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与魏晋风流
“世说新语时代”
《世说新语》作为一部古典名著,历来受到文人雅士的喜爱,为案头必备之书。此书以生动传神的笔触、优美精练的语言,记录了魏晋时期的政治斗争、学术思想和社会风尚,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宗白华先生曾经把魏晋称为“世说新语时代”。用一部书的名称来指代一个时代,除了孔子的《春秋》,恐怕再也找不出别的,可见其影响之大、价值之高。
《世说新语》问世至今已有1500余年,关于它的作者,自最早著录此书的《隋书·经籍志》到《四库全书总目》,历代主要史志目录或私家目录都著录为南朝宋临川王刘义庆。但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对此提出异议,他认为:“《宋书》言义庆才词不多,而招聚文学之士,远近必至,则诸书或成于众手,未可知也。”鲁迅先生的这一看法影响很大,“成于众手”之说被很多人接受。
《世说新语》是我国笔记小说或者说文言小说的典范之作。它采用分类记事,篇幅短小,汲取精彩片段,记载轶闻隽语,这一文体和风格对后来的笔记小说产生了深远影响。
我国的小说有文言笔记小说和白话通俗小说两个各自独立的发展系统。今天的小说乃是以明清白话通俗小说为参照系,并引进西方小说而形成的。而笔记小说的源头,则可上溯到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中的“小说家”。
《世说新语》通行的版本分为36门(类别)共1130则,将魏晋二三百年间的各类人物1500余人纳入其中,假如没有独到的审美眼光和高超的剪裁技巧,是难以想象的,它充分体现了作者的独到眼光、语言艺术和审美观念。
为魏晋风流传神写照
魏晋风流,或者叫魏晋风度,是对魏晋士人的精神特质和言行风范的概括。《世说新语》以记载魏晋士人的言行逸事为主,集中、充分、生动地表现了魏晋风流。
《世说新语》所反映的魏晋风流,主要表现为魏晋名士的谈玄之风、品题之风、任诞之风。
谈玄,通常称“清谈”,因清谈的内容主要是玄学,故称“谈玄”。《世说新语》中的《言语》《文学》《赏誉》等篇记载了大量谈玄的内容。魏正始年间,士人之间崇尚虚玄,一时形成谈玄之风。到了东晋时代,谈玄之风愈演愈烈。上自帝王大臣,下至士族文人,乃至僧侣道士,流为风尚,谈玄成为他们日常生活的主要内容。清谈家们相聚谈玄,其论辩方式通常是在两人之间展开,但也有主客相对或临时拈题、四座皆通等多种方式。至于谈玄的内容,主要是《易》《老》《庄》所谓“三玄”。
品题,是指对人物的品性、才能、容止、风度等方面的评论和品鉴。《识鉴》《赏誉》《品藻》等篇专门记载人物品题,另外《言语》《政事》《容止》等篇亦涉及这方面内容。人物品题在《世说新语》中占有相当比重的篇幅。魏晋人物品题的特点是“赏”。赏,即是认识美、欣赏美、赞誉美,也就是说,魏晋的人物品题是一种审美过程。魏晋人物品题的风气,对我国的美学与文艺批评具有十分重要而深远的影响。
任诞,即放任不羁。《世说新语》中的《雅量》《豪爽》《栖逸》《任诞》《简傲》等篇充分而生动地记载了魏晋士人的任诞之风。他们的这种人生态度和生活作风在今天看来,似乎是无法理解和不可思议的。魏晋名士越礼脱俗,率真任性,我行我素,无拘无束,这种看似放浪形骸、消极颓废的人生态度,其精神本源则是老庄的“真”和“自然”。
《世说新语》的文学成就
《世说新语》的文学成就,主要体现在人物刻画和语言运用上。
《世说新语》所记载的全部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没有一个虚构的文学形象。而这些人物一个个栩栩如生、謦咳犹存,人物刻画非常成功。其刻画人物的最大特点是传神写意,三言两语便勾勒出人物的神情风貌,给人以极为深刻的印象。诸如在家裸形的刘伶,临死奏曲的嵇康,秋风鲈鱼的张翰,与猪共饮的诸阮,不做致书邮的殷羡……这些人物形象都跃然纸上,传神至极。
《世说新语》中的语言也历来为人们所称道。明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中曰:“读其语言,晋人面目气韵,恍忽生动,而简约玄澹,真致不穷,古今绝唱也。”
《世说新语》简约玄澹的语言风格,乃是魏晋时期玄学之风与清谈之风的直接结果。这种风尚,既影响了一代学风,也影响了一代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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