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超市》: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来源:文艺报 | 汤锐 2019年11月11日08:51
小时候,我们听过关于宝葫芦的民间故事,有了那个宝贝,数不尽的好吃好用好玩的东西便可滚滚而来。在《时间超市》中,也有一个貌似宝葫芦一样的宝贝,这就是时间信用卡(身份证),每个持证的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在时间超市中“白拿”他们想要的各种好东西,而不必花费一分钱。所以,《时间超市》的小主人公(一群小学生),便拿着从爸爸或妈妈甚至老板家长的下属那里弄来的身份证,在这个奇怪的超市里大肆劫掠各种高档玩具和零食之类。
然而,世上并没有白吃的午餐,一切都是被明码标价了的,包括时间。在宇宙洪荒之中,时间似乎是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然而时间从来都是用生命去丈量的,时间的价值是由生命创造的价值来界定的。于是,一场突如其来愈演愈烈的恶性瘟疫“急性衰老症”揭开了时间超市不可告人的黑色秘密。信用卡是商业社会兴起的现代化金融工具,它给当代人的消费观念带来了颠覆性的影响,“透支”这一超前消费方式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人们不仅随意透支自己的财富,甚至还要透支上一代甚至上两代人的财富。“啃老族”的出现固然与独生子女政策、超前消费观念成风等都有着密切的关联,但也深刻反映了人性的某些劣根性,其本质无异于是在透支上一代甚至上两代人的生命。在《时间超市》中,那些刷着父母的身份证在超市里肆无忌惮地“白拿”的小学生们,简直就是当下“啃老族”的一个绝妙写照。而“急性衰老症”大规模爆发,正是因为父母们的时间(生命)被堂而皇之地用来“透支”造成的,不劳而获必定有人得为此买单。
《时间超市》对当下的社会现实有着相当贴近和逼真的描绘。在童话中,小主人公们是一群当代城市小学生,作者生动地描写了他们在消费时代所受到的种种物质诱惑。我们看到,这些孩子们的课余生活几乎完全被五光十色的电子游戏、智能玩具、花花绿绿的零食所占据,并且相互攀比,有了一个好玩的智能玩具,还想要更好的更高档的,要将别人比下去。物质的丰富带来了消费欲望的膨胀、消费观念的扭曲,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下普遍的社会现实。
不劳而获,一方面刺激出对财富的更大贪欲,一方面带来对财富的不尊重和浪费。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为了争夺班级小伙伴们的崇拜,孔小丘和庞达虎两人的“玩具军备竞赛”也愈演愈烈、不断升级。
《时间超市》的故事情节融悬念、童趣和批判现实主义精神于一体。作品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作者对儿童生活和儿童心理的烂熟于心,将儿童的好奇心、对玩具尤其是对智能玩具的热爱写到了极致,故事的起承转合都与玩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特别是孔小丘对各种智能玩具出神入化的操作过程,给作品带来了极强的动作性,颇具生动鲜活的画面感。当爸爸妈妈罹患“急性衰老症”性命攸关之际,孔小丘从伤心欲绝到疑心重重再到幡然醒悟,在同学兰叶子和庞达虎的配合下,几经波折、惊险跌宕,与时间超市阴谋背后的外星怪物斗智斗勇。作者生动地描写了每一个环节中小主人公与玩具的奇妙互动,譬如孔小丘操作微型航拍器刺探时间超市店主的古怪行为,揭秘店主这个外星恶虫想要攫取人类生命的惊天阴谋;又譬如孔小丘用从超市拿回来的各种遥控智能玩具组成了一支“遥控玩具军团”,到时间超市去制造混乱以便趁乱释放被外星恶虫攫取的宝贵时间;再譬如孔小丘脚踩滑板在超市货架间与外星恶虫进行的惊险追逃……
不难看出,这是一部童趣十足、充满明快节奏和动作性的、将童心童趣与严肃深刻的社会批判性主题熔于一炉的作品。孔小丘的同学兰叶子有一句话说出了《时间超市》的主题:“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想要什么都得靠自己的努力。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如果有,那就一定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