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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女人》宁夏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本

冰心的《关于女人》，从作品发表到出版，从1943年的初版到21世纪之初最后一版，都有话说，都有故事，且牵涉的人也不少，过程有些曲折，是冰心著作版本中的佼佼者。

一、始发以“男士”署名

1940年底，冰心应邀从昆明来到重庆，接任新生活运动妇女指导委员会文化事业组组长，甫到，报刊的编辑、记者便找上门来，不像在昆明，到了一年也没人注意到她，直到燕大学生杨刚在香港接掌了《大公报》文艺副刊之后，才催生了《默庐试笔》。重庆最早找上门来的是刘英士，吴文藻的清华同学，自然明白冰心的价值。那时，他在主持《星期评论》（重庆版），梁实秋以子佳的笔名，在刊物上开设专栏《雅舍小品》，颇得读者喜欢，所以也希望冰心在刊物上开专栏，栏目的名称由冰心自己设定，他只管发稿、送稿费。冰心本来有两个现成的栏目可写，就是她在《默庐试笔》中所说的“难道是没有题材？两年前国外的旅行，两年来国家的遭遇，朋友的遭遇，一身的遭遇，死生流转之中，几乎每一段见闻，每日每夜和不同的人物的谈话；船上，车上，在极喧嚣的旅舍驿站中，在极悄静的农舍草棚里，清幽月影下，黯淡的灯光中，茶余，酒后，新的脸，旧的脸，老年人，中年人，少年人，男人，女人的悲哀感慨，愤激和奋兴，静静听来，危涕断肠，惊心动魄，不必引申，无须渲染，每一段，每一个，都是极精彩、极紧凑的每一个人格、每一个心性对这大时代的反应与呼叫！在这些人的自述和述事之中，再加以自己的经历和观察，都能极有条理有摆布地写出这全面抗战的洪涛怒吼的雷声。” 昆明本欲动笔写出这一切，然而，因为搬家被迫中止，按说，她现在可以动笔写出这积压心头多时的一切，但激情后，重燃就难，两个重大题材都绕过去了，与梁实秋说的一样，“与抗战有关的”不会写，写点别的是否可以？刘英士自然欢迎，写什么都行，只要是冰心女士写的。但这一回，连“冰心”二字也不打算使用，以“男士”的名义专门谈“关于女人”如何？就用这个栏目“关于女人”。冰心告诉刘英士，女人的话题与男性的角度，一定会引起人们的兴趣，给紧张的战时生活，平添一些谈趣。面对冰心这样有影响的作家，刘英士没有不同意的。商定之后，冰心便写了起来。

《关于女人和男人》人民文学出版社版本

《关于女人和男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版本

开始以对付的心态写了两篇：《我最尊敬和体贴她们》（《星期评论》第8期，1941年1月5日 ）；《我的择偶条件》，（《星期评论》第12期 ，1941年2月21日，署名均为“男士”）。作者像是在众人面前的戏说，一种调侃、两分幽默、三成风趣，一改冰心以前的风格，似有一种忙乱中的洒脱与玩世不恭。作者在文章开头就把自己定位为男人，阐明以男人来写女人的理由：“以一个男士而写关于女人的题目，似乎总觉得有些不太‘那个’，人们会想‘内容莫不是讥讽吧？’‘莫不是单恋吧？’仿佛女人的问题，只应该由女人来谈似的。其实，我以为女人的问题，应该是由男人来谈，因为男人在立场上，可以比较客观，男人的态度，可以比较客气。”主编刘英士在本期的《最后的补白》中，与冰心的文笔取一个腔调：“‘第二万万零一个’男士先生不知何许人也，谨烦代为调查，以便派侦探去观察他对女人如何体贴。据他文中自述，年近四十，尚未娶妻，我很替他担心，因为中国人口号称四万万，依着最简单的算法，女人缺少两个。”

