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刊》2020年5月上半月刊｜马行：大柴旦勘探区
来源：《诗刊》2020年5月上半月刊 | 马行 2020年06月04日22:40
地质勘探小分队来到可可西里山下
勘探队旗，呼啦啦指引着天空
山峰披雪
太阳还在路上
推土机挨着加油车
发电机后面是新架设的电缆
便携式液化气炉之上
淡蓝火苗
沸腾着冰雪融水
勘探区，又一个世界
依次打开
星空就是网络
日月即手机信号
石头里有水
地质图上有大面积的孤独
隐形的钥匙
又在哪里
风起，卡车归来
帐篷摇晃
恍恍惚惚，但见白云之间，有雄鹰一次次地滑落
又飞起
柴达木山上
一觉醒来，柴达木山上居然下雪了
雪不算厚，但也不薄
像一缕缕白云，像夏天的
一个个梦境
再看，勘探队似乎不再是昨天的勘探队
卡车也似乎不再是昨天的卡车
帐篷门口，新捡的一块戈壁石
好像也变了
昨天它还像一头骆驼。此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都像小羊
或许，我已不是昨天的我
伸一下懒腰，我居然感到了
久违的轻
大柴旦勘探区
星辰的秘密和忧伤都还在，这地层深处涌动的石油与流水啊
辽阔也都在，辽阔是日月穿行的模样
没有村庄，更没有城市
大雪山，引爆地质炸药
千里戈壁，激发着人工地震
驻地大院内，一顶顶帐篷
旗帜飞扬
黑石油，红石油，绿石油，白石油
组成古老画卷
勘探并不仅仅是一种工业
它是神的门铃在响
请再摸一摸，那些最温润的大柴旦玉
其实是最孤独的阳光
请发动卡车穿越大戈壁吧，那骆驼刺上的地平线
在等你呢
在大柴旦草原给一个哈萨克少年拍照片
请不要动，就在那
请把你的冬不拉琴，再往左边
挪一挪
请慢慢侧身。直至所有帐篷，甚至整个草原
成为
你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