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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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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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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若痕》 连载

第五十四章

就这样,紫菊被推进检察室,等了良久,检查医生才赶来。紫菊头脑是清醒的,原来是虚惊一场。紫菊埋怨儿子道:“胆小鬼,到头来,是虚惊一场,这一折腾,检查费本来就昂贵,又是医生下班后的晚上,那检查费就更加的昂贵了。”紫菊唉声叹气心疼不止。

儿子琦德知晓紫菊心疼钱,便安慰道:“如果有事,不就晚了吗,只要人没事,钱花了,心里就安宁了,难道,你要让我责怪我自己一辈子,活在悔恨的日子里吗?”紫菊听了儿子琦德一席话之后,心疼的程度便不再那么强烈了。然后,继续“上药”。紫菊手臂与腿同样是又胀又痛,还伴着心慌气短,无法睡眠。夜半,紫菊儿子琦德实在是疲惫不堪,熬不下去了,便不由自主的昏昏欲睡,紫菊便对他说道:“放心睡吧,反正我是丝毫没有睡意,是药物在作梗。”

儿子踌躇片刻,问道:“你确定自己不会睡着?这可是输的是化疗的药物,一下不可大意疏忽,这可不是普通的药物,老妈你是知道的啊?”

紫菊对他微微笑道,说:“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还骗你不成?我知道严重后果,放心睡吧。”

儿子琦德仔细看看紫菊的精神状态还可以,的确是了无睡意的模样,于是放下了心。须臾,儿子就打起呼噜,他实在太困顿了。紫菊静静地端详着儿子的脸庞,发现他消瘦了许多,她不禁鼻子一酸,眼睛顿然湿润了。她知晓儿子在医院里服侍她,吃不好,睡眠不足,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此刻,病房里所有病人和陪床的家属皆进入了梦乡,只有紫菊和对面的病友无法睡眠。病友是子宫肌瘤,刚做完手术,她痛的小声“哎哟哎哟”,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下了床,到走廊里缓慢行走,煎熬着等待天亮。紫菊亦无非如是,她是倍受胀痛的磨折,一分一秒在煎熬,希望赶快把药物的液体输完。凌晨三点,紫菊的液体终于输完。但是,紫菊还是了无睡意,一脸倦容,浑身乏力。不知何时,似乎是进入了梦乡,然而,倏然听到打扫卫生的催促声:“起床了,把帘子打开,医生要查房了。”

今天紫菊要出院,护士把止呕的药拿给紫菊,嘱咐如何吃,并说,会有点小掉头发。琦德把紫菊送回家里,陪了她一天,然后,急忙上班赚钱去了,紫菊化疗放疗需要一大笔的钱,全靠两个儿子了。化疗之后,给紫菊带来颇多的副作用,胃口不好,饿了也没有食欲,但是,为了活命,紫菊就只能强迫自己吃几个鸡蛋,蛋清为主,吃点蔬菜。浑身无力,嗜睡。一躺下,就不想起来,便一味的睡觉;开始掉头发,起初,是一小撮,接着,就是一大撮,一大撮,床上,地上,到处皆是长长的头发。拔了导尿管之后,小便困难,还要用力的排尿。更加令紫菊痛苦不堪的是,大便干硬,犹似羊粪般,而且,排泄不出来,紫菊简直是生不如死。还有,定期做血常规,白细胞总是偏低。之所以,紫菊必须到三甲医院打升白针。做了手术之后的紫菊,一个多月了,左腿还是没有恢复,她的身体格外羸弱,走路仍旧是一瘸一拐,走几步,便要站住休憩片刻。

