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谈 | 蒋胜男《天圣令》:另一个穿龙袍的女人
《天圣令》的主角是宋代的章献明肃皇后刘娥,她是除武则天之外,中国历史上另一个穿上龙袍的女人。关于她,多以“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以讹传讹,却未曾有一部完整的历史小说来讲述这位女性政治家的故事。她在历代皇后中出身最寒微孤苦,从一开始在底层挣扎到收起锋芒,从为己求生到为爱人而收敛,再到为天下百姓收起欲望。这不是一个“后宫黑化”的故事,而是一段阅遍世情、最终恪守本心的故事。日前,中国作家网记者围绕《天圣令》对作者蒋胜男进行了专访。
《天圣令》,蒋胜男 著。浙江文艺出版社,2021年9月
历史与生活,灵感翩然而至
中国作家网记者:为什么会想写这样一部小说?
蒋胜男:《天圣令》不仅仅是“一部小说”,其实是我宋辽夏系列小说的第二部。此前的《燕云台》,是以辽的角度去看宋夏,《天圣令》是从宋的角度去看辽夏。
这个系列的历史小说探讨那个三朝并立的大时代。当中华文明的走向处于一个十字路口之时,是什么推动着历史的车轮?对于那个风起云涌、精彩纷呈的时代而言,只有一个视角是不够的。对于历史的触摸,不能受于一时一地一区域的思维限定,而应该用更大的视野和格局去重新审视。所以我写这个系列的小说,在构思和创作的过程中,用宋的眼光看辽和夏,也转换思路用辽的眼光看宋和夏,用夏的眼光看宋和辽,这样才是全景式的历史再现。这三部书,三个故事,都是探讨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前,我们该怎么抉择。
中国作家网记者:这次为什么把朝代聚焦在北宋,小说取名《天圣令》有何寓意?
蒋胜男:《天圣令》是刘娥在执政期间发布的一个法令,她执政时期的年号是“天圣”,《天圣令》在北宋法制编撰史上起着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目前有一部分的残本藏于天一阁。
我们现在看宋代,经济繁华、文化发达,宋代的美学令人沉醉,如《清明上河图》《东京梦华录》。但宋朝建立初期,天下仍不稳定,所有人都不知道它会不会成为五代之后的第六代,不知道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局面是否会重演。这个故事,讲述的是宋朝初年由乱到治的过程。这部书写得跟之前的书不太一样,我加重了对历史人物的群像,以及这段历史的思考与演绎。难度提高了,但对我自己来说,是另一种提升。
中国作家网记者:写历史小说要避免硬伤,需要做大量的考据类的准备工作。您如何搜集历史材料,是否有实地考察?
蒋胜男:我一般前期搜集更多的时代资料,在搜集基础资料之后,我会到当地找博物馆,在那个时代留下来的物件中更立体地感受当时人的衣食住行。写《芈月传》的时候,我就去西安各种博物馆,去湖北找章华台旧址;而写《燕云台》的时候我也多次去内蒙古赤峰的辽上京旧址、辽祖陵等。这次为了写《天圣令》,我多次去了河南开封、郑州、濮阳等地。
这期间,也看了许多相关的书籍,比如一些宋代的笔记小说《东京梦华录》《容斋闲笔》《太平广记》《大宋宣和遗事》等,比如赵恒、寇准、钱惟演、丁谓等帝王将相的诗词全集,还有今人写的一些宋代考据相关的书。
中国作家网记者:实地考察的时候,有没有印象深刻的事情?
