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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楸夫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小说
2023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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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骏风烟》 连载

第七十七章

77

在山民离开小屯渡口的这段日子,刘干之前手下的土匪,在泾河以东聚起二十多人,拉起杆子兴风作浪。李鬼知道后,就派人去打探消息,想把这伙人收编以壮大自己的实力。

一天,李鬼带着人马来到河东地面,在一个叫狼窝里的村子把这伙人包围起来。由于李鬼现在人多势众,恶名在外,当一报名号,那些土匪就乖乖地归顺了李鬼。

随后,他们喝酒吃肉庆贺一通后,带着马车、梯子等准备下山。现在的李鬼,已经看不上抢骡子抢牛了,他已经在预谋着抢劫城池枪悈,发展人马,想着要当大土匪大司令了。

他带着人马刚要出山,发现山下有一伙过境的人马。李鬼不明真相,怕是山民的队伍,就躲在山坡上观察。他们虽然打着旗帜,自称是“革命军”,但从穿着上更像是一伙乌合之众,也像是一群土匪。李鬼想起前一阵子听人说过,有一伙近百十号人的土匪,从北路下来沿途烧杀抢掠,李鬼判断,很可能就是这伙人马。

李鬼想弄明白他们到底想去干啥,就尾随其后。

那伙人过了泾河,在小屯渡口吃了饭并没有停脚,继续一路向西。

李鬼一摸驴脸上的那块黑皮,却有了想法。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伙土匪来到醴泉县北城门,竟放火烧起城门,胁迫县城防营(已改名为警察所)交出所存枪支。躲在其后的李鬼,看着眼前发生的事,说声机会来了,带着自己的人马来到县城东门,利用县城防营团丁在北门与放火的那伙土匪交战机会,带人从东门悄悄架梯入城,冲进县府衙门。留守的团丁(警员)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明白过来想反抗,被当场杀头。李鬼把刀架在知事的脖子上,强迫打开枪悈库房,抢走库房里所存的枪悈,又逼迫知事打开东城门,逃入黑夜。

随后,自称“革命军”的土匪入城后却一无所获,一气之下,纵火烧毁了衙署。知县知道事情弄大了,不敢等到天亮,连夜背着银圆骑着马跑了……

从此,驴脸李鬼凭借枪多人多,有恃无恐。之前,他曾带人到西嘴坪村去抢过张广社家的骡子,吃了大亏,大嘴也被土枪打死,这件事他虽然没有忘记,但随着实力的壮大,对这件事好像不怎样放在心上。可西嘴坪村张大老汉的二娃张宝,却一直对山民和张广社在叱干里出自己的洋相,还有被枪打伤的事怀恨在心,一再窜掇李鬼对张广社进行报复。

抢劫县城后的一天晚上,喝过酒的张宝,又对李鬼说起此事。李鬼自己却懒得去,叫张宝带着几十个土匪到西嘴坪村去抢劫。与上一次一样,张广社一听见村里的狗咬,立即喊他哥,叫他哥先带着家里人架梯子上了高窑,自己拿起土枪通过暗道下了土沟,然后与一个团副上了村里的土楼。

这一次,张宝吸取上一次教训,带着土匪绕开村里的土楼,没有走大路,从沟道里一条小路进了村子。他们把土匪分成两伙,一伙绕道来到张广社家的崖背上,趴在崖背边拿着枪对着院子和崖背下的土街。另一伙直接来到张广社家的院门前,架火烧起院门。转眼,大火熊熊,没有多久,院门就被烧毁。张广社带着村里民团的人趴在地坎下,与土匪对射,虽然他们人不少,却只有一杆土枪,根本不是土匪的对手。特别土匪有从县城防营抢劫来的快枪,民团始终不能靠近,眼睁睁看着张宝引着土匪进了张广社家,拉走了骡子。张广社他哥爬在高窑,通过暗眼(观察孔)看见土匪要拉骡子出门,就急疯了,拿起马刀下了高窑要与土匪拼命,刚跑出窑门没有几步,就被土匪打倒在院子里。

张广社和村里民团的人,趴在黑夜里,眼睁睁看着却没有办法。

事后,全村人都在骂张宝。张大老汉觉得自己没脸在村里活人,没脸见村里的父老乡亲了,就拿了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村外的柿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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