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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儿童诗的珍贵存档

来源:文艺报 | 谭旭东  2019年07月03日08:57

1949年至今,儿童诗发展经历了整整70年,涌现了七代诗人。这70年也是当代儿童文学发展的70年,因此,要考察当代儿童诗的成就,就要把它放到当代儿童文学和新中国文学发展的语境里去。

如果从五四开始算起,以10年为一代的话,儿童文学经历了10代作家和诗人。第一代是茅盾、鲁迅、周作人、叶圣陶、冰心、郑振铎、黎锦晖等人,它们是现代儿童文学的先驱,也是最早把儿童文学与儿童戏剧、语文教育相结合的开拓者。第二代就是张天翼、陈伯吹、苏苏、高士其、贺宜、包蕾、颜一烟、刘御等人,他们是20世纪30年代出版儿童文学作品集的作家和诗人,是承接五四儿童文学传统并引领当代儿童文学的一批宿将。第三代是何公超、金近、陈模、严文井、郭风、鲁兵、田地、圣野等人,他们都在20世纪40年代出版儿童文学作品集和儿童诗集,有的还接受过延安文艺熏陶,是从革命队伍里成长起来的诗人和作家。以上是1949年前的三代儿童文学作家和诗人。

第四代儿童文学作家和诗人,也是新中国第一代儿童文学作家和诗人,他们是任溶溶、袁鹰、叶君健、任大霖、任大星、葛翠林、刘真、刘厚明、胡奇、韩作黎、柯岩、袁静、刘章等人,他们在20世纪50年代开始出版作品集。第五代是叶永烈、金波、孙幼军、刘饶民、望安、张继楼、樊发稼、刘崇善、常福生、陈子典、张秋生、佟希仁、程逸汝等作家,他们是20世纪60年代开始出版作品集。第六代儿童文学作家和诗人是李凤杰、王宜振、金本、李少白、蒲华清、孙华文、潘与庆、尹世霖、刘保法、关登瀛、刘育贤等,他们是从70年代开始发表和出版作品集。第七代儿童文学作家和诗人有高洪波、曹文轩、张之路、秦文君、董宏猷、班马、常新港、刘健屏、车培晶、陈丹燕、马及时、邱易东、赖松廷、戴达、丁阿虎、黄蓓佳等,他们在80年代中后期开始出版作品集,并形成新时期儿童文学变革的一支重要力量。第八代儿童文学作家和诗人是汤素兰、邓湘子、安武林、殷健灵、彭学军、张洁、郁雨君、杨红樱、钟代华、薛涛等,他们是在90年代发表作品,由于他们的创作处在时代转型期,比之前的作家更具有市场意识和读者意识。第九代是2000年后走进儿童文学阵容并开始出版作品集的作家和诗人,包括伍美珍、李东华、翌平、林乃聪、郁旭峰等。而第十代儿童文学作家和诗人则是2010年后出版作品的一批,他们主要有史伟峰、陈曦、张牧笛等,除了少量的“80后”,大多数为“90后”,是真正新一代的儿童文学作家和诗人。

收集在《少年诗刊》(新中国成立70年儿童诗专号)中的41位儿童诗诗人,大多数属于新中国第一代、第二代诗人,也有少量的属于第三代诗人。其中,圣野是最年长者,1948年6月就由小草丛刊社出版了儿童诗集《小灯笼》;乔羽、金波和金本不但是儿童诗人,还是歌词艺术家;刘章是新中国第一代农民诗人,被写进多部《当代文学史》教材;孙友田是新中国第一代煤炭诗人、工人诗人,被写进多部《当代文学史》教材;任溶溶不但写儿童诗,还是儿童文学翻译家;韦苇写儿童诗,也译诗;金波、陈子典、刘崇善和樊发稼不但写儿童诗,还从事儿童文学理论批评;张锦贻写儿童诗,还是民族儿童文学研究专家;张秋生不但儿童诗写得好,童话也别具一格;刘育贤、金本、蒲华清、刘保法、黄亦波、成再耕和洋滔等不但是诗人,还是编辑家……他们的作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用诗人的童心来贴近时代儿童文学的童心,用儿童诗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儿童、对生活、对时代的理解。