蒋胜男:开始写《天圣令》之前想去实地看看,先去了澶渊之盟的原地濮阳,然后去开封的时候看了清明上河园的表演,坐了夜航船,一直坐到开封府衙前,还在鼓楼吃了夜宵。只是遗憾的是,刚好开封博物馆搬迁,文物都打包了,没看成,还好得到朋友和当地文化局的帮助,博物馆的老师们给我了些他们原来拍的照片。第二次隔了一年再去,结果新馆还是没开。后来去郑州看省博,省博的主馆没开,文物都在旁边一个小场馆里,地方有限,看到的不多。去了三次都没看成功,也是挺遗憾的。后来是许多朋友帮忙资料支援,还有朋友特地去太原晋祠拍了非常详细的圣母殿全景和细节给我(圣母殿据说就是以刘娥和身边侍女为原型的),很暖心。
中国作家网记者:您在写作中有没有遇到瓶颈期,怎么克服的?
蒋胜男:其实写作遇到瓶颈是很正常的。我之前写《铁血胭脂》的时候,在创作过程中随着资料和思考的深入,发现它跟我原来的计划和认知发生了冲突,继续深挖下去就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当时的状态是失眠、掉头发,整体状态很不好。那时候选择了先放下,后来才继续。一直到今年,我才打算回过头把《铁血胭脂》续完。有的读者说,“我看这本书是我读中学的时候,现在我都可以当孩子妈妈了。”这是我遇到过的最大的瓶颈。
《天圣令》是卡文之后再出发的产物,它是我写的第一部历史小说,初稿创作于2004年到2007年,其实创作完成了,但我还是对成品不满意,修改的时候卡文了,就先搁置去创作其他历史小说。当我写完《芈月传》和《燕云台》以后,距离这个故事已经十几年了。这十几年中,我的思维方式和创作思路都有了很多的改变,于是我分别在2015年、2016年、2020年进行了多次重新打磨、提升修改。从原来的两卷本到现在的四卷本,虽然是一样的故事,但是内核已经完全改变了,这才有了全新的突破。
创作既不要重复别人,也不要重复自己。我追求突破,也无法停止对历史的探索欲。面对瓶颈,我会闭门深思,排除外界所有的干扰,静静地和一墙的书对话,和古人对话。一段时间后,走出来,走到现代社会,去关注时事,去和他人对话,包括张爱玲说的要听得到“市声”:去菜市场买菜,走过天桥,看那些人摆地摊,听他们讲许多有意思的事……生活和创作,是一体两面的事。体察生活,从身边的人事中获得一些感悟,那时候灵感就会翩然而至。
时代洪流中的帝后之爱
中国作家网记者:《天圣令》与您此前创作完成的《芈月传》《燕云台》等作品一样,以历史上真实的杰出女性为中心。通过这部小说,您想要表达一种什么样的女性意识呢?
蒋胜男:时代的浪潮在推动着我的创作。很多“大女主”故事只是“玛丽苏”甜宠剧的披皮套牌,作品中的女性更多还是居于从属地位,很少能真正地主宰自己的命运。而在现实生活中,女性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的女性需要对标一种崭新的意识,需要一个参照物,让她知道如何面对爱情和婚姻的失败,如何在爱情或婚姻关系中保持自我,认识到女性个体还是一个独立的人,在社会生活中有自己的独特存在价值。 而这样的参照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不必拘泥于哪个时代。同时,在我看来,只有将主角置身于最艰难的环境中,置身于生死之间,自己是自己的倚仗,才能够真正看出一个人的蜕变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天圣令》中,刘娥经历的就是这样的蜕变和成长。
中国作家网记者:乌兰其木格认为,《天圣令》最令人感怀的是作者对爱情的笃定与浪漫化的书写,在日新月异的21世纪,古典主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式的真挚爱情已发生了较大变化。在她看来,您的小说孜孜不倦地确证着爱情的美丽和恒久,并以近乎执拗的方式书写出至纯之爱所具有的救赎力量。您怎么看待她的观点呢?您的爱情观是什么?
