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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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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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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不死》连载

第十章 智斗鹰犬

昆明城郊外。晨雾弥漫。澄色的太阳冉冉升起。路边的小草嫩嫩的绿绿的随风摇曵,红梅,白梅、绿梅、朱砂梅,一株一株,盛开着五彩缤纷的花卉。

李根源校长正带领特别班同学全副武装,列队野练而来,“嚓嚓嚓”的脚步声划破了早晨的宁静。

大观楼前,李校长放慢了脚步,转身喊道:“同学们,野练完毕,歇一歇,然后,上大观楼浏览一下风景,如何?”

听说大观楼气象非凡,登楼而视野大开,精致壮观,众同学顿时欢呼跃雀。争先恐后登上了大观楼,极目远眺:

春天的滇池,尤如一块偌大的绿色玻璃镜,平静安祥,偶尔有微风吹拂,泛着粼粼的波光。波光里,一群群红嘴鸥蹁蹁起舞,展翅飞翔,欢快的鸣叫声,缀满了滇池的上空。只见池边春柳轻舞,柳梢点水,滑过涟漪,再向上摇曳,柔软细腻,婀娜多姿。微风、波光、红嘴鸥、春柳宛如一幅镶嵌在天际间的水墨画,灵动而美妙,高贵而典雅。

特别班的同学们赞叹不已——

“啊,滇池好气魄,好柔美呀!”

“滇池,真乃高原上的明珠,四季如春之仙境也。令人倾倒与迷醉啊!”

“多么恬静的一片净土呀,假如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贫穷、没有落后、没有外辱内患该多好!”

“国破山河在,山挺华夏,水润中华,不负青山,不负韶华!”

李根源问全体同学:“唔,今天在这里野练和游览,你们有什么新的发现?或有何感想可以提出发问的?”

众同学缄默,无人提问。

站在学员前面的卢焘左右环顾一下,就高举右手。

李根源:“噢,卢焘,你有什么要提问?”

卢焘:“我发觉‘大观楼’三字笔墨苍古,凌云欲飞,对联做得很巧妙。”

李根源:“噢,你能说得出来吗?”

卢焘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能。上联:‘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苹天苇地,点缀此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下联: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赏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卢焘语如珠落,爽滑,又如清风杨柳,抑扬顿挫。

众同学掌声迭起。

李根源惊奇问卢焘:“你到此有几次?”

卢焘平静地笑了笑,如实说:“平生首次。”

李根源兴趣勃勃,问道:“那我再问你,对联为何许人所作?上下联都表达什么?”

卢焘脱口而出:“清乾隆,昆明人孙髯先生所作,据我所知,此联乃为目前中国对联中之最!上联写滇池及周围风光景物,歌颂昆明大好河山及农民的辛勤耕耘。下联联想云南历史,触景生情有感而发。”

李根源兴奋地说:“这副长联一般人非经反复阅读是背不出来的,而你只经一次阅读,便一字不漏背诵下来。而你尚知晓上下联所表达的意思,真了不起,如此过目不忘,堪称奇才奇才也。”

傍晚,卢焘与范石生、朱德、李云鹄挟着书本齐步走出教室。

一同学从后面跑上来,停在卢焘面前,行过礼。

同学笑问:“你就是卢焘同学吧?”

卢焘点了点头,笑问:“这位同学,有么事吗?”

同学:“李校长请你去办公室一趟。”

卢焘若有所思,回应道:“谢谢你,知道了。”

李校长突然有请,意下如何?卢焘不免心里打鼓。

朱德拍了拍卢焘的肩膀,笑着说:“别怕,李校长有请,说不定是好事哩。”

范石生:“是呀是呀,快去吧。”

卢焘来到校长办公室,举手“嘭嘭嘭”地敲几声门。

李根源听到敲门声,起身拉开了门,见是卢焘,高兴地说:“卢焘,来,来,来,里面坐。”

卢焘敬过礼,忐忑不安:“李校长,你有事吗?”

李根源笑了笑:“怎么,没有事,就不能让你来吗?”

卢焘:“不,不,不,学生怕打扰你校长。”

李根源摆了摆手:“这是我让你来的,不存在打扰的问题。你说呢?”

卢焘摸娑着后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根源:“卢焘呀,大观楼前,你的表现,令我高兴呀,讲武堂年轻有为的军人多的是,但象你这样的人才少有,你一定读了不少书籍吧?”

卢焘:“回校长话,我九岁始开蒙,断断续续读了八年私塾。读《四书五经》、读《古文观止》、读唐诗、宋词,抄八股,乱七八糟的,读多,知少,惭愧,惭愧。”

李根源:“噢,那你能背诵你所熟悉的,任何一篇诗文给我听听好吗?”

卢焘乍一听,有点窘迫:“李校长,学生多年未温故,那知新呀,恐怕背不出,有负于校长。”

李根源:“嗨,别怕,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嘛。”

卢焘想了想片刻,应允道:“好吧,我就背楚大夫屈原《九歌》中名篇《国殇》吧,校长大人见笑了。”

李根源用右手示意一下卢焘,微笑着。

卢焘清了清嗓子背道:“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抱兮击鸣鼓。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返,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李根源校长激动地说:“好,好,好,不过,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你可得回答我,唔,有无信心?”

卢焘笑了笑:“尽我所知吧”

李根源:“殇,本义指未成年而死,又指死在战场上的青壮年。屈原的《国殇》在《九歌》中思想内容和艺术形式都很特殊,这是一篇热烈赞颂中国死难将士的祭歌,洋溢着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全诗只有十八句,精炼简洁,富于战斗性。那么,《国殇》是指些什么呢?”

卢焘:“《国殇》呀,指的是为国而死的战士。”

李根源:“唔,不错,读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你都感受到什么?”

卢焘:“仿佛身如其境,耳畔万马嘶鸣,战车滚滚,眼前刀光闪耀,利剑飞舞,顿时热血沸腾。”

李根源满脸高兴,对卢焘回答很满意:“那么你对‘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这一句是如何理解的?”

卢焘:“诗人一方面为烈士英灵祈祷契合祭歌题旨,另一方面借歌颂烈士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家寓洗雪国耻的宏愿壮志,整句是以死者激励和鼓舞生者,为振兴楚国而前赴后继。”

李根源笑着说:“如此聪明有学问,难怪你能一口气背完大观楼上的对联,你的记忆惊人,包括我李校长在内的所有人。都自叹弗如呀,儒子可教也。”

卢焘:“李校长,学生我才疏识浅哪能这样说呢?”

李根源哈哈大笑:“卢焘呀,你又谦虚了不是,过多谦虚等于骄傲哟。”李根源停止了笑,关切问道:“卢焘,你现在学业如何?可有水土不服的担忧呀?”

卢焘:“学业还算应付得过去。赴昆明,一路风餐露宿,都习惯了,当然不存在水土不服的担忧。”

李根源叮咛卢焘:“那就好,你很聪明有学问,具有别人所没有的得天独厚的条件,你要利用好这些条件,认真掌握好军事本领,不断磨炼自己思想意志,否则将来怎么报效国家呢?”

卢焘点了点头:“谢谢校长的提醒,学生明白该怎么做。”

李根源停了一会儿,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卢焘:“哎,听你的口音,你是?”

