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郑大群的头像

郑大群

网站用户

小说
202307/07
分享
《千古王村》连载

第十章 压寨夫人

二十二

苗寨依山傍水而建,门前是沅水,背靠梧桐山,一层层房屋呈阶梯状,每一层有十几户,远远望去,就像梧桐树上结了一只大蜂窝。

苗寨是五溪王先人所建,有上百年的时间,五溪王的祖屋在临江第一层,山顶的房屋,是后面才建,达亚娘俩就住在山顶,因为达亚娘不肯住进五溪王的祖屋里,五溪王就在山顶给达亚建了新屋。

达亚的新屋有前后两栋,五溪王特别从酉水买来大柏木作梁柱,用红杉木装板壁,用桐油里里外外油过好几遍,门窗也有雕花,堂屋里也有金丝楠木桌椅,和城里的宅子一样,显得很富贵。

濮大叔走进堂屋里,多少有些被怔住,想不到女儿过得如此富裕,来之前还以为女儿住在穷山沟里,食不裹腹,衣不遮体呢。

濮姑娘在后面那丛屋里,听到前屋的开门声和说话声,知是来了人客,就到前屋来看。

前屋后屋的门是对着的,濮姑娘从后门进了前屋,从背后看到堂屋里坐着两个人,但是看不清脸面,认不出是谁,就停下来仔细辨认。

“那死丫头在哪?”濮大叔问五溪王,五溪王正在给濮大叔倒酒。

濮姑娘一惊,虽然从背后看不清人脸,但是这声音太熟悉了,再仔细一看两人背影,濮姑娘骇得半死,转身往后屋跑。

堂屋里的三人听到了堂屋后面的响声,几乎同时猜出,肯定是濮姑娘。

五溪王亲自去请濮姑娘出来见父亲,但是濮姑娘哭泣着一个劲地往后屋跑,并且把后屋的大门死命关上,不让五溪王进去。

濮大叔和彭树也来到后屋,彭树喊了一声表姐,濮大叔什么也没说,等着濮姑娘开门,但是濮姑娘的倔劲又来了,始终不肯开门。

濮大叔掐指一算,觉得这个见面机会不吉利,还是不见为好,拉起彭树就走,无论五溪王怎么挽留也留不住,两人就这样匆匆离开了苗寨。

五溪王急了,给濮姑娘交待几句,追着彭树他们一起去了沅陵,留他们住在五溪王家里,怕被秦军抓了去,因为秦军占得沅陵之后,时不时就抓人去做苦力,有时候十天半月就放出来,也有死在秦营里的。

彭树他们住在五溪王家里也算安全,五溪王留他们多留几天,看个好日子,再进山去看濮姑娘和达亚。但是濮大叔哪里肯去五溪王家里住?恨不得马上就回酉阳。

两人来到河码头,五溪王一直派人守着他们的船,两船的桐油已经卸了,换成一船的盐巴。

“树板儿,把盐卸了,咱们回去。”

“姑爹,桐油是施河和灵溪人的货,咱们空手回去怎么给他们交待?”

“那就运半船回去,多余的不要。”

“运一船回去也可,过几天我再送两船桐油来,不够的话再送两船,反正不让五溪王吃亏。”

船上的几个后生子已经等了好几天,早就等不起了,濮大叔一声喊走,立马开船就走。

五溪王见岳父大人怒气未消,就悄悄在耳边说道:“过几天我带达亚到酉阳去看你们。”

“酉阳被秦军放火烧了,现在没人住,我们都搬到灵溪去了。”

“那我带达亚去灵溪看你们。”

濮大叔想了想,问道:“达亚晓得他的身世吗?”

“还……还不晓得”

“达亚就是你五溪王的儿子!没有什么身世不身世的。”

五溪王有了岳父老子这句话,心里踏实多了,之前还担心酉阳人记仇,给达亚咬舌根,调拨两人父子关系。其实五溪王苗寨里的人也晓得咋回事,但是自家人不会害自家人,所以达亚的身世没人揭穿。

送走彭树他们,五溪王准备回苗寨,但是盐铺的掌柜匆匆赶来码头报信,说是秦军进了盐铺,身着冑甲,手持长剑,杀气腾腾的样子,五溪王赶紧回了盐铺。

上十名秦兵在盐铺里等着,见五溪王进来,便拿出一串竹简,念给五溪王听,大意是要收回盐铺生意归秦军管理,现有的盐铺要一一登记在册。

“大人,是要收税吗?”

“收盐铺。”

“盐铺是祖上传下来的,是祖业。”

“不管什么业,一律收归我大秦所有,违者斩!”