蒋胜男:不管我写过多少作品,我依然相信真挚的爱情是存在的,这样的爱情不仅仅是甘苦与共一饭一粥,更是理想、信念和情趣的相互投合,是灵魂伴侣。表现在文艺作品上,就不该是情情爱爱、生生死死、分分合合,刻意的甜甜虐虐,而应在理想信念、生活情趣、意志信仰等方面的契合有着健康情感观念的引导。
就历史创作而言,我也不喜欢只讲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的后宫剧。这固然有一定的真实性,但如果世界上只有尔虞我诈,这个世界不仅太无趣,而且也是不真实的。如果人心没有信念、热情和理想的话,人类文明走不到现在。我相信,在任何一个时代,这个世界上是有真情的。文艺工作者可以揭露现实,揭露冰冷,揭露邪恶,但是文字底下不能没有信念和信仰,不能没有热情和悲悯。
中国作家网记者:有评论家认为,爱情是《天圣令》里的“金手指”。刘娥出身卑微,但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他不仅是她的“真命天子”,还真的是一个天子。这算是“金手指”吗?还是基于现实的合理塑造?
蒋胜男:刘娥和宋真宗赵恒是小说里最重要的一段爱情。这段爱情有历史依据,如果刘娥和真宗不是真爱的话,真宗不可能在她没有孩子的情况下对她情有独钟。赵恒为了立她做皇后,为她抱养李氏的孩子,并且在执政后期把朝政托付给他,甚至临时把江山托付给她。我觉得这并不是金手指,而是“人”。当一个人有爱人的心和爱人的能量,付出多少,这个世界同样也会回报于他。男主的钟情离不开刘娥自身的魅力,这个魅力是与她的成长相关。“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仅仅是一个男人决定的,还是女人决定的,人和人之间,只有在灵魂上的高度相似,才能够成为灵魂伴侣,才能拥有真正的爱情。这个故事绝对不是一个“赢得帝王宠幸,获得地位”的宫斗故事。
对于这段爱情具体的历史记载比较少,只有寥寥几句。但所有历史故事的设计必须基于历史记录,尤其是在时间点上要符合历史事实,比如说赵恒15岁时,入韩王府。当时秦国夫人为了阻止赵恒和刘娥,便让宋太宗将刘娥驱逐出京城。赵恒不忍心让刘娥离开,便将刘娥藏在张耆家中,直到宋真宗继位的时候,她才获准入宫,具体哪年入宫,哪年为德妃,哪年为皇后,这些都是有历史记录的。
除此以外的细节,需要创作者补充。但是有这些历史记录以后,我们就可以去推理和补充人物性格,比如说我们可以推断真宗的性格,他在皇子中排名老三,当时太宗的长子,楚王元佐已经是开封府尹,可以明确太宗是以皇位继承人来培养元佐的。就算没有元佐,他还有很多哥哥,真宗当时距离皇位继承权是比较远的,争夺皇储之位的人不会把他当成对手。他也没想过要参与皇储的竞争,当时的他也不需要争权夺利,当个富贵王爷就可以了,那么可以推断他并不会是一个性格强悍的人。刘娥则恰恰相反,她15岁从蜀中逃难到京,经历穷山恶水、兵灾流民。能够在兵荒马乱中幸存的人,性格一定是极其坚韧不拔的。一个孤女能在京城艰难立足,从瓦肆歌姬到进入王府,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她和自身命运斗争而来,她必然经历过无数人情冷暖,这样的经历造就了刘娥察言观色、聪颖机变的性格特质。
在这个作品里,刘娥的命运其实是跟大宋的命运线息息相关的,一个颠沛流离的孤女,映射着大宋开国初年内忧外患,整个王朝前途未卜的情况。在故事的最后,刘娥上承咸平之治,下启庆历新政,为王朝的延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颁布了法令《天圣令》,也成为宋代第一位临朝称制的太后。她从逃难到临朝,宋代也从离乱到繁荣,爱情只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时代洪流才是主题。
中国作家网记者:陈崎嵘看来,刘娥和真宗的爱情还是有变化的,不是从头到尾这么痴情地爱,热烈地爱。是一种特殊的变化着的帝后爱情,开始是纯洁之爱,中间是无奈相爱,后来是爱与权各半,最终演变为重权轻爱。这是帝后走向权力巅峰时必然呈现出来的爱情弧线,不是直线,是帝后之爱的真实写照。您认同这一分析吗?
