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与“小鸟天堂”
1933年6月初,巴金造访广东省新会县。饭后,与一位朋友划船散心。河里生长着一棵硕大无朋的榕树,朋友说这里是“鸟的天堂”,有许多鸟在树上做窝,农民不许人捉它们。巴金没看到一只鸟的影子,“鸟的天堂”里没有一只鸟,巴金这样想到。
第二天,巴金他们划着船又经过那个“鸟的天堂”。这一次是在早上,阳光照在水面,也照在树梢。他们的船在树下泊了片刻。起初四周非常安静,后来忽然响起了一声鸟叫。朋友把手一拍,他们便看见一只大鸟飞起来,接着又看见第二、第三只。他们继续拍掌。很快,这片树林热闹起来了,到处都是鸟影:大的、小的、花的、黑的,有的站在枝上叫,有的飞起来,有的在扑翅膀。巴金的眼睛真是应接不暇。
小船向着下游的村庄划去,巴金依依不舍地回头去看那棵榕树,昨晚的眼睛骗了他,“鸟的天堂”的确是鸟的天堂啊!
56年后的1989年初,吴冠中从澳门返广州,听说新会县有个“小鸟天堂”,特地专程造访。
那天适逢雨天,风雨交加,道路泥泞,烟树迷蒙,放眼看那河流中的树丛之岛,树叶覆盖下毫无特色,吴冠中感到上了巴金先生的当了,因他题了“小鸟天堂”这个诱人的美名。
及至友人找来小舢板,赤脚撑伞,划向江中天堂,才见那榕树根枝交错缠绵,冷落幽深。钻入垂枝密叶,将爬上岛之岸,鸟儿们警觉灾祸降临,振翅猛飞逃命,一阵骚乱,天堂顿失。
吴冠中心中大喜,回家前后作《小鸟天堂》大、中、小几幅,最大一幅,收藏在大英博物馆。
一个文坛大咖,一个画坛巨擘,都童心未泯,心有灵犀,对“小鸟天堂”心驰神往,情有独钟,身临其境,并著文泼墨,留下精品美文,也成文坛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