这一次他们集中展示的作品,大体包含六种题材和主题: 一是祖国抒情。如金波的《我们爱祖国》、滕毓旭的《你好,祖国的早晨》、王宜振的《为祖国塑像》、成再耕的《我的祖国》都以儿童之语直抒胸臆,表达了对祖国的热爱,表达了儿童的时代心声;潘与庆的《当火箭喷着烈焰升空》也是一首歌颂祖国的朗诵诗,当然也有对科技变革的欢呼。为祖国抒情、为时代歌唱,讴歌社会的变革,礼赞新的生活,是70年儿童诗的主旋律,也体现了诗人们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二是亲情表达。儿童成长需要亲情的呵护,诗人们笔下的亲情是孩子感受到的来自成人世界的爱。圣野的《妈妈的名字》写妈妈,也写祖国妈妈,这首诗里,妈妈的内涵和外延得到了大的拓展,诗的情感空间变得阔达而深沉。孙友田的《糖葫芦》是一首饱含着亲情的诗,一声“娘”,喊出了孩子对妈妈的爱,而糖葫芦的甜,不但是生活的甜,也是妈妈的爱带来的甜蜜和温馨。还有宗介华的《想起了妈妈那双手》也饱含着孩子对妈妈的爱。

三是童心的流露。写儿童诗需要童心,儿童诗也应该是童心的流露。诗人们应该理解孩子、展示童心,以诗的方式向童心致敬。刘章的《美丽的童话》表达了孩子的好奇,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更有孩子独特的想象力和希冀。樊发稼的《我们的心儿》是一首内涵丰富的儿童诗,既有童心的自然流露,又有儿童对新生活对祖国的热爱,充满着乐观向上的情绪和思想,代表着儿童诗的思想主流。

四是儿童生活的书写。儿童文学作品要反映儿童生活,表达儿童的生命诉求,尤其要展示儿童生活的智慧。任溶溶的《爸爸的老师》讲述的是孩子对爸爸的老师的好奇,展示了孩子日常与爸爸的交流,里面有和谐的亲子关系,也有儿童快乐生活的缩影。陈子典的《勤劳的人起得早》以童话诗的方式表达了对良好的生活习惯的肯定,这是带着教育主义色彩的儿童生活诗。

五是自然美的发现。自然和童心都是儿童文学的主题,诗人们喜爱亲近自然,喜爱把孩子引领到美好的自然的场景里去。马及时的《野花的三月》展示了春天里儿童走出家门,走进原野,与花朵对话,享受大自然的芳香,抒放童心,寻找快乐,追求自由的场景,表达了一个成年人对儿童世界的关注以及对童心的呵护。张秋生的《倾听乌云的交谈》是一首童话诗,诗人从自然里得到灵感,把童心融入自然之物的感悟之中,显示了诗人的想象力,也符合了童心的需要。

六是成长的思绪。刘崇善的《闪光的路》表达了新时代少年独立意识的萌发,以及他们要走自己的路的理想与追求。李少白的《自己去吧》以童话诗的方式表达了儿童的独立意识,展示了儿童自我成长的智慧和愿望。戴达的《人类》则是儿童对世界的理解,包含了儿童哲学,启示读者去思考更为宏大的主题。

这六种题材和主题基本涵盖了当代儿童文学的基本主题,涉及多个有价值的美学领域,显示了老一辈儿童诗诗人的视野和眼光,也折射了新中国、新社会、新时代对他们的审美意识、世界观和儿童观的影响与塑造。可以说,这41位儿童诗诗人的作品基本上反映了新中国儿童诗开拓者的风采。这41首儿童诗,是诗人们在不同时段的纯真心灵的真实表达,也是当代儿童诗对童心世界的理解。《少年诗刊》在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之际推出这41位诗人和他们的诗作,无疑体现了对儿童诗艺术的重视,也无疑将为儿童诗歌史和儿童文学史的书写留下珍贵的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