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剧作出版,莫言:我读着读着就忍不住跟着唱起来
7月10日,浙江文艺出版社KEY-可以文化宣布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新作《锦衣》《酒香》正式上市。《锦衣》系莫言荣获“诺奖”后,蛰伏五年,于2017年正式发表的第一部作品,标志着莫言创作转型的开端,此次由可以文化首次推出单行本。《酒香》收录《高粱酒》《檀香刑》两部剧作,系莫言时隔三十年,据其同名经典小说重新创作而来。
剧作家莫言再出手
“我曾发下誓言,用我的后半生完成从小说家到剧作家的转型。”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曾与余华、苏童一起拜访莎士比亚旧居。在莎翁塑像前,莫言如此表达了自己全力投入戏剧创作的雄心。
这样的誓言,不是莫言的心血来潮。他在剧本创作方面所持有的热情和专注,早已在业内开花结果。1997年,莫言创作的话剧《霸王别姬》荣获中国曹禺文学奖剧本奖;2003年,话剧《我们的荆轲》斩获中国话剧艺术唯一的专业奖项“金狮奖”最佳剧目奖和优秀编剧奖两项大奖;2017年、2018年,莫言甚至连续创作出京剧剧本《锦衣》、戏曲剧本《高粱酒》、歌剧剧本《檀香刑》;2023年,莫言荣获诺贝尔文学奖10年后的最新力作《鳄鱼》,由华语戏剧中最负盛名的戏剧艺术创作高地之一、央华戏剧打造成话剧,正在进行全国巡演,8月还将来到成都……
日前,莫言在接受川观新闻专访时曾坦言,在他的文学世界里,戏剧一直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其未曾发表的处女作便是一部话剧剧本。“我是看着戏长大的……戏曲创作始终是我的梦想。”所以,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莫言的文学创作进入了一段“静默期”,直到2017年,蛰伏五年的莫言用一部原创戏曲剧本《锦衣》高调回归(首发于《人民文学》2017年第9期),这标志着他文学创作重大转型的开端,自此,莫言的文学创作开始更多地向戏剧倾斜,一个从“小说家”转型而来的“剧作家莫言”逐渐走入大众视野。
用《锦衣》报答民间文化
为什么获“诺奖”后正式发表的首部作品是一部戏曲剧本?莫言说:“这是对民间艺术的致敬,也是对民间文学的报答。”众所周知,莫言的文学始终受到民间文化的浸润滋养。诺贝尔委员会在颁奖词中着重提到,莫言的创造性成就在于“将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以及当代社会现实相融合”。
据介绍,《锦衣》以清朝末年革命烽烟正起的山东高密为故事背景,融合“人鸡幻化”的志怪传说和革命党人攻打县衙的历史传奇,揭露近代中国社会种种病症,重新发现野性、丰盈的民间世界。而“人鸡幻化”的故事,就是莫言小时候从母亲那里听来的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锦衣》是莫言首次以戏曲作为完全的载体。“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们那儿没有电视,电影也非常少,主要的文化活动除了读书之外,就是每个乡村里都有的业余剧团的演出。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讲,能够接触到的音乐就是茂腔。观看表演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莫言回忆,小时候的他不仅看戏、听戏,甚至还演戏,曾上场客串一些小角色,跑过龙套。高密的茂腔之于莫言,不仅是一种地方曲艺形式,更是他文学创作的重要灵感来源。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清华直言:“莫言再次用不凡的创造力证明,纯文学意义上的戏剧乃至戏曲并没有远逝,关汉卿、莎士比亚和汤显祖的气脉仍然活在我们的当代。”
让小说的人在戏曲中活过来
另一本《酒香》,收录了莫言《高粱酒》和《檀香刑》两部戏曲剧本。《高粱酒》以莫言最负盛名的“红高粱”故事为底本,以通俗晓畅的戏曲语言为载体,创造性地重写了属于“我爷爷”和“我奶奶”的悲情年代,为这片人们所熟悉的高密红土注入了全新的生机。”《檀香刑》则是莫言与李云涛合作,根据莫言同名小说改编而来的民族歌剧剧本。剧作将传统山东茂腔、琴书和歌剧艺术熔于一炉,展现出高度的语言魅力。
时隔数十年,为什么还要重写自己的小说经典?用莫言的话说,虽有众多的改编版本在前,但关于这些经典故事,他仍希望能亲自解决一些问题。正因如此,三十年后的今天,莫言选择用舞台、追光和韵律,再次讲述那些小说未尽的故事。他说:“我把这些在小说中像影子一样的人物,改成了一个有台词、有唱段、有性格的人物。”
在《高粱酒》中,新颖的人物设计和剧情走向令“红高粱”的故事焕发出全新生机,那些在原作中如影子一般的小人物,如刘罗汉、单扁郎,一跃成为有个性、有悲喜的耀眼主角。莫言对这些人物的再创作,照亮了高密东北乡无数普通人在艰难生存中奋勇抗争的热烈人生。《檀香刑》更在小说的基础上,将国宝级非遗山东茂腔之美发挥至极致,与山东琴书、歌剧艺术中西结合、相融相生。人性欲望与民族大义借由凝练的戏曲语言相碰撞,传统艺术与现代精神通过“檀香刑”的经典故事相交汇,爆发出辉煌的艺术之美。莫言表示:“歌剧《檀香刑》提炼了小说的精华。”
《锦衣》和《酒香》,在莫言文学创作的版图是特殊的坐标。据了解,随着新书出版,相关戏剧作品的编排、演出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未来将与广大读者和观众朋友们见面。
谈及两本新作,莫言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读着读着就忍不住跟着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