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2019年第7期｜北乔：词语的抛物线（组诗）
来源：《草原》2019年第7期 | 北乔 2019年09月12日08:45
喊山的中年男人
从人群到山路，再到山顶
一只绵羊变成狮子
雄风冲出黑暗之门
野兽的嚎叫，飞越群山
此刻，复杂的言语极度简约
山中无老虎
声音与阳光一起穿行于天地间
伴随无形的伤口
万物生出翅膀，轻盈飞翔
山谷的河流
捉住无常的闪电
中年男人张大的嘴巴
短时间无法合拢
对着山的这声狂吼
已经远去
走在寻找村庄的路上
灵魂的真相
你漂泊在路上
灵魂，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你在阅读一本书
灵魂，呈现文字的模样
你伤心地哭泣
灵魂，化作一滴泪
你潜入水中
你就是河流的灵魂
你寻找你的灵魂时
你的目光，心跳，呼吸
你的肉身
就是，你的
灵魂
立 冬
雪地很白
兔子很白
脚印很白
我站在白色的世界
黑发，黑眼睛，黑风衣
把自己穿成夜晚
粮食与农夫，围在火炉边
怀念庄稼地，布谷鸟在哪里过冬
从一条路到一条路
从一种律动到一种律动
年轻梦想的风帆，一头栽进大海
像老去的稻草，被波涛扔在滩头
呻吟与月光，一起爬上贝壳
冬天，坐在岁月的废墟上
葱绿的枝条，白发丛生
沉闷的马蹄声中，雪落甘南
与明亮的目光，一起下沉
冬天，远道而来的骑士
紧握房檐下的冰凌
被风雪攻陷的草原，连同
谎言，结束了喋喋不休的日子
无数的旗帜倒下，白色的蝴蝶飞起
狗坐桥头，一只黄狗
吠声顺着炊烟爬向天空
在谢世的人们面前，时光是
孤独的过客，喧嚣中走出静寂
灯下，母亲剥花生
门上的耳朵，望着远方
我和冬天，走向高原的山巅
去完成纯真的假动作
嗯，是的
阳光敲窗时
梦躲进梦的小巷
黑暗的自由回到河流的深处
清晨，鸟儿的鸣叫穿过你的身体
桥，成为路的一部分
你的匆忙，追逐喧闹
宁静，守候在孤独的花园
是啊
总有许多快乐
痛苦到来时，才苏醒
这个世界，痛苦，并不可怕
让快乐悄然溜走，最糟糕
比这更糟糕的是
清醒的你，其实从未醒来
这个世界，我们每个人都是诗人
有的人
把诗写在灵魂最隐秘的地方
那里，只有自己的时光指纹
隐秘，成为隐秘的代言人
有的人
用诗燃起篝火
与朋友们一起取暖
泪水也能让火焰更旺
有的人
写出了日月星辰，风霜雨雪
以自己的黑暗擦亮世界
以自己的明亮淹没无尽的喧嚣
我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写诗
有的诗在沉睡，有的诗在失眠
每首诗，都是一个人
每个人，都是一首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