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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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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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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轶闻》 连载

第一十六章

即日稍晚,豹子弃舟策马疾行,回林北面见总坛主,俱实以告。天章欣然,心中稍安,惟老少马弁遇难,此仇待时日当必报,所幸靖远已安,也不枉诺一所托,静待归期。

据信使及豹子所述,豹子二人确系未与靖远叙话,此唯独一品红不悦,疑其中有诈,欲如平阳再探虚实。天章斥其多疑必乱纪,平林大会盟约在先,必肝胆相照。蓉儿赴平阳终未果。

几日后,靖远独自平安归林北,且速复命坛主,天章逐笑颜开,谴其多休整些时日。

不日,天章遂问计于大仙,大仙道:平阳今三足鼎立,奉军冬日必南下,蠢蠢欲动,发起攻势,一举力克北伐军,欲速平定鄂豫。

此刻若能乘机夺平阳,牵制奉军后方,使其南下布阵未稳,截断其退路,必将大益于西北军东进一统中原。那时,奉军进退两难,此大势所趋,必败北无疑。须如此这般见机行事方可,此乃围魏救赵!

天章闻听得此计,茅塞顿开,心中大悦,故立令各部休整待命,信使频繁往返冀鲁豫皖四省,从长计议,不日奉军南下,天门会择机而动,并已酝酿出一招好棋。

月余,一品红不时谴人探视,靖远果真无事,神采奕奕,大好过昔日,一品红疑而不语。

未几,靖远应招归骑兵队,随一品红操习快枪,行军排枪,骑射冲锋,以备一时之需。

冬日暖阳普照,菩萨鸦草木萧萧,衰草铺地金黄如毯,某密林深处一品红谴靖远问话。

现靖远体力已如初,惟觉臂膀时有隐隐作痛,幸有解药在身,不必多虑。

此前,琪儿已相告,此毒不比常毒,稍不留意必会深入骨髓,目下虽无大碍,却也须静养些时日,多则半年少则三月。

应林北复命在即,静养闺房中终多不便,平阳不平,恐久生变,此地亦不宜久留。又靖远体力恢复如初,回菩萨鸦心切,琪儿临别赠药丸数十粒,叮嘱按时服用,不得延误,如若毒未排尽,伤及内力,恐日后存祸根不尽,遗患无穷,切切!

幸而靖远内外功兼修,内力甚厚,毒远未侵入髓,只留肌肤之痛,如若常人亦或一命呜呼矣!

靖远暗思:来日方长,靖远知恩必图报。又江湖险恶,必多行多思多察,细微之处必不敢减一分,所谓一叶知秋,窥斑知豹!

菩萨鸦赤岩东,树枯叶败,寒风瑟瑟,橡树籽坠,冷冻结霜,红霞初上,犹如颗颗珍珠滚落,满地冰清玉洁。

某密林深处,风中一品红,端坐赤岩东,背刀挎枪,一袭红衣,乍看融一体,更显静穆肃然。

一品红满目萧瑟,凄凉异常,不觉忆往昔岁月峥嵘,顿觉历历在目,神伤不已。

遥念宇儿,初上菩萨鸦,天门会事未成,正值秘传布道,其时年岁与靖儿相仿,尤枪法出众,林北所向披靡。

宇儿虽年少,言却甚深邃,甚不得解其意。其自称孤儿,父母皆为官兵所害,一心追随白狼义军,转战南北,遭遇围剿之际,曾随队赴南方联络革命党,联合倒袁反逆,寻求真理,笃行三民主义,誓志革命到底。

一品红与其虽非青梅竹马,亦为同师门六七年,共习武艺,练射快枪,久则生情。

宇轩品学兼尤,性情温厚,不善言辞,言出必果。其好言男儿必恒志,无志乃男人之悲,弗如一飞禽虫兽,又拟行尸走肉一般。

其言当今世事,崇尚武功,杀伐略地若探囊取物。惟快枪乃好物,远战胜极刀枪,人人惧怕,一旦枪炮在手,似缚龙在身,战则必胜,故男儿自强当从武,从武必以刀客行为尚,所谓尚武精神,刀客行为上。

又道昔洋枪洋炮,威震江湖,众刀客纷纷弃刀,唯快不破。刀客末世,不问刀枪为何物,但求勇往直前,行侠仗义,为民请命,死而无憾。

近悉战备日紧,只因密探急来报,大战在即,奉军南下,平阳指日可破!

天章急招众头领议事,派遣千人劲旅出击,辅之会众数万,与红枪会里应外合,一举攻城。

骑兵某队在列,靖远应征随队入城,首当作先锋。骑兵二队留守,以林北菩萨鸦为重。

靖远已悉知,不日欲入平阳,一品红无奈此谴,亦多引往昔旧事,故招其来此作别。

据人传言,昔白狼兵败豫西,至众兄弟终不相认,内讧杀戮,西北狼一家惨遭荼毒,一时天灾人祸,饥民四野,民不聊生。

宇儿常语:一朝信仰成空,切莫谈信仰,无奈英雄末路,惟求一死为快,终一将成名万骨枯。此一语成谶,竟已隔世多年。

豫西兵祸连年,官匪一气,苛以重税,戕害生灵,人人胆战心惊,迫而自卫,户户备枪,故此天门会菩萨鸦应时而起,可谓天时地利人和,风起云涌,席卷豫西北。

当今国民军入豫,北伐会师豫南,南北军战正酣,奉军平阳城留守两个团,一北一西顾此失彼,当痛击之,此天门大会之决策。

一品红大靖远六岁,当称为姐,此前青龙山一战,一品红得救,感激不尽,亦然以姐弟相称,靖远也称之蓉姐。

那日清晨,密林深处,姐弟话别。

此去平阳,必凶多吉少,人云奉军骑兵强悍,蛮横凶煞,故靖儿不可大意,又恐暗器伤人,戴此护心镜于前后胸,可以防不测。

说毕,送一包裹,内包护心镜。

靖远忙接过,见一品红眼角似有泪痕儿,一时跪拜不起。

蓉姐,靖儿当谨记,自那日平阳遇袭,弟已见识过江湖险恶,此后必不敢怠慢,必谨小慎微,奋力杀敌。

蓉姐且勿挂,游龙在手必无碍,进可抵数十人,退可安身保命。

靖儿,此有一事相托,此战坛主必入平阳会师,姐留守林北,恐顾及不周,入城你随警备队,必在其侧护佑,姐当安心。

靖远应声,叩拜毕,起身上马,疾行林北城复命。

平阳密报,奉军南下,趁夜速往,明日攻城可就,速速。

次日凌晨,靖远随骑兵先行,老豹子留守林北防务,一品红协助,十余欲人马密林中宿营,荷枪实弹,刀枪上挑,以防晋西突变。

骑兵其后,天章携警备队大部,摔风雷雨电等欲超千余精兵,暗中向平阳扑来。未几,林北平阳等会众近万余,亦随风而动,持刀枪纷纷杀来。

平阳古城,一场鏖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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