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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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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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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王村》连载

第一十八章 救阿佼

四十

黄大人用了整整一粮库的粮食,赎回了黄姑娘,本想责备几句,却也骂不出口,若不是自己遭流放,贵为公主之女的阿佼,又怎么会到这蛮夷之地来?黄大人一阵心酸,泪水模糊了眼睛,所有的怨气化着两行老泪。

黄姑娘虽然被司马错放回来了,但是黄家父女依然是秦军要下手的猎物,若不是秦军粮草告急,迁陵的军粮又送不过来,十万大军面临饿死的绝境,司马错肯轻易放了这父女俩?虽然放了,难道不会再被抓走?

黄姑娘惦记着濮姑娘,吵着要去苗寨,但是苗寨里的人早就转移到几十里开外的一个苗寨里去了,司马错也真的派人去过苗寨,扑了空。其实黄姑娘最惦记的人是彭树,几次开口想问,又咽下,只在心里想着,泪眼婆娑地回忆着。

就这样在地窖里关了几天,唯一能见到的人只有黄大人,本来就有失心疯的黄姑娘,忽然发了病,开始不吃不喝,日夜闹腾,喊着彭树的名字,在地窖里乱撞,黄大人控制不住,就把彭树身边的濮家兄弟请来,专门看守。

黄大人从五溪王手里借来彭树,与巴托一起,被安排在沅陵的楚营里,肩负重任,不能分心在儿女情长上,所以黄姑娘的情况黄大人封锁消息,彭树一概不知。

刚刚在法场上出手救假黄姑娘的濮家兄弟,见到真的黄姑娘时,大吃一惊,十天半月前从灵溪接回黄姑娘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怎地一下子就成如此模样?黄姑娘在灵溪的时候,都住在濮阿公家里,这兄弟俩是阿公的孙儿,是一家人,跟黄姑娘很亲近,直接叫阿姐,所以在沅陵街头看到斩首黄姑娘的通牒,兄弟俩便舍命去救,谁知中了司马错的圈套。幸好兄弟俩有秘功,杀得对手片甲不留,自己毫发无损。

“阿姐,你怎么了?”黄姑娘失忆了,不认识兄弟俩,只一个劲地闹腾。 兄弟俩哭了,哭得伤心。

“去找树板哥吧,阿姐快死了。”兄弟俩一合计,决定一人留下来看守黄姑娘,一人偷跑出去喊彭树,但是地窖被封住了,出不去,只好趁着黄大人再次来地窖之时,冲了出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黄大人想追也追不回。

濮家后生子晓得彭树是在楚营里,自己昨天还在彭树身边,于是就悄悄地往昨天的宿营地摸过去。此时的彭树正在与秦军作战,隐没在崇山峻岭中,行踪不定,一时半会很难找到。

 忽然刮起了龙卷风,“呜呜”地怒吼着在森林里来回乱窜,接着下起了大暴雨,看这架式怕是巴托的“天兵天将”又要出来了,濮家后生子不敢在树林子里乱窜,他不怕遇到秦军,但怕撞在巴托的棍棒上。隐约听到前方有行动的声音,莫不是撞到秦军了?濮家后生子不敢再往前行,就在原地观察。暴风雨瞬间如万马奔腾一样,在空中驰骋,

“天呈异相,不是神仙下凡,就是鬼怪下降。”濮家后生子记起巴托这句话,赶紧往山边撤退,一路寻找可以藏身之处。终于找到一个岩洞,可以暂避风雨。还好洞里并无他人,濮家后生子才安下心来。不大一会,岩洞门囗有人影闪现,好像又有人要进洞来躲避,濮家后生子赶紧爬到岩洞的顶端,藏在倒立着的石柱丛中,作壁上观。

 一人背着一人,急匆匆躲进山洞里,背上之人大概受了伤,另一人将其放下,帮其解开盔甲擦试身上的伤口。

“将军的背上还在流血,眼下没有治伤的药,我去找找看,将军在这等我……”

“不要出去,外面太危险,是不是蛮人在作妖?”

“天呈异相,这树林里仿佛刀劈一般,哪有这等事?”

“迁陵兵来报告过,白虎滩即是如此,所以兵败。”

濮家后生子听得清清楚楚,心想这是什么人?楚军的?秦军的?还有将军?哪里的将军?一股怒火冲上头顶,这两人分明是秦军,是秦军的将军,难道是……濮家后生子晓得秦军有个司马错将军,难道是他?法场上的一幕浮现在眼前,一个念头乍起,何不把这两人抓走,送给黄大人辨认?

