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生活走进人民,作品才能“完整” ——访第十次全国文代会代表、中国曲协副主席崔凯
来源:中国艺术报 | 马李文博 2016年12月01日10:17
记者:第十次全国文代会在文艺界的期盼中胜利开幕了,习近平总书记在开幕式上发表了重要讲话。在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又一次强调了文艺工作者要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曲艺创作从文艺工作座谈会召开以来有怎样的变化?
崔凯:听了习近平总书记在开幕式上的讲话,心情非常激动。在这两次重要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都强调文艺创作方法有一百条、一千条,但最根本的方法是扎根人民。
曲艺工作者经常深入到农村、厂矿、校园、军营、社区演出。可喜的是,一些体制外的、民营的曲艺社团也自发地走入基层,这为创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原来在小剧场的演出是“有演出,缺作品” ,把网络、微信上的笑话碎片化地连接起来,这些内容有娱乐性,大家看后笑了,但这却不能形成作品,这种现象比较普遍。作品娱乐化、千篇一律等问题,如果不改观,曲艺创作就会卡在瓶颈上、上不去,曲艺繁荣就是一句空话。
如果不能创作出无愧于伟大时代的作品,其他活动再热闹再花哨也是表面文章,所以只有作品能够衡量一个时代的艺术成就。曲艺界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后,曲艺生态的变化和亮点是明显的。首先,作品数量比其他任何时候都多。其次,我参加各种活动看到的作品,都更注重接地气、来源于生活,特别是有的中短篇作品有了很大突破和创新。
记者:一些创作者对“深扎”的理解流于表面或片面,您在“深扎”方面有何经验?
崔凯:创作是从生活中的感受来的,是生活刺激了创作的灵感和创作的欲望。我创作《红高粱模特队》的时候,带着辽宁的一些曲艺家在辽南地区深入生活,原本很穷的农村因为改革开放发生巨变。比如,缝纫社成了很大的服装集团,给日本、美国加工服装,还成立了宣传队,青年农民穿着自己做的服装当模特走台步,潘长江在我旁边,我就掐他怕他笑,因为他们不像模特,可是这给我带来很大启发。不到生活中去,就很难发现贫困地区的人们对美的感受和对精神生活的强烈追求。另一方面,从生活中得到的启示,创作出来的作品又会在社会上产生强烈的反响。比如小品《过河》 ,由于是科技兴农题材,之前很多作者都不愿意接,认为科技题材没有喜剧性,如果让我表现无土栽培,那确实很有难度,但是我在农村待过三年,我感受到了农民对科技的渴望,所以我就把一个农科人员下乡,小姑娘去接、把农科人员想象得多么有才能这些桥段,用歌舞小品的形式很清新地反映出来。有生活根基、接地气的素材创作出来的作品是有生命力的。创作者在生活中一定要有感悟,有创作的冲动和激情,写出来的东西才经得起推敲,经得起观众的检验。
记者:随着网络的发达,现在的宅男宅女越来越多,对生活的接触越来越少。一些网络作家、编剧,只在屋子里天马行空,却不关注外面世界更广阔的天地,这样创作出来的作品您怎么看?
崔凯:几个人大量看别人的作品,积累完了就侃,然后分工,一攒就出来了,这样机械化的生产即使作为文化产品也不是好产品。票房和点击率高不代表它是好作品,优秀的作品一定是以人民为中心创作的,它表达的情感、追求以及道德标准是人民群众能接受的。
喜剧作品,包括喜剧表演类的电视节目虽然很热闹,收视率很高,但是几乎没有完整的作品。曲艺在小剧场演出原来走的也是这个路子,演员上去观众能笑,就是完成任务了,不讲完整、不讲品位,甚至你要讲究作品的品位会遭到嘲笑,说作品完整不好使。这是不对的。
记者:您如何全面理解作品的完整性?
崔凯:叫得响、传得开、留得下的作品是完整的作品。有一种创作的倾向是为了参加评奖过分强调宣传的功能,但是不具有艺术性和欣赏性,过于直白,看完了老百姓不喜欢,叫不响。传得开意味着几年之后演还想看,不是走出剧场就忘了,看完就忘,那就是传不开,而且也留不下。艺术价值是在传播中实现的。新世纪以来,在市场经济的推动下,体制外属于娱乐性的那些作品在市场上打得很响,这不是坏事,但从曲艺创作的角度看这并不是主流,如果以市场为主要标准,就把主流的艺术发展方向丢掉了。
记者:网络媒介可能会助长机械化的创作,但也会带来宣传、推广上的便利。曲艺如何借助新媒体强化和观众的联系?
崔凯:新媒体作用下的曲艺形态正在发生重大变化,曲艺不能和青年观众失联,新媒体上出现的说唱形式,促使表演者自身不断进行调整。这些新形式实际上是从说唱艺术来的,有的来自音乐快板,有的来自单口相声,但是它发展了,把曲艺原来的传播手段打破了,进入了交互作用下的一种传播状态,也产生了新的曲艺生态。如今搞评书、相声、快板的艺术家也都放下身段介入进来,把说唱艺术优秀的DNA带入网络,使泥沙俱下的互联网文艺形态有了活水。它会把青年观众找回来,所以一定要关注它。如果硬性规定曲艺不能加上新的元素,曲种可能会僵化,不再是活态传承,所以一定要适应时代,融进人民的生活,创新性发展才是曲艺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