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欧美文学“伴舞”的人
金庸曾说:“学问有很大的吸引力,像美女一样在前面走,不知不觉,也就吸引着你跟着走”。刘世芬的欧美文学随笔天然散发着这样的“磁力”。
“认识”刘世芬,因为读到她的一篇文章——《眉间鲁迅》。写鲁迅的人太多,写“眉间”鲁迅的仅她一人,题目绝对“冷艳”。她太聪明,深知眉目传情,从眉间细节入手,写到“剑眉”,写到“横眉冷对”,再从眉目写到鲁迅的心胸,博大的情怀,使读者一步一步跟着她进入她设置的“陷阱”,进入一个又一个奇妙的阅读境界。凭我的直觉,能把文章写得这么好的人,不是凡人,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写的肯定也不是一篇两篇,我就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她的粉丝,在《中国作家》《文学自由谈》《今晚报》等媒体上寻找她的足迹,只要发现她的名字,就进行“跟踪”。文学就是一种追寻,读者对作者的追寻,应是“最高奖项”吧!
恰巧,我是《文学自由谈》的忠实订阅者,而刘世芬不知何时在《文学自由谈》撰稿的,反正近些年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读到她发表在《文学自由谈》的每一篇文章。文学界的朋友都知道《文学自由谈》是一个“纯度”很高、门槛亦高的文学高地,一般作者对它“高不可攀”,望而生畏,只有阅读欣赏的份儿,而刘世芬不仅“占领”了这个可望不可及的高地,还基本上每期必发,足见文学功力了得!
刘世芬的风格与《文学自由谈》契合度很高,而且为它增色。也就是在《文学自由谈》上,我发现她对欧美文学专有研究,每一篇欧美文学随笔都妙笔生花,为读者打开了心灵之窗。
无论你是否承认,欧美文学是人类文学的宝库,在文艺复兴时期,在人类发展史中均起到了重要的思想启蒙作用。我国当代许多作家都是从阅读欧美文学开始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更有许多人从欧美文学中得到熏陶与滋润,丰富和提高了自己的人生,成为“精神贵族”。
大街上迎面走来,读过欧美文学的人与没有读过欧美文学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哪怕他(她)的举手、投足、说话都会与众不同。在当下物欲横流,精神滑坡,人心不古的情况下,刘世芬引人入胜、富有特色的欧美文学随笔重新燃起了我对欧美文学的关注与兴趣。我把她比喻为欧美文学“伴舞”的人。她是一个思想的舞者,而且舞姿是那么地“眩目”,一篇随笔如同一支探戈,使读者为之向往,为之沉迷,为之喝彩。因为有了她的“伴舞”,欧美文学更加神采飞扬,吸引读者。具体说来,她的欧美文学随笔有以下特色:
切入的“场景”引人入胜。刘世芬使用电影蒙太奇的手法,带领读者一下子“空降”到欧美的“舞会”(《欧美文学中的舞会意象》)、“书房”(《作家的奇葩书房》)、“教堂”(《欧美文学中的宗教“人设”》、“家庭男教师”(《欧美文学中的家庭男教师》)、“决斗”(《欧美文学中的决斗》)之中。读者天生是有好奇心的,因为好奇才会阅读,对异国的舞会、书房,对古典的教堂以及宗教人物、家庭男教师等,总想看个究竟,弄个明白,而刘世芬作为“导读者”,充分满足了读者的好奇心。
精彩的“情节”扣人心弦。文学随笔如果仅仅是阐述原理,评头论足,空洞说教,就会使读者敬而远之,刘世芬堪称随笔高手,她在评价欧美文学时,总会让欧美文学名著中的精彩情节再现,让读者有尽情观赏文学名著“特写镜头”的平台和空间。在《欧美文学中的舞会意象》中,她隆重推出了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中的一场舞会。在这场舞会中,一个刚出道的名叫吉蒂的十八岁女孩听说在社交界以美貌出众的贵妇人安娜也将出席这场舞会,便想用自己的年龄优势与安娜“斗法”,她对自己百般修饰,极力模仿上流社会贵妇人的打扮,从衣料的质地、色泽以及服装的款式,甚至对衣服的花边都作了精心考虑。