蒋胜男:我很认同。实际上爱情既永恒又多变,当身边的人已经成长,而你还停留在15岁那年的话,爱情肯定不能长久。刘娥和真宗刚见面的时候,是初恋的纯洁之爱,他们爱情的最大变数便是真宗登基。而我在这里设计的一场戏,就是展现真宗对登上皇位后的恐惧。很多爽剧容易肤浅地去展现角色,比如一旦身登高位就得意洋洋。这样理解事物偏肤浅,除非这个角色本身是个很肤浅的人物,因为“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尤其是真宗作为作为性格仁厚,并不是依靠铁血斗争上位的皇帝,忽然就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他当时一定非常恐惧。面临这样的压力,他发现刘娥可以和他共同承担,两人就迸发出了比初恋时更强烈的爱情火花,真宗那时候才发现刘娥是她的精神伴侣,人生支柱。
而且,在他们的感情中,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的角色也在转换。真宗还是韩王的时候,怜惜刘娥,保护刘娥。在真宗年老多病、精神衰败的时候,他的恐惧、喜怒无常和任性多变,是刘娥去疏导和包容的。他们的爱情弧线的确是从青春之爱到理想之爱,再到帝后之爱。
历史题材的宏观与细微
中国作家网记者:历史小说常见的一个问题,就是“个人命运与历史细节的交汇,想象力与史料的相互辅助”。在《天圣令》的写作中,您如何处理历史事实和想象虚构的比重?
蒋胜男:历史小说与艺术创作之间,一直有一个度的把握问题。如果全部按历史记载去创作,就失去了小说的趣味性,如果天马行空地全靠自己杜撰,就是不尊重历史,误导读者。在历史小说中,历史事实和想象虚构是互相交织的,没有情感流动的历史剧就成了纪录片或者历史学网课了。历史的进程也是依靠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和信任一步步推进下去的。
所以我在创作时,就一直在想,如何在不动大历史的框架下,去填充人物之间的情感细节,像一个法医一样,把能拿到的资料全部拿到,碎骨头也好,头发也罢,然后尽量全都用上,拼凑出骨架,再慢慢长出肌肉,用DNA去还原这个人物。让每一个人物都是用自己的性格去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的原则是“大事不虚,小事不拘”,“大事不虚”就是在历史书上有记载的大事件和时间表,我尽量去吻合。《天圣令》成稿之后,我还是继续对历史细节反复打磨,包括一些人物的出生年月,我也请了很多朋友来帮我,核对大量的细节。正如大仲马所说,“历史是挂我作品的一颗钉子”,钉子是否牢靠,决定了作品能不能挂上去,能挂多久。
尊重历史事实,在历史大方向的把握上尊重史实,从历史资料中去架构骨架,避免出现历史虚无主义。而历史事件的展现是需要用情节和主角联系起来的,就需要我去创作,去丰满人物的性格,由这些人物的性格去推动事物的发展。人物命运肯定与史实挂钩,但人物特质是史书上呈现较少的,所以在人物创作上要让情感纠葛、人物性格发展都符合历史发展的逻辑。总之,既要有历史真实,也要有艺术真实,而人与人之前的情感交互正是艺术真实所需要的。
中国作家网记者:历史就像一面镜子,《天圣令》作为历史小说,最重要的史观,它的核心是什么?
