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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琦:从“小众化”的点子到“大众化”的作品
来源:“四十二史”微信公众号 | 郭琦  2021年08月03日08:56

科幻小说常常被描述为“小众人的大众文学”。从本质上说,科幻小说的创作者们,其实是一种能够耐得住寂寞的群体。科幻作家飞氘曾经做过一个很形象的比喻:“科幻更像是当代文学的一支寂寞的伏兵,在少有人关心的荒野上默默地埋伏着,也许某一天,在时机到来的时候,会斜刺里杀出几员猛将,从此改天换地。但也可能在荒野上自娱自乐,自说自话,最后自生自灭。”这种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很多作品的起始的“点子”并不是很大众化的话题。

比如科幻小说《三体》的故事创作缘起,可以追溯到美国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所发射的“旅行者”号宇宙探测器,探测器上搭载着一个标记着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的光盘,而刘慈欣就是根据这个信息点开启了自己的发散性思维,想象如果外星人捕捉到了这颗飞行器,进而发现了地球的位置,这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由此可以看出,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假设,最终促成了《三体》系列的诞生。

科幻创作是这样,对科幻小说的解读也是如此,正如罗兰•巴特所说,一百个人眼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样,不同的人对于同一部作品的接受和理解程度是完全不同的。除此之外,科幻文学的发展和壮大也离不开外部的整体环境,近年来,正是由于中国国力的日益强大,科学技术的长足发展,民众综合科学素质的整体提升,才逐渐激发出人们对像《三体》这样的科幻小说作品,对《流浪地球》这样的科幻电影作品的浓厚的兴趣。

科幻作家雨果•根斯巴克曾经将一部作品的题目写成了《科学家拉尔夫124C·41+》,通过谐音的方式揭示了科幻文学与现实社会之间的关系,这串字符用英语读出来的话,就是“One to foresee for one another”,意思是科幻作品与现实生活的“相互预言”。不可否认的是,随着包括宇宙空间开发、生物科学技术等领域中技术的深入发展,留给科幻作家的想象空间变得越来越狭窄。例如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的经典作品《2001太空漫游》中曾经有这样一段话:“这节燃料用光的火箭,将划出一道长达一万英里的弧线,进入大气层,会因距离而加速,最后降落到肯尼迪角,再过几个小时,经过保养和重新添加燃料,这节火箭又可以再次把另一个同伴送往那片它本身永远也去不了的闪烁的寂静中。”

从叙述上看,这段文字早在几年之前,还只能是科幻小说中“幻想的科技”,然而近几年来,以SpaceX为代表的航天技术公司已经逐渐可以实现火箭的回收和再利用,阿瑟·克拉克作品中曾经的“科学幻想”也将逐渐变成“技术现实”。而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这样被“恰好”实现的技术,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比如我们现在司空见惯的人脸识别技术,曾经就是以《少数派报告》为代表的科幻小说和科幻电影所探讨的热门话题。由此可见,在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今天,文学领域中的“科学幻想”和技术领域中的“科学应用”正在逐渐呈现出一种高度“融合”的状态。一个突出的例子就是艾萨克·阿西莫夫提出的“机器人三定律”,这原来是科幻小说中的虚构内容,现在也已经逐渐成为人工智能发展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由此,“科幻”和“科学”两者之间的亲密关系也可见一斑了。

而从另一个角度上说,科幻小说不仅在文字叙述的层面将科学发展的未来可能性直观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更从心理上激发了读者对科学应用的好奇心和兴趣。在历史上,包括天文学家哈勃、卡尔•萨根等在内的许多著名科学家,都是小的时候受了科幻作品的影响,进而投身科学研究的。如果今天的年轻人也能够通过阅读科幻小说,激发出对现实科学的兴趣,从而投身科学研究,成为未来的科学工作者,这将是科幻小说对科学界的最大贡献。

学者托夫勒在《未来的冲击》中提出,科幻小说在今天比任何作品更具价值,它不仅能够引导个人的人生,还能引导群体和世界的未来。从以上所整理的关于科幻小说从阅读到创作的关键词中不难看出,科幻小说作为一种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文学类型,既包括主题向度中对可能世界中的推测,也包括对现实社会描述的认知疏离,还包括对科学技术因素的理解和科学架构的运用。在此我们不妨借用发明大王爱迪生的那句名言“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科幻小说中也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的科学架构、文学表现、哲学思考,加上那百分之一的创造性想象力作为启发,从而为读者构建出一个重新审视自身的现实的“镜子”。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是硬科幻中“星辰大海”的雄心壮志,还是软科幻里“诗和远方”的浪漫温情,都会为读者们带来面对生活的好奇心,面对未来的想象力,面对现实的批判性思维;这种创新性思维方式,正是在我们“重识”科幻之后所得到的最大收获。

最后,愿科幻小说的读者和创作者们:阅尽科幻千篇,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