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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达杰:这几年我一直在写小说,但我希望能回到诗歌

来源:澎湃新闻 | 范佳来  2019年10月29日08:09

如果说英国作家迈克尔·翁达杰给中国读者留下哪些印象深刻的作品,《英国病人》一定是其中最知名的一本——此书甫一问世,在全球畅销,改编成电影后更是拿下当年9座奥斯卡奖项。

诗人和小说家的双重身份,赋予了翁达杰写作中深沉的韵律和美感,这样的美,即便是翻译都无法折损。“他渴望彼此的映照,彼此亲密的陌生,就像一本合拢的书里紧紧挨着的两页纸。”“我望着月亮 却只看见你。”如果小说纯粹是语言的艺术,那翁达杰的作品就是殿堂级别的杰作,读者可以从中洞见莎士比亚、塞万提斯、但丁——感受古典时代的余晖。

翁达杰曾有撰写剧本的经历,这也使得他的小说富有强烈的画面感和电影般的情节起伏。据说他喜欢使用笔记本写作,通常会手写完成最初三四稿,有时还用剪刀和胶带,对段落、甚至整个章节剪剪贴贴。他的有些笔记本,里页叠着四层稿纸。在《战时灯火》一书中,这样的拼贴感扑面而来,读者将跟随男主角纳撒尼尔的脚步,揭开他母亲罗丝神秘的人生秘密。

1945年,14岁少年纳撒尼尔的父母走了,把他和姐姐留给两个可能是罪犯的人照看。十多年后,31岁的纳撒尼尔还对母亲当年的突然离弃耿耿于怀。他决心挖掘无法理解的往事,试图拼凑出当年完整的故事,《战时灯火》的阅读宛如电影放映,不到最后一刻,那个令人心碎的结局无法揭晓,而文中一句“生活就是困厄”,也成为串联母子两人生命的人生密码。

近日,《战时灯火》中文版在国内出版,澎湃新闻通过邮件专访了翁达杰,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简短,但这不会使他的小说逊色半分。

迈克尔·翁达杰 图片由主办方提供

澎湃新闻:你曾提到过,当你写下这本小说的第一句话时,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故事之后的走向。所以,故事是如何开始的呢?

翁达杰:我通常从一个片段开始。我会先写下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尽管连这些信息也只是暂定的。当我写下那些片段后,人物和情节就此开始自由地生长。写作本身是一条探索之路,作为一个作家,我为此感到兴奋。

澎湃新闻:这部小说本身就像一部电影,你在开篇设下悬念,然后我们在结尾得到了答案。当你写作的时候,你的脑海中是否闪现过电影般的画面?还是说,你对电影有强烈的偏好?

翁达杰:虽然我的书可能有很强的视觉感,但我认为写书和拍电影是非常不同的艺术形式。写作更私密,更具暗示性。虽然我喜欢看电影,但对我来说,书籍是一种非常不同的艺术形式——它包括对人物的发现,对他们故事的挖掘,所有错综复杂的情节,这些都来源于将它们写下来。

澎湃新闻:你是如何看待罗丝的?如果你是她的儿子,你会原谅她吗?她是个了不起的人,但她的孩子们却因此受苦。

翁达杰:我认为她是迷人的,也是复杂的,所以随着她的角色越来越丰满,我开始喜欢她。从某种角度而言,我觉得她才是本书的主角。我会原谅她,因为她和其它的角色一起变得越来越有趣,比如奥利弗和达特。

澎湃新闻:纳撒尼尔在故事的结尾失去了他的母亲和爱人。这就是“生活就是‘schwer’ (困厄)”的意义吗?你对这句话的理解是什么?

翁达杰:我还是不确定!很难总结一部小说及其意义。说来奇怪,纳撒尼尔因为他母亲的消失,而变得更加复杂和英勇。他接受了她,而他的妹妹则更犹豫。

澎湃新闻:你十分擅长刻画人物群像,像“保镖”“蛾子”“阿格尼丝”等,你是怎么创造出这么多性格迥异的人物呢?

翁达杰:我认为这是我多年来写小说的乐趣之一。当你在探索你所创造的人物角色的不同性格时,你自己也开始成长,这些人物或许就是你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部分。我越来越喜欢奥利弗、达特和阿格尼丝,而在我开始写这本书之前,他们根本不存在。

澎湃新闻:你现在写诗吗?你写这本书的时候,有没有哪首诗启发了你?

翁达杰:在我写作生涯的开始,我曾同时写诗和小说,但现在我觉得这不可能办到。我必须专注于一种形式。这几年我一直在写小说。但我确实希望回到诗歌!

澎湃新闻:这个故事令人心碎。你将来会写一些结局美满的故事吗?你在写一本新小说吗?

翁达杰:这个故事可能令人心碎,但我希望它也充满爱意。我不会单纯地写一个喜剧,也没有写过单纯地令人高兴或心碎的故事。生活和小说更加复杂,我想体现这种多面性,人不仅要接受生活中有趣的地方,也必须接受其中的复杂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