蒋胜男:从小说开头,刘娥年少时对世界发出的质问,一直到刘娥临终前与宋仁宗的讨论,实际上每一处都在谈民生民本。以民为本,就是本书的主旨。
这部作品的创作史观是历史唯物主义,历史人物在某个阶段去做决定时,必须是基于他所在的时代和他的所知。面临一个历史选择的关头,我们可以推测历史人物决策时的心理轨迹,参照每个历史人物处理事件的逻辑和方法,而不仅仅是胜利者的思维方式,看似相同的事情,可能有不同的价值跟过往,以史为鉴,学会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理解他人,理解我们是同一片星空下的“命运共同体”。
中国作家网记者:刘娥在执政期间出台的《天圣令》中的一些条例,比如对女性独立财产权的保护,废除许多唐令中奴婢贱籍的条令等,是非常有平等意识的,对于宋代女性地位的整体提升起到了法律保障作用。在那个朝代,刘娥为什么会有这样先进的性别平等意识?您觉得什么才是真正的性别平等?
蒋胜男:刘娥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平等意识,是源于宋代社会的结构性转换。入宋之后,随着门阀世族的瓦解,“部曲”与“贱口”都成为自由民。 “取士不问世家”,宋代的教育、文化艺术等领域,也出现了明显的平民化色彩。宋代之前,贵族掌握着得天独厚的教育资源,而宋朝的学校则向全民开放,包括“工商杂类”的子弟均可进入州县学校读书。社会固化的等级结构被打破,人人都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获得上升的机会。同时,商品经济得到发展,“自大街至诸小巷,买卖热闹”,所以我们现在展开宋人的画作,如《踏歌图》《清明上河图》,那种平民气息、市井气息会扑面而来。
在平民社会长成的刘娥,在整个平民气息社会的熏陶之下,具有了最基础的平等意识。宋代的人身依附关系瓦解,由契约雇佣关系所取代,女性也通过解除人身依附关系,获得了自由民的身份,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性别平等。我认为的性别平等,是在我们这个新的时代,不论男女都需要重新定位自己,做一个独立的、大写的人。不需要拘泥于过去的历史印象,硬要去扮演某种性别角色。
中国作家网记者:我之前读您谈写作的文章《<芈月传>的人物群像设计》,除了主角,您也非常重视配角的塑造。这部作品中有您特别花费心思设计的配角吗?
蒋胜男:关于人物形象,每个角色我都会做符合历史逻辑的人物群像设计。比如南北两边的大臣,寇准,丁谓,钱惟演,王钦若等。我并没有根据传统的忠奸定位,去简单脸谱化人物的好坏。北宋早期中央一系的大臣大多来自五代时期的旧臣,他们形成了北宋王朝最早的核心体系。而南方势力,后蜀、南唐、吴越则构成了王朝新的势力,南方势力为了和已经掌握话语权的中央一系大臣进行权力竞争,在进入权力中枢的时候显得激进而不择手段。南北之争是北宋地方政治的一个缩影,以复杂的权力斗争来取代简单的忠奸,更有意义。
中国作家网记者:比起之前的作品,《天圣令》的语言风格感觉轻快,较之前是否有较大变化?结构上是否受到了话本小说的影响?
蒋胜男:我的历史小说语言风格都不相同,和我所描绘的时代相符合。《芈月传》人物的身心都浸淫于诗、书、礼、乐之中,见物比《诗经》,动情吟《楚辞》,自然而然地带着战国时代的烙印,所以《芈月传》的语言风格自然风雅。《燕云台》的人物生于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上,是千年的历史风尘扫过的广阔天地,语言风格就如草原一般朴实直白。《天圣令》的故事发生在商品经济发达、城市文明高度发展的宋代,里面的人物生活在喧嚣热闹的宋代城市中,耳边时常飘过商贩的叫卖,勾栏瓦肆的曲声,平民百姓的读书声。这些在市声中的人物们享受着宋代商品化、城市化、市民化的生活。《天圣令》的语言风格如《清明上河图》中所画得一般轻快,犹如茶馆的说书人在把故事娓娓道来。
蒋胜男,温州大学网络文创研究院院长。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作家协会第十届全国委员会委员、浙江省网络作家协会副主席、温州市文联副主席、国家万人计划哲学社会科学领军人才、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代表作《芈月传》《燕云台》《天圣令》《历史的模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