卢焘诧异:“怎么,李校长没看过我的简历?”

李根源:“那有不看之理,只是学生多了,一时记不起来了。”

卢焘:“原来如此,”卢焘思考了一下,“我嘛,家在桂西北一个很偏僻的山村里。”

李根源呵呵一笑:“,原来是老广呀,那你为什么要进讲武堂做一名军人呢?”

卢焘警觉地望一眼李根源,微叹一声:“说来话长,校长,你看,我还是不说为好。”

李根源笑了笑:“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了解一下你的过去,因为你与众不同,怎么?不给机会给我?”

卢焘左右为难时,忽听讲武堂集合的哨声,他赶忙趁机说:“李校长,你看集合哨声吹响了,我得赶紧集合去,不然,我又挨教官的训了”卢焘一边走又一边说:“李校长,对不起了,有空再聊了。”

李根源望着卢焘的背影点了点头:“好个机灵的卢焘呀。”

特别班宿舍内。一盏马灯散发出幽幽的淡光。

朱德、范石生、李云鹄、田钟谷、金汉鼎、李文汉、朱培德、杨如轩、杨池生与卢焘一起交谈。

范石生:“哎,卢焘,傍晚时分,李校长何事找你呀?”

李云鹄:“是呀,李校长与你谈论些什么呀?透露一点好不好?”

朱德摆了摆手:“你们也真是的,干嘛要刨根问底呀,这是人家个人隐私嘛。”

卢焘叹了口气:“有何隐不隐私的,李校长找我并非为别的事,他是在考我。”

李云鹄一脸疑惑:“李校长考你?干嘛考你?”

卢焘一脸的无奈:“哎,我也不知他为什么要考我,莫名其妙。”

范石生捅一捅卢焘:“喂,李校长考你什么了?”

卢焘笑了笑:“考我的记忆和学问呗,背了大观楼对联,却害苦我也,哎,谁让我爱出风头,喜欢做出头鸟呢,为了应付李校长,我正儿八经的背了楚大夫屈原写的《国殇》……《国殇》还算背得流畅,没丢人,后李校长又从《国殇》这首诗中提出问题问我,幸亏,我能一一解答,差错全无,否则就惨了。”

杨如轩:“哎,李校长就为这些破诗考你?未免有点无聊吧。”

朱德:“那能这样认为呢?说不定李校长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杨如轩:“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说?”

朱德笑了笑:“你很觉得奇怪吗,李校长开始器重卢焘了,他这样做,完全是在考验卢焘哩,怎能说他无聊呢?”

杨如轩点了点头,无话。

卢焘:“你们都说些什么呀?特别班每个人都是好汉,李校长能不一视同仁?放心吧,有那么一天,你们也会被李校长请去作客喝茶的,我只是打头炮而矣,说不定,你们还因我祸而得福呢?”

众同学听了卢焘诙谐的调侃,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卢焘停住了笑:“呀,李校长还问起我为什么要进讲武堂做一名军人呢。还说我与众不同?李校长问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众人沉默,你看我我看你的。

卢焘:“李校长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是夜,李根源校长办公室。李根源、李烈钧、罗佩金、唐继尧、顾品珍、方声涛等人在秘密开会。

李根源:“各位革命党同仁,据同盟会《民报》消息,由于清政府大量增加苛捐杂税,中国人民的革命斗争之火已经开始大规模的点燃,直隶、奉天,海南、江苏、广东、湖南、山东、广西等省都相继发生了三百多起人民群众反抗清政府的斗争,对革命党人所领导的武装起义起到了相当大的推动作用。11月,孙中山先生将在马来半岛的槟榔屿召开会议,与黄兴等人部署再次起义计划。为了配合孙中山、黄兴起义,从现在开始,讲武堂要大力发展那些具有民族意识强烈,为人正直、思想进步的青年加入到同盟会中来,与既是同盟会的会员一道,在学生中深入传播革命思想,增进革命理论和斗争的勇气。”李根源停顿了一会儿,又问“唔,烈钧,同学中现有的同盟会会员摸查清楚没有哇?”

李烈钧掏出花名册,递给李根源:“李校长,现有的同盟会会员名单都在上面。”

李根源接过花名册,翻阅着,轻声念了一遍:“朱德、朱培德、范石生、金汉鼎、李文汉、杨如轩,杨池生……唔,不错,不错,今后要经常组织他们开展一些革命活动,增强同盟会会员的疑聚力,坚定革命理想,方能做好革命工作呀。”

李烈钧:“李校长说的甚是,我一定照办。”

李根源将花名册放在桌上,沉思片刻:“特别班有一个名叫卢焘的同学,其表现如何呀?”

唐继尧:“李校长,卢焘勤奋好学,聪明过人,无论战术学、兵器学、步兵操典等各项军事科目无不精通,成绩相当优秀,为人也相当正直,最近听一些同盟会员私下说,卢焘常在宿舍里传阅《南风报》、《洪秀全演义》、《警世钟》等革命刊物,他本人更是热衷于宣传革命思想。”

李根源双眼一亮:“噢,真有此事?那他从哪里得到这些禁书的,一定是受了革命党人的思想陶薰和影响,莫非卢焘早已是……?不管怎么说,卢焘是一颗难得的苗子呀。”

特别班宿舍内。午夜时分,回响着彼起彼伏的呼噜声。卢焘伏在床头上就着盏石墨灯翻看着《洪秀全演义》。

李根源轻轻地推开宿舍的门,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色,帮这个拢拢被子,帮那个盖盖脚根,最后走近了卢焘的床边,微笑着摇了摇头。

卢焘聚精会神地看着书。

突然,不知是谁在大声说梦话,卢焘一惊,忙转过头望了眼,突然发现李根源校长站在床边,心一惊:“唔……唔李校长,你……你。”

李根源笑一笑:“没吓着你吧,卢焘。”

卢焘将书悄悄塞进枕头:“没吓着,没吓着。”

李根源“吁”地一声:“小心声点,别吵醒他们。出外边走走,怎么样?”

卢焘点了点头,穿衣起床。

讲武堂操场上,月色朦胧。李根源与卢焘并肩而走。

李根源:“卢焘,刚才在宿舍里,你看什么书呀?”

卢焘一听,嗫呶着嘴巴:“我……在看一本历史小说。”

李根源:“看小说?唔,一定是很好看的啰?”

卢焘嘿嘿一笑:“也许是吧,我比较喜欢。”

李根源:“书名叫什么呀?”

卢焘思忖一会儿,如实说:“黄世仲的小说《洪秀全演义》。”

李根源:“其实,你不说,我也已经看见了,哎,你为什么要看这些禁书呢?”

卢焘:“这是一部‘民族小说’,小说通过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军起义并建立革命政权的故事,宣扬民族革命思想,我想国难当头,作为国人,不能视而不见,袖手旁观。正如小说里太平天国众多的英雄人物一样,正直、善良、忠诚、坚毅,勇猛、果敢,为民族的振兴抛头颅洒热血,那么,国家又怎能不复兴呢?我看这本小说的目的,并非为了消遣,更重要的是从这部民族小说中汲取革命之精髓。鼓舞自己坚定的革命理想,为国家与民族尽一份绵薄之力。”

李根源:“说得好,没想到你挺有理想嘛,唔,有个问题不知可问否?”