公元二零二二年阳历的十一月中旬,位于北国的最北方,早已是琼英霏霏,洒满乾坤间。然而,南国上海的温度,午时,宛若秋始,朝暮,犹如仲秋。桂花依旧绽放,但,已然萧疏,仅是淡了芬芳。今天午后,紫菊务必去三甲医院打升白针了。她分明感觉早上,有些凄冷,之所以,便选择午后,午后的阳光柔和温暖。她零丁一人,步履蹒跚行走在车流涌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她先前是打网约车,上海打的车价蛮高的,所以,紫菊这次打算坐地铁,能省,尽量则省。在这高消费又是处处需要钱的上海,要想生存的稍微宽裕些,务必要动一番脑筋的。她看着曾经常常上下班的路途,再俯下身来,看看自己连走路都如此艰难的自己,悲凉不已,泪水涔涔,责问自己:你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往昔,她素是独来独往,忙忙碌碌,形影相随,没发觉过自己孤独。而此刻,倏然感到自己很孤独,很狼狈,很无助,又很无奈。紫菊便不由的回眸起自己的过往来。垂髫之时的紫菊,身边有父亲,有两个姐姐,三个哥哥互相陪伴成长,不懂得,什么是寂寞,什么是孤独。人生旅途走入七八岁,然后渐渐走至十八岁,这一段人生旅途正值追求知识的大好年华,有老师同学们的陪伴,有她理想追求的陪伴。后来,辍学在家,照顾陪伴身患气管炎痨病、又是身体羸弱的父亲。紫菊还有乡亲们的陪伴和赞美。紫菊,固然算不得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女儿,但是,在穷乡僻壤的故里,她是乡里乡亲们心坎儿里最赞美的其中之一好闺女。生长在穷乡僻壤的乡亲们,他们心里的至为完美的闺女,便是如此的:孝敬父母,做事得体大方,安分守已清纯如冰雪,秀慧又娴静。诚然,他们纵使想赞美一个人,无奈心中了无词汇,但是,从他们单纯的眼眸里,便清晰地简单明了地读出一个人的品行来。有这么一两人,秃嘴笨舌地说道:真是个难得的好闺女!紫菊二十岁那年,投奔所谓的异乡亲人,她从此便失去了故里乡亲们和同学们的陪伴。身在异乡为异客的紫菊,为了逃脱寄人篱下的白眼与虐待,为了让自己生存下去,她埋头苦干,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有血有肉,有灵魂,有追求的人,变得麻木不仁。她身旁纵有形形色色的人群,但皆与她素不相识。正如有诗道:纵使相逢应不识。紫菊畴昔身在故里,灵魂也在故里的她,那个时候的她,身边有父亲,还有围绕在她身边的同学们,她是聪慧灵动,对自己美好的未来,是浮想联翩,充盈了期待与渴望。长大的她曾经憧憬期盼自己能遇到爱情,两个相爱的人,朝暮相处相依偎,形影不离,把他们的爱巢筑的不漏风雨,遮挡寒冷,令爱巢里充盈了温馨与爱情的气息。紫菊从来没有像其她女孩子那般,渴望过自己将来嫁给大富大贵的人家。嫁给大富大贵,乃是俗不可耐之人的奢想与蒙昧。紫菊没有遇到她想要的爱情。但是,她心目中的那个白马王子,肯定是古代小说里的模样,便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男子。离开故里的紫菊,倏然变得判若两人,就像是丢失了灵魂那般,萎靡不振,老气横秋。但是,难能可贵的是,她自始至终,捍卫着她这颗纯洁善良的灵魂和冰清玉洁的身体。身在异乡的紫菊,早已超越当时结婚的法定年龄,为了完成年近古稀身体病弱父亲那牵肠挂肚的“心事”,这便是她结婚成家。紫菊被父亲逼迫无奈无路可退之下,被世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捆绑之下,仅靠媒妁之言,仓促嫁人。那时的她,对婚姻是陌生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婚姻,她竟然想都没有想过:自己何故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婚姻到底是什么,没有疑问,便没有概念,更加不知道它的意义何在。生养了孩子之后,紫菊把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爱,全都给予了孩子,几乎,忘却了自己的存在。不管如何,两个孩子陪伴着她,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人生旅途。等待孩子长大后,便离开了她。然后,紫菊在诸多原由之下,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如今这所谓的家乡,只身一人,漂泊于申城。这十几年来,她孤独一人,希望试图找回失去的自我,拥有宽裕的时间去追求实现她心中执着的理想;祈祷上帝眷顾她,把她心中相爱的那位白马王子送到她的面前。然而,她总是常常把自己遗忘,总是把两个孩子放在心头里,多给他们赚些钱,希望他们过上好的生活。之所以,属于她自己的时间,总是贫穷的;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不见相爱的那个人。如今,孩子都已长大工作,有了女朋友,已是伯劳飞燕。在生命旅途之上,畴昔陪伴紫菊一起走过一程又一程人生旅途的他们,走着,遗落着,走着,散着,渐行渐远,走着,走着,似乎,突然间就走散了,不见了,诀别了。走到此刻,自己便剩下了自己,不幸的是,她卒然罹患大病,依旧是茕茕孤立,形影相吊,维艰而又痛苦不堪。幸运的是,她还挣扎着,在这条生命路途之上停泊着,彳亍着,足以证明了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半个月,只在凝眸间消失不见。经历了第一次大化疗的紫菊,头发掉的所剩无几了。她是女人,不可能像男人一样,之所以,她要戴个帽子。她没有好的心情,身体状况亦极差,之所以根本不情愿无力气出去购买,便在“拼多多”网购。幸亏有了网购,否则,她的生活是更加的艰难与凄苦。做了手术的她,养病不足一月,就历经了一次大化疗,接着,随之带来了诸多的危害,她浑身无力,昏昏欲睡,每逢饥饿难耐的时候,才挣扎着起来,给自己烧饭吃。吃饭如同嚼蜡,毫无食欲,为了挣命,她便给自己安排吃多少的任务,强迫自己吞下去。她所有生活食物与用品大抵是在网上购买的,快递皆是送到家门口,的确是做到了服务到家。网购,诚然给快节奏的上海人民,给广大人民都带来了便捷。提及网购,紫菊便对网购的历史来了兴致,想了解下网购的来历与发展。中国网购,在公元一九九七年网上书店开始出现;二零零三年,非典过后,国人开始尝试网络购物,避免病毒传染;二零零六年至二零零七年,网络购物逐渐完善,并被在各个大城市人民接受;二零零四年,电商开始在农村启动。二零一八年,随着国家政策的支持与技术创新、和各方面的完善,农村的电商逐渐盛行。电商,给广大农村人民带来了方便,商机,和就业的机会,致使他们摆脱贫窭,走向富裕的道路。电商的盛行,直接冲垮了实体店,但亦同时击垮了丧失人性的垄断,令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逐渐走向平等。这本是,一个国家,该有的文明与基础。紫菊碰触到国强,便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民富才会拥有国强。民富,人民方会更加的捍卫爱戴祖国。之所以,一个国家与广大人民群众乃是息息相关,同命运。

