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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实离开后,陕西文学这三年

来源:陕光灯(微信公众号) | 小强  2019年05月09日08:55

2019年4月29日是陈忠实先生去世三周年的忌日。

今年4月15日,他的骨灰安放仪式于西安灞桥白鹿原举行。

相比于他的追悼会,陈老魂归白鹿原的这一刻,家人选择了低调处理。参加的人员仅限于他的亲人和少数的老友,没有惊动媒体、也没有官员参加。

他的乡党王心剑如今也将自己的书房设置在白鹿原,他说:“离世三年之后,陈忠实回到了他一辈子梦魂萦绕的故乡,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大地母亲温暖的怀抱。他的墓地座落于沟梁褶皱此起彼伏的山坡高处,背靠巍巍白鹿原,面朝旖旎灞河水,周围有松涛过耳,樱桃芬芳,鸟语花香。这里,也只有这里,才是真正能让他灵魂安息的地方。”

陈忠实之后

红柯也倒在追日的途中

陈老离开后,《白鹿原》的热度不减,电视剧里张嘉译演的白嘉轩让油泼面又火了一把。而陕西人艺话剧《白鹿原》三年来的演出场次已经超过200场,成为中国话剧的又一个经典。

作品不朽是一个作家最大的心愿。从这个角度,陈老无憾。而56岁红柯的突然离去,却是在他正要、或者说最有希望走上自己创作生涯的巅峰之时。

对于红柯,陈忠实是很欣赏的,在没有见过红柯之前,他就在和朋友徐剑铭的一次聊天中说:“文学这玩意儿是个体经营,各干各的,谁能把谁盖住?宝鸡有个人,在北京的大刊物上连发了几个中篇,势头猛得很,到这会儿我还没见过这人哩……我谁也不想盖,想盖也盖不住。”他说的这个人就是红柯。

在陈忠实的追悼会上,红柯高举着1992年第六期的《当代》杂志,执着地展示着。《白鹿原》上半部就最先发表在这一期杂志上。红柯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敬意。在我看来,他的这一举动,无意中,也让自己有了传承的意味。红柯确实具有了传承的资格,文坛苦耕多年后,他的价值在专业领域早已被认可,正处于走向被更多人熟悉和认知的过程中,他需要的恐怕是一次突破、一次加冕。可惜的是,他倒在追日的途中。

一转眼间,红柯也已离开一周年了,今年3月23日,陕西作协与中国现代文学馆在北京举行了“扎根生活,用生命写作——红柯作品研讨会”,这是对红柯的追思,但遗憾也是长久的,他的离去让中生代陕西作家失去了一员骁将。

陕西文学过去三年

最大的收获,是陈彦

陈忠实去世后,很多人是通过《陈忠实生命的最后三天》这篇文章,了解到他最后的时光,这篇文章的作者是时任陕西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的陈彦。这篇文章让他的散文写作进入了大众视野。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还是陈彦,正处于自己文学创作的爆发期。

陈彦是以剧作家身份为人所熟知的,他的《西京故事》三部曲已成为秦腔现代戏的经典,但在离开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后,他便暂时放下了戏剧创作,开始了文学创作。如果说小说《西京故事》还算是热身的话。那么《装台》在中国小说学会公布的2015年小说排行榜上排名榜首则证明了他在小说创作上的能力。

2018年一月的北京图书订货会上,有两本陕西作家的新书备受关注,一本是红柯的《太阳深处的火焰》,一本就是陈彦的又一本新书《主角》。2017年《人民文学》在第十一期头条刊发了《主角》。

80万字的《主角》惊艳文坛证明了陈彦在文学创作上的爆发力与持久力。4月23日世界读书日当天,《主角》在中国好书的评选中,居文学艺术类榜首。

对于这部小说的颁奖词是:“这部长篇小说以改革开放为背景,以秦腔皇后一生的曲折经历为主线,叙述了几代秦腔人的历史沉浮,讲述了中国文化的时代记忆。作家对生活敏锐的观察,叙事的老到,成就了这部富含艺术营养的小说,展示了现实主义文学的巨大魅力。”