谁知,处心积虑的吉蒂当了安娜的“陪衬人”——当一身黑色天鹅绒长裙的安娜出现,那种妩媚迷人,超凡脱俗的成熟女性的魅力,立即艳压群芳。安娜没作任何修饰,日常那件黑色天鹅绒长裙把她那白嫩的皮肤衬托得格外莹白剔透,使人无不为之倾倒,做了八年母亲的安娜依然显得美丽高贵。吉蒂满心想象着“舞会王子”——风流倜傥的青年军官渥伦斯基会主动向她求婚,然而渥伦斯基的眼睛从来就没离开安娜,那个小吉蒂根本就没法入他的法眼。吉蒂不知道,在舞会这个男欢女爱的“角斗场”上,历来奉行的竞争法则是“天然去雕饰”。
形象的“语言”令人回味。手机的普及,微信的泛滥,形成了“史无前例”的“全民阅读潮”。在这种语境下,需要一场“语言革命”。看得出来,刘世芬是“新语言”的传播者和创造者。她的“金句”,尤其是那些加上引号的语言使人过目难忘。她对毛姆的长相有一段描写:毛姆本人在我眼里毫无“颜值”可言,仅是他那一张类似“旧社会”的脸就让人望而却步了,然而这并不妨碍我当他一辈子的“铁粉”。他在九十一年的人生中,爱了女人爱男人,被人拒绝,也拒绝别人。这些丰富的感情经历塑造了他,也成就了他文学的辉煌,助推着他的文学之路。她在《无关颜值的写作》中对“美女作家”有一段论述:美女,偏偏又是作家,这可成为了上帝的“限量版”。一个女子容貌平平略有才智,容易被人认为“才女”,而一位天姿国色的女子再有智慧,恐怕也是“疑似花瓶”。她在《当文学幽默起来》中对“网红”——北美崔哥有一段白描:记者问崔哥哪年出国?崔哥答:我1988年8月28日离开故乡去了加拿大,后来觉得加拿大人民太安分守纪,生活一点儿不刺激,三个月后去了美国,因为那儿至少能听到枪声,更像纯资本主义。
跳动的“灵魂”使人振奋。1977年11月9日,印度洋安得拉邦马德里斯海湾附近的水域里,突然刮起飓风,紧接着海浪咆哮,海面上骤然燃起一片红浪滚滚的通天大火,映照四周数十公里。经科学家研究,飓风时速280公里时,与海水摩擦,将水分子的氢原子与氧分子分离,在飓风电荷作用下,原子发生爆炸和燃烧,这是自然界的奇观。刘世芬的欧美文学随笔经常让我想起印度洋上那场制造了燃烧的飓风,她本人也被我视为人们内心深处激情燃烧的制造者。尽管现代人不乏别墅、轿车、大餐以及昂贵的古玩,但不少人活得平庸、平淡、平常,觉得自己无奈、无力、无趣,关键是内心深处缺少精神、思想和追求。
刘世芬的欧美文学随笔,能使人们重新燃起生命的激情。文学是有“灵魂”的。在刘世芬的笔下,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站立在读者面前。欧美文学的动人之处在于倡导人性尊严,主张贵族精神,欣赏骑士风度。除这些之外,刘世芬赞美爱情。现实家庭中很多只是“组团”“拼车”,没有爱情,缺少爱情滋润的读者被美妙的爱情深深吸引;刘世芬讴歌事业。她在《作家的奇葩书房》中描写了巴尔扎克的书房: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举世闻名的大作家的卧室兼书房竟然在建筑物的顶层阁楼,他的晚餐通常只有一个小面包和一杯清水。一天深夜,一个小偷到阁楼行窃,当他取下书桌的锁时,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巴尔扎克。巴尔扎克不禁大笑:“你冒这样大的风险,是想在这书桌中找到钱吗?就连白天,我这个合法的主人也没能在那儿找到一文钱!”就是在这极度贫困的情况下,巴尔扎克也没有放弃写作;刘世芬呼唤正义。在《流亡的雨果》中她对雨果作了客观、历史、公允的分析,流亡前的雨果狂热追逐政治,一心想当政客,但他天生不是这块材料,到处碰壁;流亡后的雨果,回归文学,写下了不朽的《悲惨世界》《海上劳工》《九三年》等世界名著。
如今可读的文字真的不是很多,能够发表的、获奖的不等于是可看的、难忘的,但刘世芬的欧美文学随笔是一个可以寄托心灵的所在。因为刘世芬的作品和其他人的总是不一样,她是窥探人的灵魂、研究文学本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