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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的消失和小说的长成——《拘鼠术》
来源:收获(微信公众号) |  李浩然  2024年07月23日09:12

《拘鼠术》是我2023年写的最后一篇小说,也是鲁院培训结束后写的第一篇,从这篇开始,我对短篇小说有了新的理解和追求。

之前一直信奉短篇小说就是生活的一个截面的说法,尽量压缩短篇小说的时间空间和人物,到这一篇,我突然想,为什么不能把无限的时间和空间塞进短篇小说的有限的篇幅中,将无垠的宇宙收纳进芥子里呢?那么它蕴含的能量将是非常巨大的。短篇小说也可以成为一个宇宙,就像我们拿起万花筒向内窥探,会发现那么小小的一个东西里面,竟然蕴含着大千世界。它一定会给予你无与伦比的震撼,这种震撼并不亚于用天文望远镜观测星空。

当然,这种尝试并不新鲜,文学作品中多有呈现,但于我而言,是第一次有意识地去做这件事。效果很难讲,通常都会眼高手低,不过确已达到当时能力的极限。写得也相当顺手。我们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当我们用某种方式或方法在一件事上取得成功后,会有一段时间在别的事上不停重复这种方法,如果第一次是灵光乍现,后面的每一次都是机械化复制。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舒适区。可以说,这半年我一直在做一件事,一直在重复写《拘鼠术》,技法可能越来越纯熟,但很难有突破。现在,2024已经过半,是时候跳出舒适区了,在此,也给自己立个“flag”:用有限的生命,去探索小说的无限可能。

小说内容我不想多说什么,不同读者能够从小说中获取的东西可能不一样,感受也不尽相同。我想说的是,这篇小说的灵感来源以及创作过程。

我小时候,家里常有一名长者来做客,一坐俩小时,和我爸喝茶抽烟唠嗑,此长者肚子里装满了故事,像哆啦A梦的口袋,随手一掏就是一个故事,我一般静坐一旁,一边忍受呛人的烟味儿一边听故事,他不止一次说起老辈儿村里有人会拘鼠的事,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他说《拘鼠术》一定要从后往前学,先学散,再学拘,不然先学会拘鼠,会忍不住尝试,把老鼠拘过来,却散不走,就成了灾患。

这颗故事的种子在我兜里揣了三十年,去年十二月掏出来,种下去,长出了这篇小说。前面说过,写这篇小说时,我刚从鲁院结业,学习期间,实话讲,没觉得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但是十二月的那一刻,我枯坐家中,被鲁院悄然跟随而至的某个物件儿(感悟或者情感)猝然击中,一扇大门在我面前打开,门外透射过来的强光洞穿我的身体。我知道,一种叫作潜移默化的东西开始在我体内产生某种聚变。

写作过程很顺畅,写完之后给同学和朋友看过,他们都给予了足够的肯定,当然还提了很多宝贵意见,衷心感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