五溪王哪里听得这样的话语,腾地站起来,后退几步,顺手扯下腰间的红麻绳,就要向秦兵甩过去。

盐铺掌柜反应快,赶紧挡在五溪王面前,阻止他莽撞行事,得罪了秦兵,那将招来杀身之祸。

几名秦兵见五溪王要动武,拔出长剑准备杀将过来,也被盐铺掌柜挡住了。

盐铺掌柜不轻不重,对秦兵说道:“盐铺是我家祖业,你们秦国人凭什么来收?如果要我们交税,我们交,要多交税,我们也交,只要不收盐铺。”

其实秦军也不是要真的收盐铺,眼下他们也没有做生意的心思,他们的心思就是多收银两,补充军饷,维护十万秦军驻扎在沅陵的开销。

几名秦兵见盐铺掌柜愿意多出银两,心中暗喜,也就缓和下来,把收得的银子登记在竹简上,交待好下次来收银两的时间,便去了别处。

“秦人虎狼之心,竟然要抢祖业!”

“大王息怒,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多交些银两,不交铺子。”

“只是暂时不交铺子,多交银两,等他们站稳了脚跟,立马就会来抢,不仅抢盐铺,其它铺子的生意也都会被抢走,比楚人还要恶毒。”

楚国占了沅陵之后,只把铜矿收了去,其它生意任由五溪王去做,还开通了下汉口的官船,五溪王的生意做大了,挣了钱,也就不与楚人计较。

“黄大人不是要和大王联手吗?”

“他秦国人敢来收盐铺,就是黄大人不来找我,我也会找黄大人联手!”

五溪王从胸前拿出藏在身上的悬赏令,给盐铺掌柜看,“这是秦军捉拿黄大人的悬赏令,我一直藏在身上,准备去找,哪晓得黄大人先来找我了!”

打发走秦兵,心里惦念着压寨夫人,五溪王匆匆回苗寨。

刚进苗寨门,就碰到母亲,母亲留他进屋坐,他也不便推脱,进了山脚下的这个家。

这是一丛祖屋,父母住在这里,五溪王的正妻也住在这里,因为正妻无子,就一直没有和父母分家。

五溪王的正妻大他两岁,是舅舅家的女儿,十几岁就嫁了过来,嫁过来二十几年没有生养。但是正妻很贤惠,与婆婆相处得好,无论五溪王娶几房妾室,她都不吱声,只一门心思孝敬公婆,所以一直住在公婆身边。

五溪王娶过一房妾室,是汉口女子,也没有生养,没两年小妾就跟着汉口商人偷偷跑回了汉口,伤了五溪王的心。

后来抢得濮姑娘,又添一儿子,五溪王定下心来,不再讨妾室,一心一意待濮姑娘母子。儿子达亚不知细情,只当五溪王是亲生父亲,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

五溪王陪着母亲和正妻坐了一会,给了母亲一袋铜钱,心里牵挂着山顶的濮姑娘,便急急忙忙去了山顶。

濮姑娘坐在后屋哭,倒不是因为见到了彭树,而是因为见到父亲。她从五溪王口里得知被抢缘由,就非常憎恨父亲,在她看来,是父亲有意要别人来抢婚的,就是不肯成全她和苗人护卫。因为彭树已经答应濮姑娘,只要苗人护航来酉阳接人,彭树就放人,不阻拦。可是被五溪王抢到了苗寨,与苗人的缘分就永远断绝了。

“你爹开船走了,酉阳被秦军放火烧了,他们都搬去了灵溪。”

“秦军放火烧了酉阳?为什么要烧酉阳?”

“酉阳有黄大人,秦军要杀黄大人。”

“黄大人被秦军杀了?黄姑娘呢?”

“黄大人活得好好的,被召回了朝廷,做了黔中郡守。”

“是…我爹跟你讲的?”

“我昨天见过黄大人,他要联合本王共同抗秦,把秦军赶出黔中郡。”

“那……那个黄姑娘呢?”

“没见到黄姑娘。”

“这下他们都晓得了?”

“都晓得了!你爹想看达亚。”

“不让他看达亚。”

“他是你爹!”

“达亚小,我不想要他晓得那些事,他只认你这个爹。”

五溪王一把抱住濮姑娘,濮姑娘干脆倒在五溪王怀里痛快地哭。

这一对人不晓得是爱,还是恨,是有情,还是有仇,也许爱恨情仇在他们心里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就像日月同晖那样,不可同在,却偏偏同在。

“那个苗人呢?”濮姑娘在五溪王耳边问道。

“哪个苗人?”

“就是……就是跟着黄大人的那个苗人护卫。”

“黄大人身边是有两个后生子,但是听说是朝廷派来的。”五溪王也许不晓得苗人护卫的下落,也许不想惹得濮姑娘伤心,便把话题叉开。

“黄姑娘也不见了么?”

“你若想见黄姑娘,我带你先去见。”

“几时去?”

“现在就去,去沅陵。”

“达亚呢?”