冰心这一开头，颇是吸引了不少的读者。而这一写就写滑了手，随之一个一个地写起了身边的女人。我的母亲，我的老师，我的三个弟媳，我的奶妈，我的同班，都是与自己人生有关的女人，我与她们的故事，从城里的“嘉庐”写到歌乐山的“潜庐”，从早春写到寒冬，直到《星期评论》停刊，整整一年的时间，《关于女人》专栏共发表了9篇以男士署名的文章。除上述两篇之外，分别是：《我的母亲》《星期评论》第14期，1941年3月7日；《我的教师》《星期评论》第21期，1941年4月25日；《叫我老头子的弟妇》《星期评论》第29期，1941年6月20日；《请我自己想法子的弟妇》《星期评论》第30期，1941年6月27日；《使我心疼头痛的弟妇》《星期评论》第31期 ，1941年7月4日；《我的奶娘》《星期评论》第34期， 1941年9月15日；《我的同班》《星期评论》第40期，1941年12月25日。

二、《关于女人》第一版成书

就在冰心庆幸以“男士”笔名带来写作的自由时，还是被眼尖的文学研究会的同仁翰先（叶圣陶）先生识破，他在《国文杂志》第1卷第4、5期就选了《我的同班》作为范文进行讲解。以为此等干净之文字，只有冰心可以写得出来，并且从这些文字中发现了冰心的变化：

这回选读一篇散文，是从重庆一种叫作《星期评论》的杂志上选来的，那种杂志现在已经停刊了。作者“男士”在那里发表了十来篇散文，总标题是《关于女人》，每篇叙述他所亲近熟悉的一个女人。男士，当然是笔名，究竟是谁，无法考查。但据文坛消息家，说，作者便是大家熟悉的冰心女士。从题取笔名的心理着想，也许是真的。现在假定他真，那末，冰心女士的作风改变了，她已经舍弃她的柔细清丽，转向着苍劲朴茂。（《国文杂志》第1卷第4、5期1943年3月10日）

《星期评论》虽然停刊，但影响出去了，子佳的《雅舍小品》（10篇），男士的《关于女人》（9篇）都引起出版社的注意，1943年春天，重庆天地出版社托冰心的一位女学生向冰心交涉《关于女人》出版单行本事宜。七七事变后，冰心再也没有出版过新作的单行本，自然也就答应了。但已发表的九篇字数还是略显单薄，只好先把已发表的提交出版社，先排版，同时再补写几篇，以便让单行本显得更充实。1943年的夏天，在出版社不断催促下，冰心断断续续写出了《我的同学》《我的朋友的太太》《我的学生》《我的房东》《我的邻居》《张嫂》《我的朋友的母亲》共七篇。1943年8月30日，冰心为单行本《关于女人》写了后记。该后记很快就在《生活导报》第41期（1943年9月19日）刊出，提前预告了该书即将问世。《中央日报》1943年10月18日刊载了该书的出版预告：关于女人 男士著 月底出版，并有如下广告语：

本书系名作者之杰作，描写女子心理，极为透彻。作者自称系第二万万零一个男子，文章流畅隽永，作者是谁，一读便知。

初版本《关于女人》收文15篇（提交给出版社的《我的朋友的母亲》并未收入）。书前有《抄书代序》，抄录了《红楼梦》中的一段话；书后有《后记》，有一段关于女人的话，成为经典名句：“世界若没有女人，真不知这世界要变成怎么样子！我所能想象得到的是：世界上若没有女人，这世界至少要失去十分之五的‘真’、十分之六的‘善’、十分之七的‘美’。”

男士著《关于女人》天地出版社版本

天地出版社为了扩大该书的销路，在《大公报》重庆版（1943年12月16日）、桂林版（1943年12月31日）都刊登了广告（内容大体相同）。与预告相比，信息显然更丰富：