卢焘:“李校长,只要学生我知道的,请问无妨。”

李根源:“听说你平时很积极宣传革命道理,秘密传阅革命刊物,你与革命党人有无联系?”

卢焘心里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什么革命党人?我不明白校长所指些什么?”

李根源:“卢焘,实话告诉你,我也是革命党人。”

卢焘眼睛一亮,但很快有点疑问:“李校长乃清政府培养新军人才的一校之长,怎会与革命党人有瓜结呢?莫不是开玩笑吧。”

李根源哈哈一笑:“不但我是革命党人,讲武堂里也有很多革命党人,比如,你们的教官方声涛,李烈钧、罗佩金、唐继尧、顾品珍也是革命党人呀,特别班里,范石生、金汉鼎、朱培德、李文汉、朱德、杨如轩、杨池生、王均、钟谷田同学也都是革命党人。”

卢焘睁大了眼睛,有点兴奋:“这些都是真的?啊,我知道了,李校长是想从我的口中知道谁是真正的革命党人是吗?很对不起,李校长,我真的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革命党。”

李根源严肃认真:“我乃一校之长,又如何欺骗于你?欺骗于你岂不是欺骗真理?”

卢焘:“李校长,这些又如何说起呢?”

李校长拍了拍卢焘的肩膀:“革命党人之同盟会纲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其目的就是推翻清朝政府,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挽救中国的危亡。实现这一革命理想,单靠个人的力量,岂不孤掌难鸣?又能干出些什么名堂来呢?因此,革命党人只有团结起来,组织起来,才能更好地开展革命斗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卢焘抬头望了一下夜空:“李校长,请原谅我的行为,我并非有意隐瞒自己,白色恐怖之日,慎又慎之呀。”

李根源高兴道:“如此说来,你真的是同盟会会员,革命党人?”

卢焘:“李校长,你认为呢?”

李根源、卢焘两人相视一笑,双手握在了一起。

卢焘:“我从小家境贫寒,小小年纪就放牛、打柴,好不容易上私塾随先生读了几年书,又因家里供不起学费而中途夭折。为了糊口,我在柳州的新左军中做过幕僚、书识、收支,尝尽了生活的艰辛。生活阅历多,见识广了,渐渐对清朝政府的腐败无能,民不聊生的现实深感不满,总希望自己能有报效国家与民族的机会,但,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之下,这种理想又怎能得于实现呢?结识革命党人张铁城后,与他朝夕聚谈,渐闻革命之事。1905年,孙中山先生在东京成立了‘中国革命同盟会’,在国外各地建立组织,联络华侨,会党和新军,开展了轰轰烈烈的革命活动。经张铁成的介绍,我秘密的加入了‘同盟会’,并与张铁城等一批同盟会会员在宜山、罗城、柳州等地开展了一系列的革命活动。1907年,为了配合孙中山、黄兴在南方各省举行的革命活动,我又与张铁城到柳州以开办樟脑公司和富贵升旅馆为掩护,联络各方反清同志,准备发动武装起义。而发动武装起义,没有枪支弹药那行?组织派我与张铁城先生一起运樟脑到香港出售,由香港购回的洋纱包中,暗藏了枪枝弹药。不料,在返途中,被广西武宣县厘金局查出,遭广西巡抚张鸣岐通缉。我与张铁成侥幸逃脱,潜逃广州,在广州又遭到两广总督张人俊的电令通缉,张铁成潜回奉天,我则与革命党人李德三一起返回南宁,与李德三中途矢散后,我辗转龙州取道安南,抵达了昆明,几经曲折,终于踏进了今天的讲武堂大门,欲寻找救国救民之道路。”

李根源默默地听完卢焘的讲述后,双眼充满了敬佩的目光:“卢焘同志,你受苦了。”

卢焘摆了摆头:“这算什么苦呀,天下老百姓受的苦远比我受的苦多,且水深火热啊!进讲武堂,乃为学好革命之技,锻炼革命之体魄,立志与众多革命党人一道推翻清朝反动政府,还百姓之安居乐业,铸国家、民族之铜墙铁壁也。”

李根源:“从今日起,欢迎你回到革命党组织中来,让我们共同为实现同盟会之纲领而奋斗吧。”

卢焘激动地点了点头:“这是我盼望已久的事呀。”

李根源:“对了,卢焘同志,我哪里有很多进步的革命书刊,如《革命军》、《警世钟》、《猛回头》、《民报》等,明日你抽空拿去看一看,充实自己思想,开阔自己的眼界。如何?”

卢焘:“承蒙李校长厚爱,学生会的。”

李根源公寓内,李根源、李烈钧、罗佩金、唐继尧、顾品珍等人在秘谈。

李根源压低着声音;"诸位革命同志,孙中山、黄兴正在广州设立了多个秘密据点,联络大批革命党人,准备武装起义,全国革命高潮即将到来,我与诸位一样心潮澎湃。但由于革命分工不同,我们没能亲临武装斗争的前沿阵地,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广大同学中广泛传播革命思想,鼓舞革命士气。”

唐继尧:“同盟会会员的活动因情况特殊,要讲究宣传策略,不能采取公开集结方式进行,拟采取单线联系传递方式,稳妥一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品珍:“对,讲武堂里狗官多,耳多眼杂,尤其是在全国革命高潮到来的关键时刻,革命宣传活动慎之又慎呀。”

“总之,讲武堂内的一切革命宣传活动不能半途而废,前功尽弃。”李根源说完,话锋一转:“我们没有看错人,卢焘确为革命党人,同盟会会员。此同志为人正直、思想进步、警惕性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诸位对讲武堂年轻的同盟会员有教育,栽培的责任,万万不可推卸。”

李烈钧:“理所当然,年青同盟会会员觉悟高,悟性好,勇敢正直,意志坚强,乃革命之中流砥柱,朝气蓬勃的象征,岂能忽视?”

众教官同时点头。

李根源:“他们都是新生的革命力量呀。”

李根源办公室门外。卢焘在门外行了个军礼:“禀告李校长。”

李根源抬起头望见卢焘,满脸张开了笑容:“别客气,请进吧。”

卢焘坐定后,开门见山:“李校长,你不是说有很多革命刊物嘛,能否借阅读?”

