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为《江南文艺》题写的刊名及复信
一、关于《江南文艺》及其创办者
根据《江南文艺》创刊号《编后记》的介绍,该刊从1941年2月开始筹办,原定3月底出版,实际到6月10日才正式出版。《江南文艺》是一份抗战文艺刊物,其发刊词说:
江南,尤其是江西,这辽宽的文艺园地,便荒芜得难以令人相信。我们是这广漠荒原中无数饥饿群中的一部分,我们所感受到的窒息的痛苦,比别人更深切;同时,我们更为了在神圣抗战中“力量集中”,为了争取抗战最后胜利的时间,我们必须尽能力使这无边的原野中的一切潜能,尽量发挥出来,使江南对抗战有更多的贡献。
据说该刊总共出了两期,但现在所能见到的只有创刊号一期。
《江南文艺》由“江南文艺社”编辑出版发行,社址在江西省泰和县罗家墟。社长为艾金,发行人为勒公丁。社长艾金生平信息不详,他在抗战期间发表过诗歌、散文和时事评论。根据他发表作品的刊物判断,他很可能是江西籍作家。勒公丁(1919-1998)系江西永修人,他1940年高中毕业后即与同学创办《江南文艺》,1941年考入厦门大学后,仍积极从事文艺活动,1945年出版诗集《路灯与城》,施蛰存为之作序,说他的诗“一些零星闪烁的光芒正在灼耀起来,纵然有较多的煤灰煤屑也掩盖它们不住”。他的“诗感差不多都是创作的”。
勒公丁创办《江南文艺》时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高中毕业生,以他的阅历和交游推断,虽然他为该刊的发行人,但实际上该刊的资金和稿源的筹措,另有其人(很可能就是社长艾金),因为1940年12月在江西泰和创刊的文学期刊《诗歌与木刻》中,艾金也担任编辑委员。另外,在《江南文艺》创刊号上发表了诗作的曾今可,是三四十年代颇为活跃的江西作家。曾今可在抗战期间担任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中央文化运动委员会委员,1940年任成都中央军校上校政治教官。据我推测,《江南文艺》与郭沫若、老舍、谢冰莹等的联系,是由曾今可协助或提供信息的。
《江南文艺》创刊号上发表了十二篇创作和翻译,其中比较有名的作家有雷石榆、曾今可、孙用、覃子豪、叶金(徐柏容)等。
二、郭沫若的题字和复信
由于《江南文艺》是抗战文艺刊物,作为政治部文化工作委员会主任、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名誉理事的郭沫若,负有领导和支持抗战文艺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他对该刊提出的要求慨然允诺。
《江南文艺》的封面由郭沫若题写刊名,配以项飞的木刻插画《不问收获只顾耕耘》。《江南文艺》对郭沫若能为他们这样一份小小的地方刊物题写刊名,大喜过望,他们在《编后记》中开头就说:“首先,让我们感谢,郭沫若先生给本刊封面题字。”
图1:《江南文艺》创刊号封面
图2:《江南文艺》创刊号目录及版权页
该刊的“江南电台”栏刊登了十二位作家复信片段。郭沫若的复信说:
……嘱题“江南文艺”,谨遵嘱题矣,乞查收。出版时,能见惠一份至佳……
三、老舍等其他作家给《江南文艺》的复信
除了郭沫若,其他作家给《江南文艺》的复信,都是对其索稿的答复。
老舍的信:
……接示甚谢,甚愧!近患贫血症,工作已停月余,在最近尚难执笔,千祈谅之。
端木蕻良的信:
……信收到了……现在比较忙,稿子有时当寄上。最好出刊时能望寄来一份,我很愿意看到内地的文学刊物……
谢冰莹的信:
……大函拜悉,贵刊何时出版?甚愿先睹为快,出版后请速寄一册为感!莹近日患病,不能写作,一俟病愈,当寄上拙作请教也。
这些复信的片言只语,一方面为我们提供了抗战期间这些作家的生存境况,另一方面,无不显示着他们对筹办中的这一抗战文艺刊物的关心与期待。
除了上述四位,还有碧野、孙陵、牧丁、张煌、雷石榆、郭风、王晨牧、孙用。其中张煌的来信,还代为王亚平售稿,并提到当时陪都重庆的稿费标准,为我们提供了比较珍贵的一则文学史料,现全文引录如下:
……收到你们的信,知道了你们将创刊《江南文艺》,但是高兴我觉得还不够,并且祝福你们有个理想的收成。嘱写稿,缓当寄上。我希望能够先读到《江南文艺》,还希望你们回信告诉我编辑人都是哪几位?我这里有王亚平的长诗二章,你们的稿费如肯先付,并且有千字七元以上的标准,当可以代他寄上。不是要高价,而是重庆的稿费都高到了千字八元到十五元,为了生活不得不有这打算。写文的朋友们,当不必多费解释,你们不肯给到七元以上,我当然仍要为你们找稿并写稿的,这是一个文艺工作者的应尽的义务与责任。望紧紧携手……
通过上面的简单梳理可以看出,抗战期间文艺界的负责人和已经成名的作家,对地方抗战文艺刊物的创办,是非常重视和关心的。《江南文艺》创刊号上的这些信息,为我们了解抗战文艺状况,提供了珍贵的史料。
2021.5.7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