濮家后生子蹬地一声跳下来,稳稳地立在两人身后,没等站着的那位秦兵反应过来,一脚横扫过去,将其踢倒,顺势甩出一包粉状的东西,是濮家的迷魂药。灵溪濮家有两大秘功:杀人术和迷心术,前者一剑封喉,一命归西,后者可以让人昏迷三天三夜不醒,比一般的蒙汗药后劲足十倍,稍微过量,可至人死。

倒地之人试图挣扎爬起,晃动了几下,没爬起来,倒地不动,大约是被迷晕了。仔细一看受伤之人,是位老者,与濮阿公差不多的年纪,濮家后生子听黄大人讲起过司马错,莫不真是他?

“你就是那个要抓黄大人,斩首黄姑娘的老贼司马错?”

此人的确是秦将司马错,正在率领残余秦军突围,不幸遭遇巴托“天兵天将”的横扫,背上受重伤,贴身护卫将其背到山洞里,不料遇到一个小冤家对头。司马错也中了迷魂药,不过不太严重,还有一点意识,微微看了看眼前之人,想说什么终未说出口,也昏迷过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外面的暴风雨慢慢势微,下定决心的濮家后生子一不做二不休,捡起地上的长剑,一剑下去杀死地上之人,背起他以为的秦将司马错,往沅陵城里奔去。

沅陵城里已无秦军,一路上也未碰到什么人,濮家后生子背着司马错回到那个地窖里。另一个濮家后生子见兄弟回来,还背了一个人,以为是彭树。

“不是树板儿哥,是司马错老贼。”

“你救司马错?树板儿哥呢?”

“找不到树板儿哥,他跟巴托在一起,巴托在呼风唤雨,秦军死伤者无数。”

“谁要你救司马错?可是黄大人的仇人。”

“救来让黄大人报仇。”

兄弟俩把司马错放在一张椅子上,脱掉他身上的盔甲,换了一套黄大人的楚军衣服。司马错还在昏迷中,也许是半醒半昏迷中,任由兄弟俩去折腾。

“这老头背上有伤,先给他疗伤吧。”

“要去二伯那里取蛇酒,他伤口里有毒。”

留一人在地窖里守黄姑娘和司马错,一人去盘瓠庙五溪王帐营找田二伯拿蛇酒。施河的蛇酒是用毒蛇浸泡的,还加了两味草药,专治骨伤和外伤,驱出体内毒素。施河的蛇酒和灵溪的丹砂酒,堪称两大灵丹妙药。

黄大人回到地窖里,准备将黄姑娘转移到驿站去,忽然看见多了一个人,一阵惊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这是谁?”

“司马错老贼。”

“谁弄来的?你……你弄来的?”

“我去找树板儿哥,结果看到这……这老贼,我就背回来,给黄姑娘报仇。”

黄大人近前翻开一看,果然是司马错,真是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联想到早几天的自己,还是他司马错的阶下囚,没想到这么快就互换了身份。

唉!黄大人长叹一声,多少有些惺惺相惜的无奈。

醒着的时候,黄姑娘闹腾得厉害,不得已给她吃了迷魂药,可以熟睡一天不醒。黄大人舍不得女儿,过一会下来看,过一会下来盲,一坐下来就自责流泪。

“你兄弟上哪去了?我们搬到驿站去住,这地窖闷得很。”

“他去盘瓠庙田二伯那里拿蛇酒,给这老贼治伤。”

“他是将军,以后叫他将军。”

濮家后生子尴尬一笑。

等了一个多时辰,田二伯两人急急赶回来,立即给司马错治伤,蛇酒一喷到伤口,见司马错身体一震,又一大口蛇洒喷上去,司马错哼哼有了反应。田二伯连喷三口蛇酒,把伤口的血水洗干净,毒物排出来,因为只是一般的棍棒砍伤,不是中毒剑或毒蛇咬伤,所以伤势不重,也没有伤至心肺,一两天就能恢复。

众人合力,将黄姑娘和司马错移出了地窖,移到驿站里。

黄姑娘醒来,又闹腾,黄大人落泪,央求濮家兄弟回灵溪,把濮阿公请来,为黄姑娘治病,兄弟俩一口答应下来,准备马上动身。前方送来了情报,秦军几乎全军覆没,仅有少数秦军突破封锁线,逃往秦国的南郡。

“秦军留下什么遗物没?有没有发现司马错的尸首?”黄大人问道。

“洪将军没有交待。”

“洪将军立功了,应该受到嘉奖,老夫择日回朝给大王汇报,请转告洪将军。”

“嗯呐!”前方来报告的信使离开。

司马错不是明明已经在黄大人手中吗?怎么还要问司马错尸首呢?濮家后生子疑惑地看着黄大人,黄大人给大家嘱咐道:

“这里没有外人,老夫讲一件大事,司马错将军的事情不能讲出去,彭树那里我去讲,除此之外,不能给任何人讲?”

“五溪王呢?”