关于女人 男士著  安图字五四〇号

这是二万万零一个男子中最体贴女性者的精心之作。全书写了十三个女人，把母亲喜欢头生的是姑娘，奶妈善良地看管小主人，少女对婚姻羞答答的态度，女同学间亲热得可以割头换颈，交际花逢场作戏，以及乡下女子把青春让劳作洗刷干净等，描述细腻，并谈到女子美与德的问题。以及女人对婚姻家庭和男人的看法，文笔生动，逸趣横生。中正纸精印，每本五十元，熟料纸每本四十元。

几乎在该书单行本推出的同时，《妇女新运》第5卷第10期（1943年10月）在《书报介绍》栏目中率先对该书加以评价：“作者说出了他对女人的见解，并用他优美的文笔描述了十三位令人敬爱的女性”“虽然都很平凡，在我们的生活中也常会遇到，但她们却表现了女性的‘真’‘善’‘美’”。同时，《时事新报》（1943年12月29日）又刊出了唐风的《介绍〈关于女人〉》，认为：“本书内容，像是把作者的感情装入笔管里流出来的，潇洒、流畅，又有趣、活泼，细致也动人。和作者过去的作风，有点两样。”

对于书的销售，冰心自己也说：

国内各报的“文坛消息”上，都在鼓吹着“关于女人，销路极畅”，而在美国的女朋友，向我索书的时候，还摘录美国的文艺杂志，称誉《关于女人》为：“The Best Sellerin Chungking”。（《关于女人》再版自序）

三、书的销售与官司

《关于女人》的出版宣传与销售，在一段时间里闹得沸沸扬扬，但冰心本人对这个版本却是很不满意，首先是，冰心提供的书稿，先后计16篇，但出版社只排出15篇，最后一篇《我的朋友的母亲》，却未排入，这在当时的出版中是少有的事情，他们甚至也没有告知作者的原因，更没有道歉。其次令冰心生气与尴尬的是，书中排版时讹误甚多，她后来在开明本的《再版自序》中说：“错字太多了，而且错得使人啼笑皆非！例如‘喜欢过许多女人’变成‘孝敬过许多女人’。‘男人在共营生活上……是更偷懒’，变成‘……是更愉快’，至于‘我’变成‘你’，‘你’变成‘他’，更是指不胜屈。”如此低级的错误，也是令冰心没有想到的，以致不好意思将书送人。

弥补的办法，当然就是尽快再版。以往冰心的书再版都很快，《关于女人》在《星期评论》发表时，就引起很大的反响，结集出版必也会有较快的市场反应，因而与天地出版社签订的出版合同有如下内容：第一版六千册归天地出版社，以后再版三版，归作者所有。单行本署名仍为“男士”。就是这个五千册的硬性要求，给出版社找到了难以再版的理由，尽管冰心本希望该书能尽快再版，并借再版之机把这些错误改正过来，但出版社借口初版未销完，一再拖延。“写信到天地社去问，回信说那‘初版’五千册，除了雨渍鼠咬之外，还有一二百本没有售出，最后他们引咎自己的‘推销不力’，向我道歉。”

如果你未私自加印，五千本印数仅一两百本未售出，这完全算不得什么理由呀，但就这么僵持下来了。就在冰心自己“觉得很惭愧，没有话说”之时，1944年9月，叶圣陶从成都来到重庆，处理开明书店搬迁事宜。冰心闻讯后，前往探望，不巧叶圣陶外出，没有见到，只留下一张纸条。叶圣陶回来后，得知冰心在重庆参加国民参政会，住在“嘉庐”，于是前往回访。冰心这次谈起天地出版社刊行的《关于女人》错误太多，又一再拖延再版，想把这本书的改正稿交给开明书店重新出版，署“冰心”名。叶圣陶很乐意地答应了。10月13日冰心应燕京大学之邀前往成都，又与叶圣陶会晤，“与谈其著作之版权问题，并约定其《关于女人》一书，决校正后交我店重出。”（《叶圣陶抗战时期文集》第三卷，p165—166）

