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科幻小说,马伯庸、“天瑞说符”和复旦教授严锋聊了什么?
作家马伯庸的答案有点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我不是很焦虑,我相信它有一天会写得和人类一样好。但作为一名作家,我们其实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在和 ChatGPT做斗争。”他举例,自己每天打开笔记本开始写作时,中国已经有几千本实体书上市,还有更多的书正在被书写,“把我之外的所有作者融合在一块,就是ChatGPT,它的威胁对我们早就存在了。”然而,在马伯庸看来,文学作品之间并不构成竞争性,每个人的作品都独一无二、不可复制。“ChatGPT影响比较大的是对人类眼球露出度的竞争,文学作品如何争取到个人的时间。但这种挑战不是ChatGPT才有的。”
4月1日下午,上海图书馆东馆7层,“95后”作家、九江市网络作家协会主席“天瑞说符”与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严锋,作家、编剧马伯庸就主题“让好书生生不息——从0到1的想象力释放”展开热议。时不时冒出的幽默语句,引得现场阵阵笑声。160个线下听众名额,前几天一开放预约,不出两分钟就被抢光了。
话题从科幻小说聊起。“天瑞说符”著有《泰坦无人声》《死在火星上》《我们生活在南京》等多部科幻小说,并多次摘得“银河奖”这一公认的中国科幻文学最高奖。聊起创作科幻的缘由,他的答案很幽默——写玄幻不行写仙侠,仙侠不行写悬疑,悬疑不行写都市,都市不行写科幻。“如果我有天赋的话,那我应该是个玄幻小说作家。”
“看完《我们生活在南京》,我仍然沉浸在小说当中。”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严锋是科幻文学爱好者,启蒙科幻作品是作家叶永烈的小说《世界最高峰上的奇迹》。“科幻界一直在讨论,什么是‘中国式的科幻’?我们知道有欧洲科幻、日式科幻、美式科幻,有人说我们多写写中国的历史、现实,就是中国风的科幻。”在他看来,“生活”或许就是中国科幻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也是西方科幻相对来说比较缺少的内容。“比如《我们生活在南京》这本书,南京是一个对我来说充满记忆的城市,看到秦淮河、新街口、鼓楼,我有非常强的代入感。更重要的不是地名,而是里面一些人的故事。我们说到生活,其实生活就是人。”
“天瑞说符”透露,《我们生活在南京》的灵感来自新海诚的电影《你的名字》。“我很喜欢这部动漫的风格和氛围,我的写作是概念先行,当时就在想能不能也写一部类似的作品出来。”他说,“因为受新海诚的启发,写的时候注重书的动画特质,让它有澄澈的动画质感。”
花11天写完小说《长安的荔枝》,作家马伯庸也将之归结为厚积薄发。“这可能始于2017年起我对盛唐长安城的研究;也包括我每次去广东吃荔枝,会跟果农聊天,了解荔枝怎么种、怎么保鲜;也包括我每次路过河南、湖南、湖北、广东时,会关注当地的地理环境、地名和山川走势。前期差不多做了将近10年的准备。”
马伯庸形容,尽管未曾涉足科幻小说,但一直保持“敬畏之心”。他读的第一本科幻小说是《飞向人马座》。“那个年代写科幻的风格是西化,用西式的人名、发生地也在国外。科幻小说是舶来品,但到现在这一代,已经完全融入现实。”他认为,本土化科幻小说的发展是必然趋势,这和中国社会发展有关,包括互联网技术、流行文化等方面的原因。
“科幻作品很神的一点是,它是可实现的,这是科幻最有魅力的一点。”在擅长历史小说写作的马伯庸看来,科幻尽管讲的是未来,但和中国传统文化并未存在巨大的隔阂。“中国传统里有很多科幻元素,比如唐传奇里面,就有人坐着飞梭到天上去,说月球上有很多修理月球的人,叫‘修月匠’。这本身就是一个特别科幻的题材,这些传说稍微改一下就是科幻作品。接下来几年,应该会有一些热衷于传统文化,又对科幻有创作兴趣的人,会有一些好看的作品出来。”
今年,随着《流浪地球》《三体》等影视剧的热播,科幻成为热议话题。在严锋看来,科幻为什么热,是因为它切中了时代的脉搏。“文学,包括其他艺术,要么是非常现实,要么是非常浪漫、超现实的。人其实是既渴望真实,又希望能够一个跟头翻出十万八千里,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从前这两个方向是分离的,到今天,现实和幻想合二为一,而让它们结合在一起的就是科学技术。过去的幻想从未消失,而是以更为现实的方式出现,这就是科幻在今天的意义。”严锋笑言,如果过去大家还满足于《红楼梦》《三国演义》,“今天可能我们需要《科幻红楼梦》《赛博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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