李根源笑道:“当然可以,看你急的样子,我这就给你拿去。”

卢焘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

李根源将一迭书刊从柜子里拎出:“这里有邹容的《革命军》、陈天华的《猛回头》、《警世钟》、《狮子吼》、《南风报》、《浙江潮》、《游学译编》、《苏报》、《国晚报》等书刊,书刊上面有孙中山、章太炎、黄兴等人的文章。你都拿去看一看吧,记住,这只能在进步的同学或同盟会员中传阅。警惕清朝鹰犬。”

卢焘摸娑着革命书刊,高兴地应允:“请校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根源:“那你拿去吧。”

卢焘麻利地将书拎在手上,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李根源望着卢焘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青年人都这样热心革命该多好呀。”

是夜,卢焘、朱德、李云鹄、范石生、李汉文、金汉鼎、田钟谷、王均、杨如轩、杨池生等人偷偷聚在宿舍里。

卢焘压低声音;“诸位革命同志。”卢焘见众同学睁大了眼睛,自知不妥,忙解释:“啊,很对不起,自我介绍一下,我也是一位同盟会员,与大家一样也为革命党之人。在此之前,我一直隐瞒自己身份,当我在李校长哪里知道在座的诸位也跟我一样时,我很激动,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了。”卢焘高兴伸出手来“来,团结一起。为一个共同的目标。”

朱德、范石生、李云鹄等人依次伸出手来摁在一起。

卢焘:“诸位曾记否?当我等举起拳头入会的誓言吗?‘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依稀耳边,历历在目。孙中山在《民报》发刊词中把同盟会这十六字纲概之括为民族主义、民权主义、民生主义,即‘三民主义’。‘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核心是政权问题,民族革命的目的就是推翻清王朝的反动统治,夺取政权,将中国建立为民族独立的中国;‘民权主义’的内容是创立民国,目的是推翻封建的君主专制制度。建立资产阶级的民主共和国,‘创立民国’是民权主义的核心;也是同盟会政治纲领的核心。是政治革命的根本,‘民生主义’的主要内容是‘平均地权’或‘土地国有’,孙中山对‘三民主义’概括为:我们革命之目的是为众生谋福祉,因不愿少数满洲人专制,故要民族革命;不愿君子一人专制,故要政治革命;不愿少数富人专制,故要社会革命,这三样有一样做不到,也不是政治刚领的本意,达到这三样目的之后,我们中国当成为完美的国家。因此,作为同盟会会员,我们有责任,有义务为实现‘三民主义’的理想而尽心尽力。现在孙中山、黄兴领导的革命党正积极地筹划各地的武装起义,诸位,我等可不能等闲视之,该做些什么呢?”

朱德沉思一会儿:“投身讲武堂,必应掌握杀敌本领,来日报效祖国,而国家与民族生死存亡迫在眉睫,岂能等闲视之。故,我等虽远离沙场,一时难锄国之贼人,秘密为革命造势未尝不可。”

卢焘:“对,秘密为革命造势。我特意从李校长那里拎回了革命党人所写的进步书籍及一些革命刊物。”卢焘说完弯腰翻开床前的活动地板,取出一迭报刊书籍放在床上。“这些革命书刊,大家拿去阅读传播。须警惕清朝鹰犬。”

此时,讲武堂办公室内,李根源与一名清朝官员品茗聊天。

官员呷了一口茶,阴阳怪气地问道:“印泉呀,讲武堂乃名震四方的军事学堂,亦乃大清培养新军人才之摇篮咦。尔乃一校之长,可谓肩负重任,任重道远啊。”

李根源点头:“是呀,是呀,肩负重任,任重道远。”

官员又拉长腔调:“可是,余听说,讲武堂里鱼龙混杂,学生来历不明,真有这回事吗?”

李根源大吃一惊,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大人,此话怎样?”

官员瞟了一眼李根源:“你真不知道?难得糊涂?”

李根源:“大人,我能装什么糊涂?不知为不知嘛,知了我还能瞒您?”

官员怪笑了一声,话里带点警告:“印泉呀,尔得多个心眼呀,若眼皮底下出乱子,后悔都来不及了。”

李根源呷了一口茶,笑了笑:“大人,尔越说余越糊涂了。”

官员:“你糊涂,别人却清醒着哪,告诉你,讲武堂里有革命党人的影子,你可千万要小心呀!”

李根源装出诧异的样子:“革命党人?不,不,不可能,大人尔定是道听途说,讲武堂所有军人皆经严格挑选,政治上绝对可靠。”

官员冷笑一声:“印泉呀,俗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革命党人,可以培养十个革命党人,10个革命党人可以培养100个革命党人……按此类推,不稍大长功夫,讲武堂将成了革命党人的摇篮了。当然,余只是比喻,相不相信,那是你印泉之事了,若真有革命党人活动的影子,印泉,尔别怪余没有提醒过尔哟,哈哈哈。”

李根源:“谢谢大人提醒,余定彻底清查一番讲武堂里所有的军人,有一个革命党人就抓一个,有两个革命党人就拿一双,决不手软,让大人放心,朝庭安心。”

官员哈哈一笑:“那就看印泉如何理解‘识时务者为俊杰’之内涵了。印泉呀,讲武堂特别班卧虎藏龙,余甚为好奇,不妨目睹一番,如何?”

李根源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为难地说:“大人,此时,夜深人静,惟恐同学早入梦乡,明日再看一看,如何?”

官员摆了摆手:“没关系,倘若印泉顾虑,余只身前往得了。”

李根源一听官员的话,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此时的卢焘、朱德他们现在做些什么?万一。。。。。

官员催促道:“印泉,说话呀?”

李根源:“呵,呵,岂能让大人失望呢?走吧。”

官员阴笑一声:“印泉,乃善解人意也。”

特别班宿舍内,卢焘等人聚精会神地看着书。

官员和李根源一边走一边比划着。

官员:“同学晚上都有些什么活动?”

李根源附和道:“回大人话,同学们白天学文化搞操练,疲惫不堪,纵有活动,也懒得参与。大多时候,各人凭自己的爱好行事,只要不违反校规校纪,一般讲武堂不加于限制。”

官员:“讲武堂蛮有民主气氛的嘛,不过,民主太过头了,未必好事,一念之差,讲武堂成了鏖战场,人头要落地的。”

李根源:“大人说的甚是,印泉牢记在心,决不让讲武堂成了鏖战场。”

官员:“唔,这样朝庭里就放心了。”

忽然,官员指着特别班宿舍,说:“印泉,有光线的地方莫非特别班宿舍?”

李根源:“回大人话,那的确是特别班的宿舍。”

官员揶揄地说:“特别班真特别呀,其它宿舍都熄灯就寝了,惟独特别班亮着灯,莫非他们还在用功?”

李根源笑了笑:“特别班的学员都是精挑细拣的精品,是讲武堂军人之精英,自然有其特别的地方,是吧,大人。”

官员:“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这时,门一侧传来了“督督督”的敲门声。

卢焘反应过来,立即分咐:“快,快,放哨的同学发暗号了,有人查房来了,所有的书刊统统交给我。”

朱德、李云鹄等人快速地把书刊交给卢焘,卢焘又迅速地将书刊藏入了床前活动的地板下。稍稍镇定一下又轻轻吩咐道:“各人快拿准备好的教科书装佯看一下,快,快。”

朱德、李云鹄等人快速地拿起了身边的书本,镇定地坐在床沿边装佯看了起来。

这时,李校长和官员跨过门槛走进来。

卢焘等人一见李校长,“唰”地立正敬礼。

李校长看了一眼卢焘等人,发觉他们手上拿的教科书,紧张的心情终于缓和下来,但仍然严厉斥道:“怎么,那么晚了,不休息,成何体统,明天那有精神上课、操练?哼,别以为特别班就有破坏校规的特殊,你们是军人,要严守纪律,懂吗?”

