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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楸夫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小说
2022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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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骏风烟》 连载

第一十四章

14

站在昭陵的祭坛上,顺着起伏的山地向东北方向望去,不远处另有一座小山,孤零零的突凸于天地之间,它就是醴泉人从古到今经常说的:“醴泉有个顶天寺,把天顶的咯吱吱”的顶天寺。

它虽然是一座小山,却是孤耸入云、绝临险境、居万山之上、处望日之巅。在它的背面,却隐藏着一个诡谲多变、波澜壮阔的自然奇景——是望不到边际的连绵起伏的群山,是纵橫交错的忽开忽合的幽不见底的荡气回肠的无数个大峡谷!在这万象的群山,纵横交错的大峡谷深处,就是寂寞的像是凝固住的实则是在咆哮的泾河……

按照当地乡民祖辈流传下的说法,早在西汉时期,就有人看中了顶天寺独特的自然风光,在山上修建了祠庙。到了太宗皇帝的时候,他在下诏营建昭陵的时候,同时下诏整修顶天寺。从小山的半山腰到山顶,分三个层次,营建有宏大的庙宇。从此以后,顶天寺上终年香烟缭绕,每天晨钟暮鼓回荡在千沟万壑之间。每年的六月六日,百里千乡的乡民,还在顶天寺举行盛大的庙会……

这年的六月六日,民间依旧延续着当初的庙会,乡民们结伴来到顶天寺焚香化纸,敬献美酒佳肴,念经歌咏祭拜天地神灵。当主祭仪式完成以后,据说是一位村学里的老先生,坐在庙宇前的荒草里,望着近在咫尺的昭陵,心里就有了触动,就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们不应该只祭拜天地神灵呀,还应该去祭拜高高的九嵕山呀!去祭拜祭坛上的神马、天上的神鹰以及昭陵里的太宗神主呀!

在顶天寺上,我们祭拜的是天地神灵;而在昭陵,我们祭拜的却是先皇神主,是天地的儿子呀!

对,昭陵也应该年年举办庙会才是。

随之,他叫来几位长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大家听后非常赞同。有人说,早就应该这样做了。还有人说,不但要举办庙会,还要一连举办三天,把正会的日子就选在太宗生日的那一天。

大家经过热烈讨论,把事情说定了下来。转眼,就到了第一个庙会的日子,却遇天降大雪,道路阻隔,众人心里虽有遗憾,并没有放到心上。到了第二年庙会的日子,还是遇上了下雪天,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整整三天,大家开始觉得有点奇怪,还是没有往深处想。转眼,又到了第三个庙会日,偏偏的和前两次一样,还是遇上了下雪天。人常说,事不过三,这一次,大家不再认为这是一种自然现象,不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而认为这是天地神灵和太宗神灵在向芸芸众生传达着一种消息!

众人不知所以。

九嵕山下各村中的长者,聚集到村学里商议此事。商量了很久还是没有结果,最后有位老先生说到顶天寺上去问一问吧。于是,村学里的先生与几名长者一同去了顶天寺。见了庙里的长老,长老听后沉思稍许说:“天寒地冻,万木休息,把祭拜的日子也改到六月吧,与顶天寺同月。”

有长者问其缘故,长老说:“天寒地冻,万木休息就是缘故。”

从此,昭陵上的庙会就改在了六月的二十七、二十八和二十九日。每到这三天,周边百里千乡的乡民都赶来了。从早到晚,山上烟火袅袅缭绕,美酒佳肴飘香,丝竹器乐声声,诵经歌咏不绝。人人祭拜神马神鹰、太宗神主和天地神灵,祈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说不准是从那一年开始,乡民们不但在祭坛上焚香化纸,敬献酒肴祭品,甚至还搭起帷幕,演出灯影戏。

由此,庙会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一辈又一辈延续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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