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光》：一首沉淀了时间的歌
来源：文学报 | 曹刚 2020年01月07日08:33
诚如顾抒看见的城墙，它成了小说的重要布景，串联起诸多的回忆与情境，包括梦幻与传说；同时影射到时代变迁、儿童成长、家庭教养，延及时间、成长、死亡、创伤疗愈等诸多主题与维度。于是男孩熊猫尝试从城墙跳往过去，希冀学着崂山道士“穿墙”而过，找寻城墙上刻过的字。这时，书名“城墙上的光”最浅近地被诠释出来：城墙上刻着的“光”字即是过往留存在岁月里的痕迹，前者穿墙术，则指向道士贴在城墙上的纸变幻成的明月——人们从中踏进去，便可走向过去。
从这个意义上讲，所谓城墙上的“光”，便是能指引人回到过去，重拾起过往回忆的一个载体，一条通道。经由这道光，有限的不可逆转的物理时间，具有了心灵的、自由的、停驻的可能。
事实上，在阅读中我们会意识到，熊猫用什么方式回去，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这些方式下所牵引出的更多丰富的故事、场景、人物、传说以及基于此而产生的对童年、成长的启示与思考。这些构成对时间、生命美好的诠释，也反映出过往之于现在的意义与必须。
以小说描摹的气象环境为例，我们会发现在这个作品里，没有出现过朝阳与烈日，小说的环境往往是以夕阳、月光与梅雨展开的，是唯美、凄迷而又有些惆怅与绵长的。它不是单纯的风景描写，而是一个意象，一种意境，一个象征；作为气氛，蕴藏时间，化作心绪。
这其中有整个童年回忆的底色——淡黄，有熊猫对女孩云雀的思念与自责，也有故事里整个时代背景下对一代人命运的扼腕，时代疾速变化下对岁月流转的沉思。小说里还内蕴着诸多中国古代传说故事，通过云雀母亲的故事，熊猫读过的古书，在现实叙事里巧妙勾连串引。童年时代朋友之间的往事，人与人之间的深情，透过这些传奇故事，现实与传说，古典与现代，过去与当下，如梦如幻地交织，构成这本小说叙事的内在逻辑，恰如小说《引子》里借熊猫之口说的“平行时空”。
在这个作品里，作者将“我”云雀置于熊猫心中，通过云雀与熊猫的“对话”，贯通全篇，于是两个人既同属于熊猫一个人的内在沉思，又在现实与回忆里交织，构成多个“平行时空”的流转。这是一种叙事的技巧，同时也是人超越物理时间本身，运用“心灵”的力量，而实现的广大与自由。
从这个意义上讲，如果我们能够运用心灵的力量，练习在多个“平行时空”下悠游穿梭的生命体验，其人本身就是生命之“光”；亦如城墙，与我们的生命体一样，是一个整体，既连接过去，又彰示着现在。
最后需要提出的是，在这部小说里，父母长辈大多是失位的，可以说，在这个作品里，唯一一个有光亮的成人，恰是文中始终没有出现，但却闪着光辉的——云雀的妈妈，她给云雀讲的故事，她的没有歌词的歌，如同小说里反复出现的银色的月光，柔和，恬静，闪烁着凄迷。
（《城墙上的光》顾抒/著，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2019年9月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