卢焘等人低着头不敢吭声。

官员横了一眼卢焘等人,望见各人的手上拿着教科书,瞬间失落万分。原本想来个‘人赃俱获’,却是一场空。心有不甘的他,不得不摆出一副宽厚的笑容:“其实,挑灯夜读,刻苦钻研未必坏事,也秉承讲武堂‘坚忍刻苦’之校训,难能可贵。讲武堂乃是培养新军人的地方,校纪校规不能不遵守呀,倘偌个个都这样,还有方圆规矩嘛,唔,这样好不好,余即刻向尔等之李校长求情,放尔等一码,下不为例,如何?”

卢焘等人,你看我,我看你,低头不语。

李校长故意向卢焘夹了夹眼睛,卢焘会意,立即带头说:“承蒙大人的关照,下次再也不敢了。”

官员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唔,大家早点休息吧。”

李校长与官员前后走出了特别班的宿舍。

卢焘伸了伸舌头:“好险呀。”

卢焘、朱德、李云鹄相视而笑。

特别班宿舍外走廊上。官员话中有话:“印泉,特别班的学生真特别呀,子夜时分,仍埋头苦读,真够难为他们啦。”

李校长含糊地应了一句:“军人嘛,当然与众不同。”

官员:“孙大炮搞反清武装起义,非一日之功。然,虽其敢揭竿起义,却如蚍蜉撼树,岂能撼大清江山社稷?贻笑大方,贻笑大方!不过,孙大炮善于蛊惑人心,剑走偏锋,尚能聚人左右,为其卖命,可见其手腕高明了得。不谙世事的后生人很易上其当,上其贼船,讲武堂的后生人也不例外呀。”

李校长听出官员弦外之音,慢吞吞说:“大人不必多虑,讲武堂乃‘铜墙铁壁,革命党飞不进,飞进也飞不出’。”

官员:“唔,小心为好。”

李校长:“是,大人。”

特别班宿舍内,经官员一折腾,卢焘、范石生、朱德、李云鹄金汉鼎等人毫无睡意,借着窗外透进的朦胧光线仍在密谈。

范石生:“依我看,那位政府官员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并非简单的视察了事,试想看,其白天不来,偏偏晚上冷不防走进特别班宿舍,是不是我等秘密传播革命思想之举动,已被这些狗官有所觉察?他虚晃一枪,用意何在呢?”

李云鹄:“也许是正常视察吧,如果这位官员嗅觉那般灵敏,有真凭实据,何劳李校长陪同?早将我们一网打尽了,还犯得着跟李校长道近乎?”

卢焘张开右手掌,做出一个暂停的姿势:“别为此事争辩了,依我之见,那位官员或多或少听到了点风声,今夜冷不防走进特别班视察,就是想证明一下他的猜测。可是,在这里,他却一无所获,他也许不会甘心。此事同时也暗示我等,往后革命思想传播须慎之又慎之,杜绝出现任何差错。我提议,从今往后,少聚寡聚,既要组织也要分工,畅通联络,若遇大事,秘密聚集磋商,远比宿舍安全得多,诸位说是不是?”

大家点头表示同意。

卢焘:“不管风云如何变勾,斗争如何残酷,传播革命思想的雄心意志不可动摇。诸位如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同甘共苦的份了。”卢焘停一会儿,思考一会儿后又开口道:“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云鹄心急道:“哎,卢焘同学,既有建议不妨说一说,说到心坎上没说,统统接纳,说不到心坎上也只是个建议罢了,快说吧。”

众人齐声附和:“对,对。”

卢焘环视众人一眼,清了清嗓子:“在座的诸位同盟会员都来自五湖四海,都经受了家庭、社会、个人的痛苦,都是为推翻清王朝反动统治相聚在一起的,此乃缘份,也是一种责任和义务,刚才我说过了,我等尤如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有同甘共苦的份了。同盟会的工作具有高度的警惕性和保密性、特殊性,因此,经本人的郑重思考与观察,我建议,平时在座的诸位比较谈得来的,思想觉悟又高,且倾心于同盟会工作,结成拜把,以兄弟相称如何?”

李云鹄听罢激动万分:“此话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同盟会的工作需要这样做呀,我赞成。”

朱德:“为了同盟会的工作,也为了殊位同志之情,我也赞成结拜把兄弟。”

范石生:“我也同意。”

杨池生:“我也算一个。”

李汉文也举起手来:“我没得说的。”

田钟谷、王均、杨如轩、金汉鼎也异口同声道:“我也同意。”

卢焘一拍大腿:“不谋而合呀,其实,以兄弟相称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既蒙住了别人的眼睛和嘴巴,又转移了清朝官员及其走狗的视线,第二个目的,加深日益旺盛的同学之情,更有利于同盟会工作的展开,一举两得,意义不小,唔,大家既无异议,找个好日子,举行个仪式,正式结拜把,如何?”

李云鹄:“那就明天吧,堂里休假,是时候。”

范石生:“总不能太张扬了,得换个秘密的地方举行仪式稳妥。”

李云鹄:“哎,最不安全的地方,最安全,我看还是在宿舍里举行算了。”

卢焘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既是结拜把兄弟,还怕什么呢?在外说不定还会引起别人注意呢!”

特别班宿舍内。一张临时用木板拼凑的长桌上排列摆着十只碗,一坛酒、一把刀,神龛里扦着的一束香红红火火地燃烧着,散发淡淡的烟雾。

王均向前逐一将酒倒在了碗里。

卢焘、李云鹄、范石生、朱德、李文汉、田钟谷、金汉鼎、杨如轩、杨池生、王均按年龄秩序一字排开。

王均走出队列,抓起一只公鸡,操起桌上的刀猛地往公鸡的脖子抹去,往每只酒碗里滴血,完毕,将公鸡往一旁抛去又回到队列里来。

卢焘抱拳向天:“托上天之福,今日我等十同学有缘结为拜把兄弟,现歃血为盟。”

众兄弟双手端起酒碗跪下,面朝神龛齐声宣誓:“结拜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誓毕,众兄弟将血酒一饮而尽。

众兄弟互相道贺,拥抱。

朱德走向卢焘面前拱手作揖:“卢大哥,今日四弟我高兴万分,在这远乡异城,有兄弟们左右,倍感温馨,许多孤独一扫而光。卢大哥见识广,阅历深,乃为十兄弟之长兄,今后,若兄弟们犯什么差错,望卢大哥严厉管教,弟兄们决无怨言。”

卢焘礼毕,笑着说:“四弟,我虽为大哥,但兄弟们的一切权利都是平等的,没有特殊之分,无论谁有过错,大家都有责任帮助其改正错误。我也同大家一样一下子能有这么多的兄弟感到莫大的幸福,其实,大家朝夕相处,为革命之事奔波操劳,早已心心相映,融洽一起,不分彼此,往后,兄弟们同心协力,为革命思想的传播再作贡献吧。”

范石生:“卢大哥说得好,既为兄弟,没有贵贱之分,没有为我至尊,大家平等相待,为革命之事尽心尽力,足矣。”

众兄弟高兴地鼓起掌来。

李根源在公馆内阅读同盟会刊物《民报》,脸上流露出既兴奋又复杂的表情。

这时,方声涛、李烈钧、罗佩金、唐继尧、顾品珍等革命党人先后走了进来。

众人见李校长的表情异样,未敢多问,各自坐下后,面面相觑。

李根源见众人都望着自己,猛地醒悟过来,精神一振,忙笑着说:“好消息,好消息。”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

