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板:特殊的书写介质
照理说,读书是学者们的天职,但是古希腊、古罗马的学者在很多情况下却不读书。不但如此,他们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述而不作,口授后由专门的类似秘书的奴隶写入蜡板。古希腊、古罗马长期以来,一直使用埃及生产的莎草纸为书写材料,价格相对较贵。奴隶们在蜡板上经修改定稿后,再誊写入莎草纸卷,这样才形成定本。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种特殊的书写介质——蜡板。蜡板是地中海周边地区普遍的一种书写介质,使用时间很长。究竟是哪一个民族率先发明的,已经很难考证。古埃及、两河流域、古希腊、古罗马都曾经长期使用。这些蜡板大小基本和大16 开图书一样,简单的只有两块木板,被称为双连书写板。德国柏林博物馆的希腊陶器绘画上便有描绘使用双连书写板的场景,你可不要认为古希腊人已经开始使用笔记本电脑了,那是蜡板,是秘书在书写。
据英国出版史研究专家基思·休斯顿在《书的大历史》中的观点,迄今发现最早的蜡板是公元前14 世纪的遗留物。1982 年在土耳其近海岸乌鲁布伦沉船中被发现,蜡板藏在巨大的陶罐里。
蜡板一般由四五块木板组成,木板上面挖出凹槽,在四周只留很窄的边,是凸起的。然后灌上蜡液,冷却后,就可以在蜡面上书写了。第一块木板和最后一块木板都只在内测挖槽灌蜡,封底和封面不挖槽不灌蜡。有些多页蜡板,木板数量超过六七块,可写页面多达十几页。木板之间在一个长的侧面通过铰链或合页连接,或者在一侧穿孔,用皮条或绳子连接,可以自由开合。人们还曾经发现一块蜡板,由15 片薄象牙板制成,还有封面、封底面板,中间用金属铰链连接。除了面板、底板以外,共有30页可供书写。在意大利庞贝古城也发现很多蜡板,很多蜡板的字迹被发现时仍然十分清晰。
一旦确认定稿,就需要誊写到莎草纸卷轴上,蜡板上的文字就没用了,然后对其加热,蜡面重新归于平整,就可以反复使用了。蜡板实际上就是今天的草稿本。不过我们的草稿本写过一次就不能再次书写了。当然,也有人通过蜡板传递书信,而不再誊写到莎草纸的卷子上。古罗马时期的著名演说家马库斯·西塞罗经常使用蜡板给朋友写信,有些朋友不涂掉原信件,而是在原信的旁边写上回信的内容,然后把蜡板再派人送回去。
古罗马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曾经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个流亡的斯巴达领袖德马拉托斯(Demartus)到波斯旅行,得到波斯国王薛西斯要进攻希腊的消息,感到情况危急,但又害怕在蜡板上直接书写被波斯士兵发现。于是,他把蜡板上的蜡熔化后倒出来,把情报写在蜡板凹槽的木板上,然后再灌上蜡。蜡板上的蜡一般是黑色或其他浓重的颜色,敷上蜡之后,木板的文字就看不到了。收到没有字迹的蜡板的斯巴达政要们一头雾水,不明就里,但是,斯巴达女王戈尔戈(Gorgo)最终还是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但是,在地中海周边流传很广很久的蜡板好像没有传入中国。中国在汉代以前主要使用竹简,汉代以后开始用纸张。
总之,时移世易,我们今天看来十分奇怪的事情,在历史上某个时期却是十分平常的。在出版史上、阅读史上类似的事情可能还很多,当我们回溯这一段历史的时候,需要有几分警惕,需要认真研究当时的社会风俗和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