陕西现实主义文学后继有人,陈彦是陕西文学过去三年最大的收获。

所以,不要再说陕西文学大树底下不长苗,无论是红柯,还是陈彦,都在自己生活的经验和积累中找到了文学风格的突破之路。

弋舟加入“陕军”

延续陕西文学影响力

如果说陈彦的崛起,算是陕西文坛“内部挖潜”,那么弋舟的加入,则是陕西作协一次非常成功的“人才引进”。陕西作协这次操作,在引进时机上的把握也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在鲁迅文学奖评奖公布之前,省作协确定了弋舟加盟文学陕军。就在弋舟加入陕西作协后,他获得了最新一届的鲁迅文学奖。眼光准、行动快,陕西作协由此多了一位70后的实力作家,这个年龄段的男作家也是目前陕西文坛最缺少的文学力量。

作为陕西作家,目前陈彦已调往北京工作,而他的作品与影视结合的密切程度在陕西作家中有后来居上的趋势。电视剧《西京故事》在今年初已经播出。更令人期待的,是张嘉译、闫妮主演的《装台》。剧还没拍完,张嘉译在西安片场的拍摄花絮已经火遍了抖音。

曾长期在甘肃居住的弋舟,刚刚在西安主持了小说家与评论家的散文观论坛,包括张莉、张楚、哲贵、斯继东等来自全国的作家与评论家共同参与了这个重要文学话题的探讨。陈彦和弋舟都是有着全国影响力的小说家,他们的影响力,同样也是陕西文学的影响力和推动力。

进入到2019年。2月,《十月》节选了周瑄璞的长篇小说《日近长安远》;3月,杨则纬的转型之作《首尔邮箱》沉潜两年后亮相;4月,吴文莉长篇小说《黄金城》节选在《当代》刊登。陕西文坛的女将们同样进入创作成果的井喷期。从年龄结构上,三位女作家两位70后,一位80后,她们的创作也都保持两年左右一部的稳定产量。前后脚推出的节奏,多少让人与当年陕军东征的缘起发生联想。

贾平凹作品更好地走向世界

对陕西文学意义重大

2018年4月,贾平凹推出了他的第16部长篇小说《山本》,依然是两年一部的创作节奏,作品质量稳定,并勇于突破自身。正如贾老师自己所说的,他仍保持着精灵警觉之心,“不能重复自己,也不能重复别人。”

这次小说发布会上的嘉宾中,有一位洋面孔,还是值得关注,他就是来自美国杜克大学的翻译家罗鹏。

作为余华小说《兄弟》英文版的翻译者,他出现在贾的小说首发现场,可以代表了平凹老师对于自己作品走向世界的重视。2018年,《秦腔》推出了俄文版;《老生》通过人民文学出版社与黎巴嫩雪松出版社的版权输出协议,在整个阿拉伯地区发行;意大利汉学家乐洋和卡特琳娜合作翻译的意大利语版《带灯》于7月获得了意大利克拉里丝·阿皮亚尼翻译大奖;同样是《带灯》,10月以破纪录的版税输出了法语版;2019年,《贾平凹散文选》首次被翻译成土耳其语。

以上只是已经或者正在翻译作品的一部分,贾平凹作品的国际化推广是一个系统工程,如何让他的作品更好地走向世界,对于陕西文学同样意义重大。

再来说个题外话。

电视剧《白鹿原》播出后,西安光中影视董事长赵安写下《白鹿原之梦》,他在文中感慨,一部剧熬了十七年。

回忆起2004年6月的一个晚上,在陕西省作协的办公室里,面对陈忠实的他满身是汗,三年前购买的《白鹿原》的版权合同到期了。

赵安说,陈老师的话不多——你说的舞马长枪,还是拿不下来这事。现在干个什么事情都难。你不行,就让行的人干。现在,想做这事的人也多,我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电视剧《白鹿原》的立项、改编和拍摄对于赵安是一次漫长的拉力赛,他说:“我觉得我们的努力,就是在白鹿原上挖一个大坑……”按理说,经历了这一遭,谁都会在选题时留意了。可是有意思的是,如今赵安又开始了一次新的挑战,他将《废都》的影视改编权拿了下来。只是这次,不知道赵安面对的,是否又是一次十七年的征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