李根源:“1911年4月27日革命党人黄兴率‘敢死队’一百二十余人攻入广州总督衙门,总督张鸣岐闻风而逃,起义者放火烧了总督衙门,旋即与大队清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黄兴欲冲出城外与预定的起义力量汇合,遭敌阻击,右手负伤,断两指,仍忍痛率部且战且退,直到最后剩下他一个人才化装逃出城。”李根源将一沓《民报》分赠给大家,呶,大家看看吧。”

方声涛、李烈钧等人拿着《民报》迫不及待地浏览起来,慢慢地,大家脸上兴奋的表情复杂疑重了起来。

李烈钧叹了口气开口道:“可惜,一百二十余人的先锋队,全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方声涛:“起义原定计划分十路进攻广州,然后大举北伐; 一路出湖南向湖北进击,一路出江西向南京进击,如此周密的计划毁于一旦,真让人可惜呀。”

罗佩金:“虽然红花岗起义失败了,革命党人在这次起义中却表现了无比英勇的气概,其精神是值得肯定的。”

顾品珍:“我总觉得此次起义,不应该失败的,究竞为何?

唐继尧:“为何?原因很简单,未能广泛依靠发动群众参与,只依靠少数革命党人的军事冒险,况且,里外配合脱节,缺乏默契,计划不周密,走漏消息,使清军早有准备,而革命党方面则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按原定计划完成各项准备工作,包括枪械运输,最后只得在十分不利的情况下,仓促发难,自然难保成功。试想,黄兴同志只率怄怄一百多人进攻入总督衙门,能抵挡得住大队人马与清军抵挡吗?里面的起义军抵挡不住,外围的起义军又进不了城内,寡不敌众的能不败吗?嗨,革命党人一开始起义就对形势估计不足,太可惜了。”

顾品珍:“你以为革命党人起义那么容易?目光未免太短浅了。”

唐继尧不服气:“哼,谁的眼光短浅了?这是事实嘛。”

李根源轻轻敲了敲桌面:“你们就别吵了,小心鹰犬。”

众人不再吭声。

李根源:“虽然广州起义让同盟会丢失了很多优秀的同志,也削弱了同盟会的领导力量,但,它却是同盟会成立以来影响最大的一次起义,它的意义在于动摇了清朝统治的根基,沉重打击腐败无能的清政府,振奋了国人的革命思想和斗争意志,促进中华民族革命高潮的迅猛而来。因此,尽管这次起义失败了,我等决不能动摇革命之信心,将继续传播革命思想,鼓舞革命之勇气。唔,明天得赶紧把这些《民报》秘密送至各同盟会会员中去,再由他们在进步同学中传阅。”

讲武堂特别班教室。卢焘、李云鹄、范石生、朱德等人随同学鱼贯而入。

突然,一同学惊呼:“哎,大家快看看呀,我抽屉里怎么会有一张《民报》呢?”

其它同学也同样的惊呼:“我的抽屉里也有一份《民报》……”

顿时,教室里乱作一团。

卢焘、范石生、朱德等人心照不宣,也装佯挤过去看热闹。

卢焘扯过《民报》惊叫:“哎呀呀,不得了啦,革命党人在广州与朝廷官兵打起来了,快看呀。”

众同学睁大眼睛,继尔又埋头看起《民报》来。

甲同学抬起头来,兴奋地说:“唉,革命党人真厉害耶,敢跟朝廷对着干,看来,这个世道要翻转啰。”

乙同学也附和道:“可不,国家民族危在旦夕,不起义造反,又怎样呢?”

卢焘站出来喊道:“是呀,官逼民反,革命党人也是迫不得已呀。”

这时,教官推门而入。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教官揶揄道:“怎么啦,刚才还吱吱喳喳的,突然哑巴了,唔。”

甲同学举举手来:“禀告教官,很多同学的抽屉里都塞有一份不知从哪儿来的《民报》。”

教官惊讶:“《民报》?哪来的?”

甲同学:“未知。”

教官:“《民报》在哪?容我甄别甄别。”

甲同学将《民报》递给了教官。

教官一看气得半死:“哼,这是匪贼乱党的报纸,妖言盅惑,扰乱民心,万万不可听之任之,统统将《民报》收缴上来,不得私自藏匿,否则与通匪论处。”

胆小的同学,颤颤粟粟地将《民报》交给了教官。

教官气势汹汹叫道:“还有谁没有上缴的?唔。”

没有人再吭声。

教官:“我再说一遍,还有谁没有上缴的?”

这时,靠后座的男同学举起了右手:“禀告教官,宿舍床铺底下也藏有许多刊物。”

教官一惊,忙问:“都是些什么刊物?”

同学想了想,回答:“有《浙江潮》、《民报》、《南风报》还有夏完淳的《狱中上母书》。”

教官脸上敝得通红,狂叫:“反了,反了,定是革命党人所为,非查他水落石出不可!"

教官说完,随手抓过讲台上的《民报》,气呼呼地冲出了教室。

卢焘、范石生、朱德等人相视一笑。

校长办公室内,李根源坐在椅上备案。

教官气呼呼的蹬门而入。

李根源抬起头来问:“出什么事了吗?看你急的样子。”

教官无言,将多份《民报》丢在李校长的桌面上。

李根源:“噢,这从哪里来的《民报》?”

教官气愤异常:“从特别班同学的抽屉里发现的,谁这么胆大妄为?莫非革命党人所为?”

这时,门外又走进了一位教官,也气呼呼地将手上的《民报》丢在李校长的桌面上,开口:“李校长,您看看,乱贼匪党的耳目都伸到讲武堂里来了,还不快查处,不然,罪不可当呀。”

李根源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此事不能过于张扬,我立马派人去调查,再作结论,你们还是先回教室上课去,如何?”

两教官互相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李校长见两教官走了出去,忙伏在桌子上,抽出纸笔写了起来。

讲武堂食堂内,学员们排着队领取饭菜。

卢焘、范石生、李云鹄、朱德兄弟十人分坐两桌一起吃饭。

只听“哎哟”一声,一同学突然从牙缝里掏出了一颗砂石,气得骂道:“日你妈的,成心整死老子不成,唔,粮食不够,用砂石来搪塞呀,难怪革命党人起来造反,反得好。”

其旁边的一同学也咐和道:“传闻革命党人正与清政府对着干哩。”

甲同学:“什么传闻?千真万确之事,今天上午,讲武堂里《民报》、《南风报》、《浙江潮》等刊物遍地开花,革命党人正在眼皮底下起事呢。”

乙同学:“听说,政府官员已进驻讲武堂调查此事?”

丙同学:“调查个屁呀,革命党神出鬼没的,别枉费心机了。”

甲同学:“哎,不管怎么样,中国的革命斗争已揭开了序幕,将来还不知道日子会变成何等模样哩,革命党人起义未必是件坏事,说明国人觉醒了嘛。”

丁同学用手捅捅说话的同学:“哎,你轻点声,找死不?”