紫菊在拼多多买的帽子,是买一送一,两天后,便送货上门。拼多多创立于二零一五年,是上海本土成长的互联网企业,拼多多以农产品零售平台起家,深耕农业。还有,一个独特之处,亲朋好友可以一起拼商品,即优惠又欢悦。

几天后,儿子琦德陪着紫菊去了主治陆医生指定的医院预约放疗与化疗。放疗医生确切地告知:一个礼拜一次小化疗,拢共四次,放疗二十八次,每天一次。然后放疗医生告知到放疗地下室缴费,画线,预约放疗。地下室两层,是放射治疗中心。紫菊和儿子琦德乘电梯到了放疗的地下室,紫菊突然感觉氧气不足,令人呼吸不畅,猛然又感觉阴森可怖。她和儿子拐了几个弯曲方才拐入放疗大厅,紫菊蹒跚缓慢的步伐猛然驻足不前,她的眼眸里充盈了惊恐,望着眼前真实的一幕:一个个光着头的的孩子们,他们的年龄,有一两岁,七八岁,十二三岁,十四五岁,十八九岁,成年人中老年人,倒是占数极少。令紫菊更加惊恐的,竟然还有襁褓的婴儿。她惊问自己:为什么,罹患癌症者居多是儿童与青少年?

紫菊子宫腹部处画了绛色放疗定位线。然后,放疗医生让儿子琦德去医院一处定点药店买放疗体模。琦德良久才买来了体模。紫菊等得心急火燎的,颇是不耐烦,因为,她身体格外的不舒服,想呕,心情亦是极端的糟糕,这糟糕的心情便是来自于这里充满了阴霾与恐惧的气氛。紫菊埋怨的问儿子为什么去了这么久。儿子琦德却问道:“老妈,你猜一猜,这体模多少钱?”

紫菊好奇的看着蓝色凹凸的模子,长不足两米,宽有尺半左右,然后,安静地说道:“三四百块钱,不对,两三百块吧最多。”

琦德装作轻松“呵呵呵”笑着说道:“要一千块钱了呀,我亲爱的老妈!”

紫菊听了之后,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端详着儿子手里的蓝色体模,她的表情,是目瞪口呆,十分的怀疑,说道:“就这么个东西,要这么多钱?!”她忽又想到:肯定是用什么特殊材料,抑或是金贵的东西制造而成的?于是,她伸手去拎体模,她的表情蓦然是惊诧万分,压着声音,惊呼道:“这么轻?还不足半斤!真的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制造的,昂贵的让人无法相信!”紫菊感觉里面装的犹如是白色泡沫而已,便是聚苯乙烯(PS)的材料。紫菊大摇其头,露出不可思议的苦笑与嘲笑。嘲笑自己身边这个体模,真的不应该如此昂贵的惊人;憎恨它根本不值这么多的血汗钱。

儿子琦德目睹紫菊心疼不已,便赶紧说道:“只有那里有卖的,是独家,所以,别无选择,再贵也得买。”

紫菊摇摇头,忽尔苦笑,忽尔冷笑。

儿子琦德明白紫菊的笑,安慰道:“看病已经花了很多的钱了,还在乎这一千块钱吗?”

紫菊不语:无可奈何暗暗地想:平民老百姓活的真的太艰难了,平常省吃俭用,有了小病,买药检查几百块,甚至几千块。患了大病,毋庸置疑,是倾家荡产,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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