的就是在排练厅排了一下午,吃完晚饭,我们大概都有一段休息的时间,大家唱唱歌、弹弹琴、聊聊天,开心开心,晚上再继续排练,每天这样,周而复始。这是我挺喜欢的生活,如果我不喜欢,我也不会做这么长时间。”

《驴得水》里有一句台词,张一曼说:“用我的美貌担保……”任素汐笑说:“那是导演非让我说的,我跟导演说‘你再商榷一下,这样容易给我招黑。’”任素汐说,她跟张一曼一样,都喜欢拿自己的长相来自嘲:“哪有颜值啊,我哪有美貌?我只是有一些忽高忽低的颜值,和一个我喜爱的美颜相机而已。”可是一听记者说她是演技派而非偶像派,任素汐带着山东味儿的普通话笑了:“怎么我真的一点颜值都没有啊?我也是颜值忽高忽低的好吗?我妈觉得我很好看。”

《驴得水》无疑已成为今年中国电影的一部话题之作,可是任素汐却要远离这些喧闹,回归让她安全并热爱的舞台了:“我真的觉得红了这个事对我来说不是很有吸引力。”

文/ 张嘉  图/米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