“给阿婆说一声,要达亚去阿婆家。”

濮姑娘跟着五溪王去沅陵见黄姑娘。

二十三

濮姑娘很少进城,若不是为了见黄姑娘,打探苗人护卫的下落,是懒得跑这一趟的。

五溪王和压寨夫人来到黄大人下榻的驿站门口,给护卫说自己的夫人要见黄大人。

“五溪王的压寨夫人要见老夫?”

“五溪王和压寨夫人就在门外侯着呢。”

“快请他们进来。”

驿站有前后两丛屋,前屋只有一层楼,后屋有两层楼,黄大人不常住这里,若是有人求见,都在这里会面。

五溪王和夫人进来的时候,黄大人已经侯在房里了,猛一抬头看见濮姑娘,只觉得眼熟,但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也压根儿没有想到是酉阳的濮姑娘。

黄大人给两人让座,然后笑着问道:“是五溪王的压寨夫人要见老夫?”

濮姑娘没出声,五溪王作答:“黄大人仔细看看,可否认得我家夫人?”

黄大人远远地看了看濮姑娘,摇头说道:“老夫以前住白鹤湾,不住沅陵,怎会认得五溪王的压寨夫人?”

五溪王站起身,往黄大人身边走两步,笑着答道:“黄大人住白鹤湾,我家夫人住酉阳,对门对户只隔一条酉水河。”

“啊?!”黄大人腾地站起来,也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濮姑娘,好像认识,又不敢确定,正欲开口,濮姑娘却先问道:

“黄姑娘可好?几年不见黄姑娘了。”

“你是……盐铺女儿……濮姑娘?”

“黄大人好记性,我是濮姑娘。”

“现在是五溪王的压寨夫人?”

濮姑娘看了五溪王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抢婚是五溪地区的风俗,大家都默认,没有谁觉得不光彩。

黄大人哈哈大笑,“好哇!好!好!濮姑娘做了压寨夫人!真是天作之合!”

黄大人忽然记起濮大叔的话,说是濮姑娘与自己的护卫官有个儿子,本来想问,又觉不妥,便没问。

濮姑娘又问道:“黄姑娘可好?”

“好好,阿佼明天就回沅陵。”

黄姑娘本来已经到了沅陵,忽然想去辰溪的源头看九龙谷。据说九龙谷里不仅有九龙盘踞,还有神女出没。神女时常化身凤姿,一道电光从天而降,萦绕在九龙谷,尽显龙凤呈祥之貌。若有幸得一见,便心想事成,夫妻团圆。

黄姑娘的心思为父哪有不知?也就遂一回她心愿,反正过不了几天,黄姑娘就要回到公主府,回到母亲身边,从此与彭树天各一方,即使有万般心思,也是枉然。

黄姑娘明天就回沅陵,黄大人正愁没人陪她,怕她又犯失心病,又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濮姑娘就在沅陵,还是五溪王的压寨夫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最好陪客。

黄大人马上吩咐下官,给五溪王安排最好的住处,留五溪王夫妻住驿站,也正好要和五溪王商量招兵买马之事。

濮姑娘本为苗人护卫而来,急切想知道他的下落,等不及明天问濮姑娘,只想现在问黄大人,几次想开口问,但是又觉不妥,见黄大人也不提起,便想着等黄姑娘来了再问也不迟。

第二天傍晚时分,黄姑娘就到了沅陵,恰巧彭树和濮大叔也返回了沅陵。虽然濮大叔头天冲气回到灵溪,但是心里放不下几年未见的女儿,尤其想见外孙达亚,所以又急急返回沅陵。

到了沅陵,两人犯了愁,是直接去苗寨?去盐铺找五溪王?还是去黄大人处?濮大叔觉得去找黄大人坦然些,这些年相处下来,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巧的是濮姑娘和五溪王也在这里,真是狭路相逢,但是血浓于水,再怎么着都是父女,濮姑娘禁不住泪流满面,重重地跪在父亲面前,又趴在地上痛哭。

突然出现这一幕,看得黄大人不知如何是好,环顾五溪王和彭树,都被眼前的情景蒙圈了,还是黄姑娘反应快,扶起哭倒在地的濮姑娘,去到另一房间说话。

两个久别的儿时伙伴,各自经历了千难万难之后,在这一刻重逢,黄姑娘和濮姑娘相拥而泣,也是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只听说姐姐被抢了婚,不知姐姐去了哪里?见不到姐姐。”

“姐姐无脸见妹妹,见酉阳人。”

“后来听父亲大人说,那苗人护卫战死在鄢城,我想给姐姐讲,却找不到姐姐。”

“你……你……他死了?战死了?”