“也不能。”

四十一

濮家兄弟心急火燎地赶回灵溪,如是这般地给濮阿公讲一番,濮阿公一听脸色凝重,两个孙儿晓得阿公的这个表情,意味着黄姑娘病得不轻。第二天蒙蒙亮,祖孙三人便往沅陵赶,傍晚时分到了沅陵。

黄姑娘靠迷魂药安住才不闹腾,但是迷魂药可是毒药,过量会死人,服久了也会死人,只能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濮阿公赶到之时,黄姑娘正在闹腾,不停地喊彭树,可是彭树被困在楚营里,几乎没有了人身自由。

“去把彭树找来。”阿公交待兄弟俩。

“树板儿哥在楚军那边,见不着人,我们去找过,不让进。”

“黄大人也不让进?去把黄大人找来。”

黄大人刚好从外面回来,见濮阿公已到,甚是高兴,竟然老泪纵横。黄大人把黄姑娘的遭遇详细讲给阿公听,不晓得在秦军那里受了怎样地折磨,接回来就发病,疯癫得很厉害。

“老夫翻看了黄姑娘的眼睛,泛白层,凝滞无光,动了三魂七魄,怕有性命之忧。”

“请阿公一定救活小女!”黄大人要给濮阿公下跪,被阿公接住。

“去把树板儿找来。”濮阿公吩咐道。

天色很快黑定,黄大人带着几名贴身护卫,去盘瓠庙接彭树,直到这时,彭树才知黄姑娘遭遇了如此多的磨烂,眼下生命垂危,心痛到无法呼吸,一路哭泣。

濮阿公从灵溪带来了两道帛符,一道贴在房门口驱鬼,一道贴在床头安煞,又念了一道咒语,黄姑娘睡得很安静,没有惊醒,也不闹腾,一直到彭树他们回来。

“要我灵溪的山水才能救黄姑娘。”

濮阿公要带黄姑娘去灵溪,要彭树同行。

“等老夫与洪将军商量再定。”

“救人要紧,明天一早出发。”

借五溪兵对付秦军,可是黄大人的主张,彭树可是五溪兵中的核心人物,身边有巴托,假如彭树一走,巴托也会走,万一秦军杀个回马枪,洪将军的十万人马不一定扛得住,白起在南郡有二十万屯兵,距离黔中郡也就两天的路程。黄大人左右为难,一边是生命垂危的独女,一边是前途未卜的国家命运,都是心头肉。

“就讲我彭树半夜逃跑了。”

到了下半夜,几人翻墙出了驿站,不敢去码头,有楚军把守,悄悄走山路到酉水河口,这里有摆渡的艄公,濮家兄弟俩陪着黄姑娘搭船,其余三人走山路,中午到了酉阳。酉阳码头附近藏有船只,一行人马不停蹄往灵溪赶。

彭树外出一天未归,洪将军派人来接,扑了空,甚是恼火,又亲自到驿站来找。黄大人不能直说,也不能讲是彭树逃跑,就慌称彭树家里来了人,赶彭树回去披麻戴孝。

只有这个理由,洪将军才无话可说,但是窝了一肚子火,因为寻找在八面山失踪的熊将军,是楚王的密令,得赶紧回朝复命,而彭树和熊三是见证人。

“披麻戴孝七天即可,我等他七日。”

洪将军丟下一句话,回了营寨。本来洪将军的下榻之外是安排在沅陵城里,但是他选择与士卒们在一起,宿营野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自己的人马。

这是防秦军呢?还是防黄大人?

灵溪是块小盆地,澧水沅水两大水系三条溪流在此汇集,环绕,四周群山延绵,一柱擎天的高峰坡屹立在盆地的东面,纠缠着灵溪的日出和光照,是个极阴之地。但是灵溪盛产丹砂,地下有丰富的丹砂矿,濮家先人们在商王朝时期,就落居于此,以采炼丹砂为生。

丹砂是极阳之物,深埋在灵溪盆地之中,极阴极阳在此交汇,生出一股温泉,从灵溪的猛洞河床喷涌而出,昼夜不歇,四季如一,时刻都在沸腾。难以置信的是,只有一个屋身距离的猛洞河水,常年清凉如雪,冬天的河面可以凝固结冰,但是仅咫尺之边的温泉,依然如热血沸腾。

阴阳相冲化万物,灵溪这温泉,有着神秘的气韵,缺阴者补阴,少阳者补阳,阴阳双亏者,得阴又得阳,几乎是灵溪人的救命“医馆”。

灵溪女人生了孩子,满月当天都要来温泉出月子。顺路采一篓子当季山花,插一大把在温泉的北面,水北为阳,意为当阳花开。又将剩余的花瓣洒落在温泉水面,透出花蕊里的清香,然后跪在泉边默默祷告。仪式做完,脱去衣物,下水浸泡,洗去身上的污秽,放空凡事杂念,绕着温泉慢游三个圈,然后坐在温泉里闭目养神,直至脸色红润,面若桃花,一身热乎乎地,又温暖又轻松,才起身回家。

