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上海文艺夏季好书”分享会:从书出发,想象远方
随着夏至的到来,由上海文艺出版社举办的“2024上海文艺夏季好书”分享会如约而至。在6月21日的分享会上,高渊、朱琺、顾真分享了各自的新作,四位资深编辑也介绍了《荷马史诗中的生与死》《我们问对动物了吗》等新书出版背后的故事。
非虚构和虚构写作
高渊是媒体人,也是作家。在他看来,非虚构和虚构的本质是一致的,“写非虚构是尽可能还原一个世界,尽可能接近事实真相本身,而虚构就是创造一个世界,它拥有巨大的想象空间。”
诺曼底公寓是武康大楼的旧称,在小说《诺曼底公寓》中,高渊基于真实的历史背景,描绘了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居住在这座公寓中的小人物的故事。故事以诺曼底公寓看门人周鼎的成长经历为主线,用文学的方式描摹了这幢著名建筑的前世今生,刻画了一组中外人物的悲欢离合。他们中有白手起家的犹太富商,古板固执的船司经理,忍辱负重的地下党员,性情迥异的异国姐妹,善于经营的宁波少妇,神秘莫测的外国特工,敲诈勒索的青帮人物,粗鲁狡诈的租界巡捕等等。
“这个小说是一个群像,”高渊在分享会上说道,“我相信,不仅小说中这些人物是鲜活的,也是真实的,他们肯定来过,因为这是上海,一座比虚构更真实的城市。”
顾真是文学编辑和译者,不久前,他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书《书会说话》。“这个书名来自于我之前翻译的《书店日记》系列第二部《书店四季》,里面有一位书店的顾客说,‘真希望这些书能开口说话,让我们听听它们曾经看过的事情’。我更在意书背后的故事,希望这些故事可以以亲切和打动人的笔调写出来,让更多人喜欢上书,”顾真说道。
在《书会说话》里,顾真写到了在出版史上产生重要影响的“书人”故事、书林掌故与古籍佳本等,他将书业的旧时光搬运进了这本《书会说话》,并以隐含的内在联系编排,不同文章间仿佛小径相通的花园。
“藏书,说到底藏的是一个故事”,顾真在这本书的后封写道。他分享了一个关于卢梭和书的故事,“有一个贵族买到了一本很便宜的书,店主不知道,那本书原来是卢梭的,里面有干枯的花朵,他去看卢梭的书信和《爱弥儿》,发现卢梭在日记里面写到过这朵花,他把花摘下来之后,夹在了自己当时正在读的书里面,经过了一百年之后被这个贵族发现了,”顾真说,“这个故事很符合我自己想出这本书的心境,希望大家收集书的过程中也能得到心动的时刻,如果有这样的瞬间,希望大家也可以珍视它们并记录下来。”
外国文学的不同面向
上海文艺出版社艺文志编辑余静双介绍了三本经典文学的再版书。
在《荷马史诗中的生与死》中,作者加斯帕·格里芬把荷马史诗重新作为伟大的文学作品带到人们面前。此次的再版重新录入了希腊文的引文并翻译了索引,让读者能更好地阅读。
《马尔特手记》是诗人里尔克唯一一部小说作品。作为一部现代主义小说,其中对于现代生活的描写,比如爱与孤独、疾病和死亡、恐惧和不安,在今天仍然让人很有共鸣,此次的再版选择了中国台湾译者唐际明的译本,在余静双看来,这个新译本在接近原文的基础上,能给人带来新鲜感。
再版《堂吉诃德》则采用了最早的中文全译本,由傅东华翻译。余静双介绍,傅东华的译本文风直接,曾获得过朱自清的推荐,此次再版希望能够重现它的光芒。
上海文艺出版社外国文学出版中心编辑赵一凡带来了社科类书籍《我们问对动物了吗?》。在这本书里,作者根据拉丁文字的26个字母得出26个关键词,再根据这26个关键词讲述了二十多段或有趣的、或令人唏嘘的发生在人类和动物之间的故事,从认识论和动物行为学等角度,提出了当代有关动物研究所有的主要理论问题。与此同时,作者试图探讨如何换个角度来看动物,展望和动物共处的未来。
上海文艺出版社原创文学出版中心负责人江晔也分享了两部外国文学新作。其中,《雅各布·冯·贡腾》是瓦尔泽的一部长篇的日记体小说,讲述贵族青年雅各布有一天来到班雅曼塔仆人学校当寄宿生,想要把自己训练成“诱人的、滚圆的零蛋”。另一本《散步》则是瓦尔泽的散文合集。江晔将瓦尔泽与卡夫卡进行比较,“卡夫卡说,‘瓦尔泽的作品是我个人最伟大的发现’,其实我们在读卡夫卡和瓦尔泽的过程中会发现一些相似的地方,但是他们具体的朝向是不一样的——卡夫卡的作品中他会面向深渊,会写到深渊之下很多可怕的东西,但是在瓦尔泽的视角里,它是背对着深渊的,从瓦尔泽的视角看向这个世界的话,你会发现很多温情的田园诗的东西。”
由北向南的文学想象
从子禾的《野蜂飞舞》,到黄守昙的《走仔》,再到陈润庭的《超级玛丽历险记》,江晔还介绍了一系列青年作家的新作。
《野蜂飞舞》收录了六个独立的故事,而叙述者都是北漂青年甘松明,故事大多发生在北方。“我们提到北方的时候会想到什么?可能是一种无所依托的痛苦。我自己的道路究竟在哪?这是这本书中不停在确认的问题,”江晔说道,书中围绕爱情、疾病、婚姻、死亡、故乡,讲述了“北漂”青年们共同的人生故事。
《走仔》中的故事则讲述各种各样的女性,她们细腻、勇敢、坚韧。作者黄守昙的导师张怡微评价道,“出走的男性,在黄守昙的笔下更像是异世界悬浮的一种符号,因为他们用他们的消失或者死亡,为女性的力量腾出更广大的舞台。”另一本小说集《超级玛丽历险记》则穿梭于虚与实、游戏与现实、过去与未来之间,江晔认为,这本书写出了当代年轻人在人生矩阵里的起伏和奋斗。
从两位作家的成长背景出发,《走仔》与《超级玛丽历险记》都以南方叙事为主。作家、学者朱琺的小说《安南想象》则伸向更“远方”的南方。越南一带在唐代曾有“安南”之名,取自唐王朝的安南都护府,作为汉文化圈的一员,留下了大量的汉字文献,《安南想象》正是从这些古文字出发,在朱琺看来,越南所在的“南方”距离我们非常遥远,“我们会对远方有着种种的向往。与这种向往相关的,实际上也就是想象,因为只有少部分人才会有机会去到那些遥远的地方。”
马来西亚华人女作家贺淑芳首部小说集《时光边境》则讲述了那些想去“远方”的人的故事。“这本书是一本疗愈的旅人之书,可以看到马来西亚华人在海洋或者大陆的边缘流荡,”上海文艺出版社当代文学出版中心的负责人张诗扬说,“贺淑芳认为,写作就是出走。她在这本书里面讲到,世界如此危险,但是我们终归还是得出走。我们要离开家乡去到远方,打破曾经固有的边界,质询一切,最后获得一种感情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