此事尚在办理过程中，抗战胜利了，天地出版社竟然未经作者同意在上海重印再版《关于女人》。并且很快就在推出了《关于女人》广告：

关于女人 男士著  定价一百五十元

本书作者以轻松笔调刻画其周围十三女性的不同风格，情趣横生，各极其妙，凡欲研究女人个性者，阅本书后可获不少宝贵资料。（上海《立报》1945年10月23日）

当时冰心尚在重庆，得知此事后，很是生气。广告刊出后的第二天，即10月25日，吴文藻拜访叶圣陶，告知《关于女人》版权被天地出版社侵害事，“嘱我店为之处理。因代冰心作书致天地社，如其不理，则登报警，且将广告辞拟就。” 11月2日，叶圣陶为冰心《关于女人》版权事，又代写一信。（转引自熊飞宇编著《重庆时期冰心的创作与活动研究》）于是，便有了对出版社进行公开警告。《大公报》（上海版，1945年11月29日）、《申报》（1945年11月30日）连续刊载了冰心女士委托律师刊登的启事：

朱承勋律师代表谢冰心女士为《关于女人》版权警告天地出版社启事：

兹据谢冰心女士代表人委称：本人所著《关于女人》一书（笔名男士）曾委托重庆天地出版社印行初版，嗣因种种未能满意，即通知该社停印并与负责人凌遇选君切实商定，由天地社即日将该书版权交还本人，该社不得再印。所存本书初版数量应即查报并将纸型截角交出，均经凌君当面允诺。因将该书重行修改增订，改委开明书店出版。讵该社对于前项诺言迄未履行，经迭次去函催告，该社非特并不照行，更在上海印行沪版登报发售。本月二十三日又委贵律师去函交涉仍置若罔闻，并为特委请代表警告。限于即日起停售该项书籍，并于三日内速照前约履行，否则即当依法诉究，等语前来，合代启事如上

民国卅四年十一月廿九日 事务所  九江路大陆707号  电话19157

在这种情况下，经人调解，天地出版社才将几副纸型交由冰心，并将未发出之《关于女人》如数缴出。

四、开明版的《关于女人》

在处理清理与天地出版社的版权纠纷后，1945年11月，开明书店推出了《关于女人》的增订本，纳入“开明文学新刊”丛书，署名为“冰心”。开明本在初版的基础上增加了《我的朋友的母亲》一篇，共16篇，描写了十四位女性，并且增加了《再版自序》，说明自己从天地出版社收回版权，交由开明书店出版增订本的缘由。叶圣陶为该书撰写了广告，对该书的文学手法、文学特色乃至思想特色都进行了简略的概括：

本书是著者用了“男士”这笔名所写的散文。最近又加以增订，视初版已经大不相同。本书自从发表以后，曾轰动文坛，莫不称为名著。良以作者观察锐利，文笔简美，把女人的一切，加意刻画，描绘成一幅幅精细的素描画。著者自己说：“写了十四个女人的事，连带着也呈露了我的一生，我这一生只是一片淡薄的云，烘托着这一天的晶莹的月！”凡是爱好文艺的和关心“女人问题”的，都应该一读本书。

我看到的开明版的封面书名，“关于女人”，用的是冰心的手书，版权页：民国三十四年十一月开明初版，民国三十五年十月开明三版，每册定价国币一元五角，著作者冰心，发行者开明书店，代表人范洗人，印刷者天明书店。

《关于女人》开明出版社版本

细心的读者对《关于女人》的两个版本进行对照，不仅是封面设计不同、篇目变动，“文字内容进行了不少修改，除了对印刷时产生的手民之误进行改正外，冰心还对部分语句进行了润色，使句子的表达更通顺流畅。如在《我的教师》中，初版本为‘母亲往往叫人送香清葫芦’，开明本改为‘母亲往往叫人送冰糖葫芦’。把‘香清葫芦’改为‘冰糖葫芦’，明白多了。在《我的教师》中，初版本为‘她就温柔软款的坐下’，到了天地再版本变成‘温柔软和’，开明本又改为‘她就软款温柔的坐下’，体现了作者在语言上反复斟酌。” 该文还说：“1949年3月，开明本印至第七版，总印数应该有一万五千册以上。开明本应该是冰心最满意的版本，也是传播最广的版本。”（黄霈瑶《冰心〈关于女人〉的写作及出版纠纷》，《随笔》2022年第6期）

