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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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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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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横山》连载

第三章 请县长喝"茶"

戎信平的新婚妻子叫马金映,穿着一身碎格的墨绿色的旗袍,齐耳的短发映衬着圆圆的脸蛋,可爱中带着灵活。

其实初二的上午,村里有人已经告诉了戎信平的父母,关于他儿子被暴动的民众吊死的消息,他们强忍着悲愤,没有告诉马金映。

马金映久等戎信平没有回来,初三的上午坚决要求去东岳宫走一趟,戎信平的父母拦她不住,也只好作罢。

也在这个时候,东靖县新任一年不到的县长,30岁不到的一介书生顾长民,在赵友根和王进邦弟弟的带路下,在几个卫士的护卫下,带着60人左右的警察,乘着火轮,从西文山码头登岸,前往东岳宫。

在前往东岳宫的路上,赵友根说拉肚子了,钻进了路边的茅厕所,落下了。

顾长民还没到东岳宫,只听得人声鼎沸,山嘴头也站满了暴动的民众,密密麻麻,棍棒、农具、鱼叉林立。

听说县长带着警察过来了,周阿旺和胡阿宝们不清楚的是县长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里的情况,赶过来了。

赶紧聚在了一起,商量着对策。

他们让暴动的民众让开了一条路,让顾长民们进来,顾长民一走到宫前的道地里,就看到了6具横着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原来吊死以后,民众们还不解恨,在尸体上又是棍棒乱打,尸体被抽打的血肉横飞。

年轻的他看到这种场面,心中慌慌的了。

周阿旺又把顾长民请到了宫内,宫内设了一张方桌,周阿旺座到了方桌面向大门的一边,周阿旺的二个儿子周大宽和周小宽分立在了周阿旺的旁边,胡阿宝、刘阿来、张阿其、李大在周围站着。

还没等顾长民坐下,只见李大,把一只尿壶往桌上一放,大声喊着:

“请县长吃茶!”

顾长民的护卫对李大怒目相向,上前怒喝:

“不得对县长无礼!”

李大哈哈大笑:

“没有让他吃屎,已经够客气的了。”

护卫听了,气炸了,想要对李大动手,顾长民连忙叫住了。

看这架势,顾长民明白,面对愤怒的一万多的民众,不能来硬的,今天带着60个警察,即使再带几倍于60个的警察也无济于事。

故作镇定后,顾长民开口了:

“诸位乡亲,有什么要求,请大家向鄙人提。”

周阿旺坐在方桌边,把桌子一拍,“嗖”地站了起来:

“一、不准搞土地呈报;二、下令番薯丝每担2元,稻谷每担5元;三、酒业、肉业、演戏等一律不准抽税。请县长即刻答复。”

顾长民一介书生,年纪又轻,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呀,只得慢吞吞、文绉绉地回答:

“贵乡斯案,既闹得人命关天,鄙人不能作主,务必备文呈请上峰指示。”

周阿旺听得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听着。

“然而,死不能复生,鄙人素以息事宁人为怀,少不得为肇事者婉转陈词。”

李大,一个杀猪屠,哪能听懂这文绉绉的书面语,听得很不耐烦了:

“你到底吃了屎还是喝了尿了?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屁放得好听一点!”

胡阿宝转身对李大说:

“先让他说下去。”

“至于取消‘土地呈报’一事,系党国大事,鄙人言微权寡,不能作主......”

顾长民还要继续说下去,只听得周阿旺拦下了他的话,接过话头大吼:

“我们今天只要县长一句话,民众的要求,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随着周阿旺的一声大吼,顾长民好像看到墙壁四周的菩萨也恶狠狠地看着他,顿时心中产生了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宫外的道地上传来了一声声悲凄的哭声。

顾长民一听到这哭声,好像找到了一个机会:

“各位好汉,能不能移步宫外,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阿旺、胡阿宝们也正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就一起来到了宫外。

只见在戎信平的尸体旁坐着一个身穿旗袍、留着短发的年轻女子,此人正是戎信平的妻子马金映。

胡长民们到了东岳宫不久,马金映也来到了东岳宫,向参加暴动的民众打听戎信平的消息,衣衫褴褛的暴动的乡民们看到衣着光鲜、皮肤白皙、身段婀娜的女人,就好像是农夫看着仙女,二眼都发直了。

马金映走过去,一路上都是黑黝黝的面孔中闪烁出来的光亮。

马金映着急地打听着戎信平的下落,并不在意那些眼神,最后,有人根据她对戎信平样子的描述,告诉她,戎信平死了。

她不相信,一个好端端的人,就到这里来了一趟,怎么会死了呢?

直到在宫外的道地上看到戎信平的尸体后,才放声大哭,伤心至极。

胡阿宝和周阿旺看着这一幕,也很沉痛,对自己没有约束好下面的人,造成的无辜死亡,很愧疚。

顾长民除了能认出王根魁的尸体,不认识其他横在道地上的其他尸体,自然不知道戎信平是何许人,就让身边的护卫去叫赵友根和王进邦的弟弟,想问一下情况,护卫跑到警察的队伍中,没有看到赵友根,只找到王进邦的弟弟,就把王进邦的弟弟叫了出来。

王进邦弟弟一从警察队伍中出来,大家都明白了,原来县长是这小子带来的,霎时,只听得一阵阵的呐喊声,几十个暴动的民众一下子冲了过去,把他给揪了出来,接下来一通乱棍当即把他打死在了大殿前面。

这时的气氛又躁动起来了,有人甚至大叫:“打死县长!”

护卫一看不对,赶紧和警察们将顾长民护卫至东岳宫的房屋里暂时躲避起来了。

马金映伤心之余,眼睛一直在戎信平尸体周围扫射,似乎在寻找什么。

还伸进戎信平的西服中,摸索了几下。但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最后只好央人把戎信平先抬回了村里。自己留在了东岳宫。

初三的晚上,顾长民和二各护卫及警察局长把门堵得牢牢的。偶有聚集在门外的民众用石块、棍棒击打大门。

有外面的警士居然听到了围困的民众在商议:是否要打死县长?最后商定等第二天早上在宫里求签问神,听听菩萨的意见。如果求得上上签,以后就会平安,就不打死他,否则就打死县长。

警士把这个消息用纸条悄悄地递进了顾长民呆的房间。顾长民看了纸条以后更怕了,整夜坐立不安。在房间里镀来镀去,绞尽脑汁想着脱困的办法。

想了很久,顾长民把卫士叫到身边,和他悄悄的耳语了一下,凌晨时分,护卫趁民众防卫松懈的时候,悄悄溜出了门。

马金映留在东岳宫内,一直在转悠着,好像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悄然潜进了殿内,就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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