说话的同学笑了笑,无奈地摊开了双掌。

卢焘、范石生、朱德、等人一齐起身走出了食堂。

卢焘打开被子正欲午休,突然被子里抖落了一张纸片,他迅速拾起打开来看。“卢焘等诸革命同志,《民报》之事已惊动清朝狗官,谨之慎之。如偌查办此事,尔等革命同志休要惊慌失措,镇定自若,沉住气,方化险为夷。我乃与革命教员协力与之周旋,转移视线,混淆是非,不了了之。望暂且收敛宣传之事,待风声过后,东山再起,切记切记……”

看完,卢焘迅速撕碎纸条,塞进嘴巴。

李根源与清政府两督察官及部分教员围坐一起。

人人的脸上表情严肃,气氛紧张。

甲官员疑视着李根源,拉着官腔,责问:“李校长,《民报》怎么回事?堂堂官办军事学堂,竞有乱贼匪党出没,妖言惑盅动摇军心,如何了得?”

李根源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大人,此事经调查取证,并非讲武堂同学之所为。”

官员诧异:“那此事何人所为呀?唔。”

李根源:“唔,当然是革命党人所为啦。”

官员:“哦,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李根源:“大人,昆明城里,革命党人活动猖獗,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们精明过人,无孔不入。讲武堂虽严加防犯,奈何呀。”

官员:“按你所说,此事乃为讲武堂以外革命党人所为啰?”

李根源陪笑着:“正是正是。”

官员皮笑肉不笑:“李校长,此事难道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李根源:“不,不,不,敝人尚负一定的责任。”

官员:“唔,算你有自知明。你管教不严,放松警惕,本罪加一等,姑且念你对朝廷忠心耿耿,不遗余力培养新军人才,功大于过,且属初犯,此事不予追究。但你要记住,革命党人为朝廷之大敌,他们扰乱民心,惟恐天下不乱,最近,革命党人纷纷起来造朝廷的反,你们要多一条心呀,如若再出现为朝廷不容之事,谁也不能脱离干系,吃不了那定要兜着走的,甚至头颅不保,明白吗?”

李根源一听松了一口气:“是,是,敝人今后一定提高警惕,杜绝此类事件的再发生。”

官员起身出门外,又折身回来,叮咛李根源:“李校长,讲武堂里青年人,思想激进,易受蛊惑。不出事尚好,若要出事,说不定就出在他们的身上,须加防犯呀。”

李根源点了点头:“定严加看管。”

李根源送两官员出了门口,作揖告辞后,欲折身。官员突然又对李根源说:“且慢,李校长,能否组织全校的同学训话?我回去也能作个交差?”

李根源回过头来,吃惊地望着官员:“当然可以,大人请。”

李根源转而向同行教官吩付:“你立即通知讲武堂全体同学紧急集合于操练场,等待训话。”

教官作了个立正姿势:“是,校长。”

讲武堂操练场上,步、骑、炮、工等兵行的甲、乙、丙班,特别班同学,身着灰色军服,头戴灰红大沿帽,列着方块,肃静地等待训话。

两官员在李根源及部分教官的陪同下,迈着鹅步,挺着胸走了过来。

教官扯开嗓门喊道:“立正,向右看齐。”

“刷”地一声响,同学们左右看齐。

教官:“向前看,稍息。”

队列里,同学们双目齐刷刷地向前平视。

李根源走向前去:“讲武堂自开班以来,诸位同学勤奋好学,苦练军事本领。进步颇快,凡有外国领事前来参观,都有良好的表现,这乃讲武堂之骄傲。但,最近,墙外革命党人无孔不入,讲武堂妖言惑众之事频繁发生,此事终会水落石出,也定会严惩不贷,下面,请政府官员训话,请同学们洗耳恭听。”

官员严肃地走向前,环视一眼队列,开腔道:“诸位可谓万里挑一,以智慧与才华走进了陆军讲武堂的大门,你们是清政府培养的新军人,是大清江山永远的守护神,清政府寄于你们的希望无穷远大,因此,尔等目前之首要即是勤奋好学,苦练军事才能,成为一名模范军人。然。讲武堂微水泛波澜,革命党之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此乃万万不可容忍的。纵观世事风云,革命党人敢冒天下之大讳,认为只凭几枝枪,几发炮弹,只凭一身血肉就能将大清江山平为夷地,此乃贻笑大方,实为大清国之‘罪人’,尔等乃血气方刚,前程远大,千万别听革命党人胡言乱语,更不能成为革命党人的帮凶。这对尔等,对大清江山社稷都没好处。”

卢焘、范石生、李云鹄、朱德兄弟十人在队列里暗暗偷笑。

官员停顿一会儿,又继续训话:“唔,话说回来,谁若胆敢在讲武堂秘密勾结串联革命党人,散布反动言论,鼓动革命之事,胆敢危害大清江山社稷,一经查出,严惩不贷;如若对革命党人之罪恶行径揭发者,朝廷将重重有赏;知而不报者,以革命党人论处。诸同学好自为之吧。”

队列里响起了雷呜般的掌声。卢焘、李云鹄等人则象征性地拍了一下手掌。

李根源陪同官员走出门外。

轿夫麻木地靠在两顶绸缎轿子旁,见官员出得门,忙殷勤地挑开轿前的布帘。官员意味深长地嘱咐李根源:“李校长呀,陆军讲武堂的命运就交由尔等了,谁也不愿意看到讲武堂成为革命党人的起事的‘摇篮’,你愿意吗?”

李根源:“当然不愿意。”

官员阴笑一声:“那就好,那就好”官员说完侧身钻进了轿子里,吩咐轿夫:“起轿。”

两顶轿子,一前一后,颤悠悠地向街心隐去……。

李根源望着远去的轿子,深深地地松了一口气。

晚饭后,卢焘、李云鹄、范石生、朱德、李文汉、金汉鼎、杨如轩、杨池生、王均、田钟谷聚集秘谈。

卢焘:“今日发生之事,险象环生,亏得李根源校长袒护遮掩,不然,尚不知出何妖孽哩。”

朱德:“此事暴露出诸多问题,譬如方法粗糙,缺乏成熟,忽视了宣传对象可不可靠之问题,此事缘因组织观念不强,革命思想薄弱,甚至思想反动的同学而引起的,如此下去,岂不是引火烧身,削弱革命党人的精神力量?重新观察,重点培养一批政治可靠,思想进步,正直爱国,信得过的同学,加入革命宣传工作来,势在必行,而且方能达到宣传革命之目的。”

李云鹄点了点头:“方法过于粗糙,不成熟主要表现在工作过程中均未考虑好宣传的细节,而可能引出的后果,对后果估计不足,粗心大意等等,什么人可以作为宣传对象,什么人不可以作为宣传对象,要心中有数,没有把握好原则性,事出必然。”

范石生:“讲武堂,乃清政府新军人才的摇篮, 鹰犬多,走狗不少,乃常态。凡事须考虑细节,若万无一失,鹰犬、走狗又奈何。”

杨如轩:“教训何等深刻,‘秘密’两字何等重要呀。”

卢焘听完发言思忖一会儿:“诸位言之有理,谨望吸取经验教训为好。”

是夜,李根源公寓,李根源端坐在沙发上看报。

卢焘在管家引领下,进入大厅。

李根源见是卢焘,兴奋地迎上来:“唷,卢焘同志你来得正好。”

卢焘:“李校长,莫非有事?”

李根源诡秘一笑:“莫非有事?”