五、宁夏版的《关于女人》

1951年底，冰心从日本归来之后，《关于女人》没有再版，直到1980年初，远在宁夏人民出版社的巴金幼弟李采臣（1913—2007）想起了这本书。但李采臣刚刚从下放劳动的地方回到银川，也不知道冰心的地址，于是让出版社托人联系到了冰心，向其索稿。冰心说：“我无以应命，只好以久已绝版的《关于女人》送给他们”。也就是说，冰心与李采臣都想到《关于女人》这本书，李采臣曾很长一段时间在上海、宁夏出版部门工作，对出版业很熟悉，自然对《关于女人》是喜爱的，但就是这本大家都喜爱的书，连作者冰心手上也没有。“一九六六年九月初，我写的几本书都让红卫兵拿去‘审查’，至今没有下落！”还好，巴金在上海的旧书摊上寻得了这本书，并将其送给冰心，“我对这本书有点偏爱，没事就翻来看看，不但是要和书中的我所喜爱的人物晤面”。冰心在得到李采臣的约稿后，便将这本书交与出版社，冰心说，再版的《关于女人》通过巴金交给开明书店，宁夏版的《关于女人》，又交到了“巴金的弟弟采臣同志”手中，这中间似乎真有一种缘分。“这就好像一个孩子，背着大人做了一件利己而不损人的淘气事儿，自己虽然很高兴，很痛快，但也只能对最知心的好朋友，悄悄地说说！”

《关于女人》宁夏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周思聪绘制的插图

宁夏版《关于女人》的十六篇文章与后记，完全按照开明版的顺序排列，只不过文字由竖排改为横排，繁体改为简体，重要的变化是，增加了周思聪的插图，计有6幅，分别插入《我的母亲》《我的老师》《我的奶娘》《我的学生》《我的邻居》《张嫂》之中，插图下方配一段文中的精彩文字，艺术性极高。封面与天地版、开明版都不一样，一幅少女的头像与黑发占居封面，“关于女人”用套红黑体字体，作者“冰心”是为娟秀的楷体。扉页有二，一为1980年冰心近照，一为赵朴初的手书：“示现善男子，讴歌善女人，荒山呈玉骨，大宅见冰心，能会琴中趣，难分月与云，爱而能不恋，低首礼观音。”款道：“冰心大姊以三十六年前用‘男士’笔名所作‘关于女人’一书见示，并告以当时卖文之缘由，读后戏作此诗奉赠，藉呈所得示审，高明以为何如 一九七八年秋  朴初”。

初版与再版的序均列于前，作者专门写了《〈关于女人〉三版自序》，除说明这个版本的来由之外，还有一段有趣的回忆：“我写这本书的来由，很有意思：一来我那时——一九四○——一九四三年——经济上的确有些困难，有卖稿的必要（我们就是拿《关于女人》的第一篇稿酬，在重庆市上‘三六九’点心店吃的一九四○年的年夜饭的）。二来，这几篇东西不是用‘冰心’的笔名来写，我可以‘不负责任’，开点玩笑时也可以自由一些。”这些话大概也与赵朴初说过，故其诗跋中有“告以当时卖文之缘由”语。

三版《关于女人》1980年12月第一版，印数60001；1982年6月第二次印刷，60001—97000，也就是说，这个三版发行了近10万册，定价0.52元，一个西部偏远地区的省级出版社，能发行到这个数字的文学书籍，恐怕不是很多的吧。

……

（节选，原刊于《作家》2023年9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