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房的窗前
来源：《民族文学》汉文版2020年5期 | 艾克拜尔·吾拉木 2020年05月21日12:01
我在病房的窗前
我在病房的窗前
站了很久很久
窗外阴沉沉的，没有一丝月光
只有车辆的灯光追来闪去
我希望今晚有秋雨降落
因四年前的今天，一场绵绵秋雨
让我与死神擦肩而过
我希望今晚的潇潇秋雨
把我带到更美好的明天
噢，从远处飘来来一阵
沉闷而隆隆的雷声
终于有几滳雨丝从天而降
那雨丝在微弱的灯光下
像灰姑娘的泪水闪闪发亮
那雨丝就是我的情丝
因四十年前
我初恋的情丝被雨丝冲断
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的伤感
在三十多年前
我在秋天的一场喜雨中
又找到了我生命中的另一半
使得我们风雨交加
同甘共苦走到了今天
我恨雨，又喜欢雨
希望天天下雨
窗外的雨，稀稀拉拉下不起来
它没有浇灭我心中的渴望与焦虑
我的眼神在雨夜中㳺走
毫无倦意、毫无目标
湿漉漉的灯光特别温柔
我的双眼在秋雨中涌动
仿佛这是一场及时雨
专为我干涸已久的心而降
但我突然想起高尔基的那首诗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此时此刻，我真想与海燕一样
站在暴风雨中，让暴风雨
冲走我身上的病痛和烦恼
给我冲回来一个健康而快乐的世界
雨姑娘
仿佛这是一场及时雨
专为我干涸己久的心而降
因为在那遥远的故乡
也有一位像我一样喜欢雨的姑娘
她爱雨爱的比我更猛烈
雨丝就是她的泪丝
她曾经用雨丝洗脸
企图用雨丝冲涤内心的伤痛
可她没有成功
她的心犹如一个蓄存罐
在那个蓄存罐里只有泪水和雨水
因我的经历与她有些相似
于是写下这首诗以此来慰藉她
那颗受伤的嫩嫩的心
但愿她像海燕一样站在暴风雨中
把心中的一切烦恼伤痛冲洗掉
在暴风雨中仰起头
勇敢面向未来
请你就用我的诗当作早餐
昨晚的点点雨丝
淡淡的诗情、浓浓情意
情不自禁地让我写了一首诗
让我沉浸在诗的海洋、情的世界
使我整夜无眠
因时差的原因
此时你也许在梦中
可我昨夜的诗兴未尽
今早醒来又作诗一首
昨晚作诗把你送入梦中
一早又用诗把你吵醒
请你就用我的诗当作早餐
把我的名字刻在你早餐的馕上
然后把他溶在你的奶茶里
当作放在奶茶里的一小撮盐
然后细细品味它的的甘苦
妻子的饭
香喷喷、金灿灿、
精心制作的一锅抓饭出锅了
妻子把饭装进保温盒内
轻轻地把盒盖合上
就像合上大家虔诚的祝福
带着故乡的味道
一路快走、一路小跑
挤地铁、乘公交
来到了我的病床前
虽有些倦容
却面带着微笑
抓饭还冒着热气
她脸上的汗珠也冒着热气
与时间赛跑
她把饭的温度保持在
我和她体温的重合之上
她催促我赶紧吃
我吃得很香、很甜
当我吃到最后
突然觉得我不是在吃饭
而是在把她的心
一口一口地嚼碎咽下
妻子对我说
我给你送饭是我的幸福
假如你走了
难道让我到你坟上送饭吗
虽说人死魂灵在
可魂灵能品尝抓饭的味道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