卢焘、李根源相视一笑。

卢焘坐在椅子上,脸带愧疚:“李校长,今日之事,差点捅了漏子,怪我等做事鲁莽粗糙。”

李根源:“哎,事无大碍,年轻人嘛,做事欠策略,不沉稳,难免。日后,锻炼多了,经验有了,麻烦事就少了。”

卢焘 :“说的也是。眼看清政府摇摇欲坠,武装起义如火如荼,我等同盟会同志岂能心安理得?且讲武堂鹰犬走狗横行霸道,秘密搞事受挡,李校长,我等该如何不变应万变?”

李根源笑了笑:“答案就在一组好消息里,不妨先听听。”

卢焘:“明白,李校长,先说说,有哪些好消息。”

李根源:“最近,四川爆发了轰轰烈烈的保路运动,几十万人卷入这场运动。六十多个州县成立了保路同志会,罢课、罢市、抗捐抗粮,势不可挡。粤汉铁路大臣端方抽调了湖北新军入川‘查办’,并电令四川总督赵尔丰‘切实弹压’,9月5日赵尔丰诱捕了保路同志会和川路股东会的几名负责人,9月7日,四川数万群众齐集督署门前,要求释放被捕者,赵尔丰竟下令向群众开枪,当场打死数十人,造成了骇人听闻的‘成都惨案’。清政府的血腥镇压,激怒了四川人民。保路运动很快发展为声势浩大的武装起义,同盟会会员龙鸣剑、王大杰等人联络当地的哥老会,组成了保路同志军,占据了一些州、县,围攻成都,邻近的各州县的农民亦纷纷响应,当时,回到四川工作的同盟会员吴永珊(玉章)也在荣县组织起义,宣布独立建立革命政权。”

卢焘兴奋地听着李根源的叙述,问:“缘何保路运动?”

李根源:“1898年,大买办盛宣怀和美国订立合同,借美金四千万元,把粤汉、川汉铁路的修筑权让给美帝国主义,经过广东、湖南、四川、湖北等省人民和绅商的长期斗争后,才收归商办,因当时,清政府缺乏财力,就采取了征集‘民股’的办法,由地方政府强行在税收项下附加租股,米捐股,盐捐股来聚集资金。使英法美德等国家掌握了对铁路沿线的控制权。此外,清政府宣布‘铁路收归国有’之后,对各省筹集到的商股民股,有的只答应偿还股本,有的连股本也不愿偿清,这就直接损害了出过股金的各阶层人民的利益,所以,保路运动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卢焘脸上显出了疑重的表情:“难怪四川民众会起来造反,这个反造得好,清政府也太不象话了,太无能,拿国家民族之尊严开玩笑,拿人民的血汗喂饱帝国主义,哼,岂有此理!”

李根源:“四川保路运动的发展,是革命斗争的必然,它沉重地打击了帝国主义及其走狗清政府的统治,大快人心,国人无不振奋精神。最近,从同盟会内部传来好消息,正当清朝政府忙于从湖北抽调新军去四川应付保路运动和保路同志军起义时,同盟会领导下的两个革命组织‘文学社’和‘共进会’,见革命时机已经日臻成熟,计划在武汉发动起义。因此,目前讲武堂的同盟会之任务就是加强宣传革命思想的力度,鼓动进步革命同志的思想,为起义铺垫理论和宣传的准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卢焘恍然大悟:“明白了。”

李根源转身从一处隐敝的柜子底下抽出了《民报》和《浙江潮》等刊物:“卢焘同志,这是近期刊登的四川保路运动的文章,请你拿给进步同学和同盟会会员秘密传阅。切记,不可再犯今日之错误,以免繁衍出不必要的事端来。至于武昌起义之事,要绝对保密,不可外泄,唔,你不是与朱德、范石生等同学结拜兄弟吗?既然是革命同志加兄弟,你就看着办吧,绝不可大意失荆州。”

卢焘“啪”地立正:“李校长,学生明白。”

李根源拍了拍卢焘的肩膀:“去吧,年青人。”

特别班宿舍内,朱德、范石生、李云鹄等兄弟坐在床边闲谈。

卢焘腋下挟着一卷包装好的东西轻轻推门而入。

闲谈的兄弟见卢焘回来,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并异口同声喊一声:“卢大哥。”

卢焘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都在等大哥回来呀,我若不回来,你们兄弟几个要闲聊到天亮?”

范石生嘿嘿一笑:“大哥不在,兄弟几个心里不踏实呀。”

卢焘摆了摆手:“得了,得了,开开玩笑未必不可,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有正经事要做哩。”

兄弟几个围拢过来。卢焘放低声音:“继孙中山领导的广州起义后,四川又爆发了声势浩大的保路运动,至于何为保路运动,等会看一看报纸便知,现在我要说的是,在保路运动中,同盟会也积极地开展了革命活动,同盟会员龙鸣剑、王大杰、吴永珊(玉章)等联络哥老会,组成同志军,进行武装起义在全国范围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因此,我等同盟会员要趁这次机会,广泛的进行革命宣传活动。从今日起,大家辛苦一点,分头将保路运动的有关宣传资料刻印出来,悄悄地在进步同学和革命同志中进行传阅。大张旗鼓地散发已不太现实,到头来却会引起清朝官员,清鹰犬、走狗的怀疑,搞不好,会出大事的。”

李云鹄神情兴奋:“那今晚上大家先动手将有关宣传资料整理出来,刻好腊板后,马上油印,如何?”

范石生、杨如轩等兄弟几人听罢,立即忙开来。

卢焘、朱德、李云鹄在一旁讨论。

卢焘:“四川保路运动延伸为声势浩大的武装起义,这是中国革命斗争的又一转折点,它动摇和打击了帝国主义及其清政府的独裁统治,为国家民族黎明百姓的觉醒创造了契机。”

朱德点了点头,指着《浙江潮》上刊登的一篇文章说:“清政府也真的太无能了,不让中国人自己修筑自己的铁路,而将修筑权拱手相让给了英、美、法、德这些狼子野心之人,丧权辱国,不仅损害了国人利益,又岂能对得住国家民族与贫民百姓呀?”

卢焘愤愤然:“所以,国人揭杆起义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有那个国家的人民不珍惜和热爱自己的国家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是国人无奈的呐喊啊。”

李云鹄悄悄俯近卢焘,好奇地问:“大哥,外面盛传湖北革命党人最近有进一步的行动,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唔?”

卢焘一脸严肃之状:“云鹄,此事并非空穴来风,但事实上,这只是一个谣传,别信为真。”

李云鹄:“你不是说并非空穴来风的嘛,哪又怎能是谣传呢?我却希望是真的。”

卢焘:“唷嗬,云鹄呀云鹄,你真会听出我的话中话,很了不起,那好吧,请兄弟们一起过来吧,我透露给大家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

李云鹄一听,兴奋了起来,小声地喊道:“兄弟们,都过来,卢大哥告诉我们一个重大的秘密。”

卢焘:“李校长说呀,九月里发生的四川保路运动并非偶然,它是全国革命斗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连结着国家民族的利益和尊严,是中国人民决心推翻清政府的野蛮统治,谋求平等,自由民主的强烈愿望的最终体现。现在举国上下,反清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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