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奖得主的科幻小说拍成电影,会是什么样?
来源:不存在日报 | 编辑部 2017年10月09日09:39
石黑一雄的代表作《别让我走》,2010年被改编成电影并搬上大银幕(主演之一是盛世美颜时期的加菲)。这是一部被浓厚的怀旧情绪和人文思想层层包裹的科幻片,它太安静、太柔软,也太致郁了。今晚睡前,来听一个关于克隆人器官捐献的故事吧。
今天份的科幻安利是:《别让我走》
前方剧透预警
“我不确定的是,我们和那些被拯救的人,是否截然不同?生命都会终结,或许没人真正明白自己的遭遇,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活得足够。”
电影《别让我走》(Never Let Me Go)太安静了,静得像是一首诗、一段提琴曲、一阵吹过英国乡间的微风。
这是一部科幻片,相比于其他同题材作品,它并没有过多着墨于道德矛盾和社会问题,而是用浓厚而柔软的怀旧与浪漫,层层包裹住科幻内核。
改编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石黑一雄的同名小说,《别让我走》获2011年土星奖最佳科幻片提名,用100分钟讲述了一个关于克隆人和器官移植的故事。
“1952年,医学出现重大突破。
医生终于能治愈过去的绝症。
1967年,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超过100岁。”
暗蓝色的背景中缓缓浮现这三句话,电影就此开场。
凯西、汤米和露丝从小生活在英国乡间的寄宿学校海尔森,生活宁静祥和、秩序井然。孩子们乖巧温顺,对篱笆外的世界有着懵懂的好奇,却从不敢跨出篱笆一步。老师们——同时也是监护人——的照顾无微不至,她们有时欲言又止,似乎在隐藏什么秘密。
这些孩子是克隆人,是器官捐献者。他们的人生早已被安排好:长大,然后在老去之前,开始“捐献”自己的重要器官,并在第三次或第四次捐献时,结束短暂的一生。
用他们的话说,这叫“终结”(complete),也是“完满”。
他们并不是机器,是有情感也有思想的生命体,在海尔森这个伊甸园般的囚笼里,努力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他们看电影,画画,熄灯后小声讨论谁在暗恋谁,在角色扮演游戏中学习点菜。
可一旦走出学校,他们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
每隔一段时间,神秘的玛丽·克劳德夫人就会来到学校,挑选艺术品和诗作,收藏进她的艺廊。
有时,学校里还会举办市集,孩子们兜里揣着攒了很久的代币,在一堆旧货中挑选自己心仪的小玩意儿。
曾有一位年轻的教师为他们抱不平,但没有人能理解她说的话。这些克隆人孩子并不觉得捐献器官是不道德的事,他们不想反抗,只希望自己不要在第一次捐献中就“终结”。
成年后,凯西(凯莉·穆丽根 饰)、汤米(安德鲁·加菲尔德 饰)和露丝(凯拉·奈特莉 饰)带着少的可怜的行李搬出了海尔森,住进一所叫“乡居”(The Cottages)的农舍,等待捐献的开始。
平时,他们可以自由活动,接触海尔森以外的人,恋爱、读书,甚至去附近的镇子一日游。
他们曾开车去镇子上寻找露丝的“受赠人”,趴在玻璃窗上看那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女子。当她缓缓转过头来,露丝却拒绝相信那是自己的“本体”。
“不可能是她!你我都心照不宣,我们的本体是社会渣滓,瘾君子、妓女、酒鬼、流浪汉,罪犯。贫民窟才是我们的出生地。”
这是电影中的第一次愤怒,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要生谁的气,也没有想过要逃离悲剧性的宿命。
据说,有些相爱的情侣会申请缓捐,可以和爱人多厮守几年。
于是,汤米猜测这就是克劳德夫人艺廊的目的:诗歌、绘画、雕塑这些艺术是内心的写照,由此看出一对情侣是否是真心实意。
但凯西最后却选择自愿成为“照护者”,到各地的医院照顾捐献者,给他们买巧克力饼干,陪他们聊天,有时还要目送他们比预期时间提前离开。
一次巧合,凯西在医院见到了10年未曾联系的露丝——露丝已经完成了两次捐献,身体状况不好,也并不想继续这么活下去,医护人员说她很可能会在下次捐献中终结。
她们进行了最后一次旅行。找到同样完成了两次捐献的汤米,一起去看海滩上废弃的船。
在沙滩上奔跑着的汤米,就像当年跑向篱笆却最终不敢越过去的孩子。当你看到他捂着腹部蹲在船舱里,才会意识到,他的一些重要器官已经没有了。
在海滩上,露丝第一次向童年的伙伴袒露心声:她一直在反省自己造成的伤害,找到了克劳德夫人的住址,希望另外两人申请缓捐。
几天后,凯西去确认了住址,汤米在奋力创作出最好的作品,而露丝则静静地在空无一人的手术室里离开世界。
“海尔森是最后一个考量器官捐赠伦理的地方。”老校长平静地宣判着两人的命运,“我们用你们的艺术创作,来证明捐献者小孩也是人,但我们回答的问题根本没有人问。……成立艺廊不是要检视你们的灵魂,而是要看你们有没有灵魂。”
回家的路上,汤米在车灯前声嘶力竭地哭喊。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恐惧、悲怆和绝望,是比黑夜更彻底的黑暗。而凯西的拥抱,就是冰冷死亡前的最后一点温暖。
《别让我走》的节奏很慢,慢到说不出它是否有戏剧性高潮,慢到你可以审视自身。
《纽约时报》专栏作者Karen Durbin称其为2010年最被人低估的电影:“与众多优秀的科幻作品一样,《别让我走》深刻反映了现实……电影有着极致的美感,同时无情地让我们看见自身的写照。”
科幻片、文艺片、爱情片,从不同的角度出发,你会对这部电影做出不同的定义。剥去外壳,这是一个关于人性、灵魂、爱与失去的故事。
“我从未想到我们的人生,一直紧紧缠绕相依,会一下子离散开来。要是早知道,也许我会将他们抓得更紧,不让无形的力量拆散我们。”
凯西的这句话或许正是电影标题的含义。有灵魂,有爱的能力,生命到底有多长,真的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