极阴极阳的灵溪温泉,特别能调节女子身体的阴阳平衡,平时有个三病两痛的只要来温泉泡个澡,比药到病除还灵验,是灵溪女人驱魅祭神的宝地。

每天正午时分,阳气最旺之时,彭树陪黄姑娘准时来到温泉,泡上半个时辰,风雨无阻。首先坚持了七天,也许是积重难返,黄姑娘身上的阴邪气依然很重,从第八天起,濮阿公给一首符咒,每次下水之前,插在温泉向北的位置,阳符加温泉,以驱除黄姑娘身上的阴邪之气。黄姑娘在第八天的时候,开始慢慢清醒,竟然认出了彭树,倒在彭树怀里大哭,问彭树去了哪里?说自己到处去找,还去了八面山,却找不到。

“你去八面山了?迁陵不是有秦军吗?”

“他们说你在八面山上,我就上山去找。”

“秦军没捉你?”

黄姑娘摇头,点头,哭泣。彭树以为黄姑娘真去了八面山,又追问道:

“你去……燕子洞了?”

“我追呀,追呀,追不到你,我追呀……”

黄姑娘忽然从水面跳起,要往水深处追去,而水深处有泉眼,沸腾的热水向上喷涌,一朵朵水莲花浮起又漾开,又浮起又漾开,黄姑娘纵身扑过去。彭树手快,跃身接住黄姑娘,赶紧往水浅处挪动,不然黄姑娘会被烫伤。这一惊骇,黄姑娘又昏迷了,紧搂着彭树的双手松弛下来,身体明显地往水里下沉,彭树只好将黄姑娘抱在怀里。

看着心爱之人变成如此模样,彭树除了心痛别无它法,也不敢猜想黄姑娘羁押在秦营里时,经历了什么,遭了多大的罪,心里更加憎恨秦军,憎恨司马错。估摸着半个时辰已到,彭树把黄姑娘抱上岸,里里外外穿戴整齐,背着黄姑娘回灵溪。

 不二天门就在温泉回灵溪的必经之路上,每次背着黄姑娘从天门洞中穿过,都有一种上天入地的感觉。

不二天门仿佛从天而降的一扇大石门,抬头仰望,倚天入云,连着天上人间,传说是玉皇大帝手持的玉圭,主宰着世间的万事万物。每到逄年过节,灵溪的男子们都会来此朝拜,祈求神灵保佑。

几日之后,洪将军又派人到黄大人的驿站接彭树,未接到,又等了两天,还未接到,回到宿营地给洪将军复命。洪将军气得两眼冒金花,一股莫大的怒火涌上心头,以为是黄大人故意为难他。本来嘛,两位将军虽在一个朝庭里,却不在一个阵营:黄大人是左徒黄歇的心腹,黄歇可是楚王面前的大红人;洪将军是楚王身边白公公的得力干将,白公公是宫里的大管家,偏偏左徒黄歇与这大管家水火不容,明争暗斗,都有自己的幕僚。

黄大人又派人去灵溪接彭树,要他火速回沅陵。彭树去问濮阿公,可不可以带黄姑娘去沅陵?

“至少还要一个七日,七日后你可以带他走。”濮阿公言下之意,现在不行。

彭树依然留在黄姑娘身边,白天黑夜地照顾着,黄姑娘的病情一天天在好转,神智清醒的时候与彭树非常恩爱,迷魂的时候就闹腾,甚至赤身露体往外跑,说是秦军在追杀她。

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彭树娘晓得儿子在灵溪,成天跟黄姑娘在一起,就打发侄儿来喊人,没喊动,就要侄儿背到灵溪,亲自来喊。彭树与花儿还未圆房,这是彭树娘的一块心病,因为彭树爹意外去世,作为孝子的彭树要守孝三年,彭树娘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明知彭树不肯圆房,也无可奈何。但是儿子总是跟黄姑娘在一起,彭树娘不允许,花儿进门快三年,转眼就要十五岁,该为彭家添后人,三年孝期也快到了,得把儿子找回去,收了心,乖乖地圆房添丁。

濮阿公劝说道:“黄姑娘命苦,将军的女儿却没有个安身之处,几次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全靠树板儿救了她,不过这一回就难讲,鬼魅缠身落了魂,失心疯又犯了,虽说无性命之忧,只怕以后落下病根,难得醒过来。”濮阿公长叹一口气,闭着眼睛走开了。

“黄姑娘有失心疯?”彭树娘也扑哧扑哧掉眼泪,本来是要对彭树用家法的,心一软,让侄儿背着回施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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