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文心终有寄,一生雅意在雕龙
牟世金先生是“龙学”大家。现在一般是研究文学批评史而兼治“龙学”;牟世金先生则是一生驻足于“龙学”而兼及文学批评史。建构刘勰的文学理论体系,是牟先生“龙学”之结穴。《文心雕龙》“体大而虑周”,自身是一部有理论体系的著作,我们现代人能否在现代的理论视野中重新给它建构出清晰的理论体系? 牟先生的《文心雕龙研究》作出可贵的探索,其中“文之枢纽”“论文叙笔”“创作论”“批评论”等都是符合刘勰原书的结构和基本精神的,而不是拿现成的文学概论框架,把古人削足适履地塞进去。这对我们研究整个中国传统文学理论都是有启发意义的。
这次重读牟世金先生著作,发表于1964年的《近年来〈文心雕龙〉研究中存在的几个问题》格外引起我的兴味。在当时的思想环境里,他能详实地揭示出“龙学”界普遍存在的“美化古人”“抽象继承”等偏颇,既显示出敏锐的学术眼光,又表现出可贵的理论勇气。当时牟先生年仅35岁啊!发表于1983年的《建立有中国特色的文艺理论是研究古代文论的首要任务》指出:“所谓‘古为今用’,既不是在今人的理论中,简单地引证几句‘诗云子曰’,更不是用当代的理论来改装古人。只有找到古代文论的原貌,才能看出中国古代文论自己的特色。”这是头脑清晰的认识。拿古人说法作今人理论的注脚,和用当代理论改装古人,是现当代学者研究古代文学理论批评有意无意地犯下的错误。对此,应时刻保持警醒。
刘勰曾在《文心雕龙·序志》中踌躇满志地说:“文果载心,余心有寄。”手捧牟先生这部皇皇巨著,由衷感佩:“千载文心终有寄,一生雅意在雕龙。”有像牟世金先生这样的巨匠屹立在“龙学”史上,刘勰的“文心”是千载有寄的。《牟世金文集》像一座丰碑矗立在“龙学”的园地里,“石墨镌华,颓影岂戢”,牟世金先生是不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