“战死了。”

濮姑娘悲痛欲绝,她一直盼着那苗人护卫出现,然后带着她和达亚远走高飞,可实情却是如此不堪,几乎是在达亚出生之前,那苗人护卫就已经战死,达亚成了遗腹子。

黄姑娘紧紧抱着濮姑娘,是给濮姑娘勇气,也是给自己勇气,黄姑娘曾经的恐惧和绝望,也不比眼下的濮姑娘轻多少,无论如何,濮姑娘还有五溪王在身边,还有儿子可以期盼。

黄姑娘抱着濮姑娘,忽然觉得精神恍惚,看到房子在周围旋转,心口像吃了死尸那样恶心,不知不觉中就失去了知觉,晕倒在地。

濮姑娘被吓得半死,大声喊道:“黄姑娘晕死了!快来人啦!黄姑娘晕死了!”

隔壁屋里的五溪王听到喊声,立即跑过来,黄大人也跟着过来。

彭树不避嫌,抱起黄姑娘给她掐人中,又掐虎口,又在额头上亲吻取骇,濮姑娘在一旁帮忙,黄姑娘才慢慢苏醒。

濮姑娘忍着巨大的悲痛,不敢放声痛哭,只抱着黄姑娘默默地流泪,把悲伤忍在心窝里。

彭树几次三番搭救黄姑娘,黄大人都看在眼里,心想还是要把彭树收到自己的帐下,教他军事,培养他成材。

黄大人安排了一桌丰盛的夜宴,席间黄大人又问彭树是否可以留在沅陵,助自己一臂之力,彭树说要替爹守孝,不能离家远行。

“若是不离家,就在灵溪,能否助老夫一臂之力?”

“可以!可是……”

“老夫准备调一万士卒,去灵溪练兵,要你彭树领兵,可否做得到?”

还没等彭树作答,五溪王抢先问道:“黄大人为何要去灵溪练兵?我沅陵不好练兵吗?”

“五溪王有所不知,灵溪有个练兵场,里面有千变万化的八卦阵法,若把那些阵法一一练通,来对付司马错的十万秦军,哈哈!不在话下!”

“黄大人的兵马现在哪里?”

“驻守在洞庭郡。”

“黄大人要从洞庭郡调十万兵卒去灵溪吗?为何不用我五溪本地精兵?”

“五溪王的精兵要去灵溪也可,那就先用五溪王的精兵。”

“我五溪王人马就是黄大人的人马,一切听从黄大人安排!”

“好!”黄大人一拳拍在桌子上,把桌上的酒菜震得“哐当”作响,口里大喊一声,惊得在坐的黄姑娘差点栽倒下桌,幸有旁边的濮姑娘相扶。

“但是本王有一个条件!”

“讲!”

“我五溪王人马既然听从黄大人的安排,就等于是黄大人的人马,这军粮?”

“哈哈哈!五溪王放心,所有军粮归我楚军供给,再拨军服武器,一句话,只要你五溪王出人马,若何?”

“好!”五溪王亦如黄大人,一拳击在桌子上,一罐酒差点掉下桌子。

黄大人和五溪王的合兵之约,就在饭桌上达成,不仅仅是两位首领高兴,在场的六个人都高兴,尤其是濮姑娘和黄姑娘,又可以做最好的姐妹。

一脉浓云在天际边如万马奔腾,烟雾弥漫,最后慢下脚步迎着紫光舒卷而去,高峰坡重峦叠嶂连绵数十里,像一条青龙横空而卧,庞大的龙头探向猛洞河边,迎面是被玉屏山环抱如灵珠般的一块小盆地,灵溪河、白灵河、猛洞河三溪在此交汇,人们习惯称这里为灵溪。

五溪王亲率一万五溪精兵,在彭树的带领之下,不走水路,而是从酉阳翻山越岭走山路,一是熟悉地形,二是躲过秦军的眼睛,悄悄地翻过高峰坡,到达灵溪。

忽然来了万余人,往哪儿住呢?彭树去问濮阿公,阿公早有打算,领着五溪王去了一个地方。

五溪王跟着濮阿公来到猛洞河边的半坡上,这里就是那片神秘的练兵场。

方圆两三里的山坡地上,灌木丛生,怪石林立,有的如戈戟,有的似春笋,有的如人形,有的似走兽,千姿百态,各显其妙。

还有弯弯曲曲、时上时下、时隐时现、百转千回的羊肠小径穿梭其间,它起始是一条主路,不多远处分为两条小路,然后分为三条小路,又分为多条小路,阡陌纵横,似乎有无穷无尽的道路。

这些小路时而穿过地下石洞形成暗道,时而延展于密林杂草丛中,形成曲径通幽的美景,更多的是环绕于奇峰巧石的周围,一会儿山穷水尽疑无路,一会儿又路回峰转柳暗花明,人行其中,虽闻言语之声,却难见其人。

“这就是黄大人所说的练兵场?”

“正是。”

“灵溪真是灵了,竟然有如此宝地,妙!妙!”

“乃吾家先人所建造,为子孙后代祈福!”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