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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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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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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横山》连载

第二十六章 上横山报信

村民们都抬头看向了张阿其,在不亮的松油灯下,能看到张阿其冒着光的眼睛。

周小宽立马站了起来,迎向了张阿其,刘阿来也站了起来,走向了张阿其。

“阿其,你今天到村里来呀。”

“是呀,小宽,听说,村里办起了夜校,我下山回家的时候,顺便来看看,想不到,这位马老师真是个巾帼女英雄呀,说得太好了。”

马金映知道,这人就是在山上领头做土匪的张阿其。

本想抽空请周小宽陪着,去深山里走一趟,去会会这个张阿其,想不到今天见着了,而且对自己说的话产生了共鸣,马金映心头狂喜。

“张大哥,久闻你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你了。”

“马老师,你说得太好了。”

寒暄以后,马金映停止了补习,村民们也陆续地回家去了。

马金映请张阿其、周大宽、周小宽、刘阿来坐了下来,聊了起来。

不由得也谈起了年初暴动的事情。

说起暴动的失败,大家都很痛心,特别是刘阿来和周大宽,因为在监狱中受过酷刑,表现得尤其愤怒。

张阿其也向刘阿来他们说起了山上的事情,说山上的兄弟们其实也很苦,原本想暴动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也可以下山回家了,但是山上很多的人,特别是李大认为,那些财主的东西该拿,又觉得山上比较自在,也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

还有最近六横山的洋面上海盗比较猖獗,他们曾经和海盗战斗过,保护渔民免遭了强盗的侵犯,所以张阿其考虑再三,还是没有解散弟兄们,保留着这样一支队伍也好。

最近大家轮流在山上值班,以没有家小的人值班为主,有家小的人可以经常下山帮家里干干活,做做事。

马金映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说话,同时也在默默地思考着。

松油慢慢地耗尽了,只剩下了微弱的灯火在闪烁着,庙里面逐渐地暗了下来。

张阿其站了起来向大家告别。

在出门的时候,他特意对着马金映说:

“马老师,这夜校补习班办得好,我们这些烂脚农民也能认上字了,有机会,我带山上的弟兄们也经常来听听,扮扮书生。”

马金映一听,心中一乐:

“张大哥,如果你们感兴趣,我叫小宽哥陪去,到你们山上去讲讲课,认认字。”

“这太好了,欢迎欢迎。”

转眼立夏就到了,这一天,阿旺嫂把积攒下来的家里母鸡下的蛋拿出了几个做成白煮蛋,叫孙女周阿珠上学的时候带给马金映外,剩下的鸡蛋装进了箩筐,和周小宽兄弟俩收上来的土豆,还有元菜,一起放在了屋前,准备叫大宽嫂到横山街去叫卖一下,换点纸币。

一看大宽嫂拿着一大箩的衣服出门去洗衣服去了,也就没说出口,周小宽见阿旺嫂的样子,知道阿姆的意思。

“阿姆,我到街上去卖一下吧。”

“好,小宽,你快去快回。”

“好的,阿姆。”

周小宽把装着鸡蛋的箩筐放在了前面,挑着担子兴冲冲地出发了。

到了横山街,周小宽就特意在靠近黄公酒作坊的地方把担子放了下来,吆喝着:

“新鲜的红毛番薯!新鲜的红毛番薯!”

“新鲜的鸡蛋!新鲜的鸡蛋!”

不一会儿,一筐的鸡蛋卖得没剩下了几个,土豆也只有小半筐了。

这时,周小宽看到了二长排队伍,有警察也有自卫队的,足有四、五十人,快速从自己的身边跑步过去了,周小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街上的人议论纷纷。周小宽听到了刚从自己地方买了土豆过去、穿着马大褂的中年人,在自言自语:

“这次,土匪们遭殃了,活该!”

“老爷,什么土匪遭殃了?”周小宽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走上前去。

“横山的土匪!”那中年人回过头一看,是刚才卖土豆给自己的驼背,俾倪了一下周小宽,顾自走开了。

周小宽这一听,慌了神,他立马挑起担子,跑进了黄公酒作坊,把担子一撂,又赶紧跑了出去。

正在酒柜旁的朱月梅一看周小宽如此惊慌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跑出了酒柜,这朱月梅本身动作就慢,等他跑出门口,周小宽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小宽飞快地跑着,差不多赶上了那支队伍,怎么办?怎么在警察们到达之前把消息传递给张阿其他们。

周小宽远远地跟着队伍到了东岳宫前的三岔路口,朝着和警察队伍不同的道路朝横山岭跑去,他知道从东岳宫附近的洪门庵过去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横山岭。

周小宽没命的跑着,那小路因为走的人不多,长满了荆棘,把他的手、脚、脸都划破了,他忍着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警察到达之前,把消息送到!

这次的围剿,是因为张阿其他们经常去打劫财主家,那些财主不堪侵扰,联名向六横山党部的书记邬悦鹏反映,请求剿灭这帮土匪,邬悦鹏这才不得不派兵围剿。

周小宽熟门熟路,穿山岭、抄小路终于赶到了张阿其他们的营地,到了营地,人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快-,快-,赶-快-转-移,警察-上-山了。”

“小宽,怎么回事?”张阿其拉着瘫在地上,满脸血迹的周小宽问。

周小宽稍微喘了口气:

“有四、五十人-的队伍来围剿-你们来了。”

“怕什么,我们不跑,在山里,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李大满不在乎的样子。

“李大,我们就二十几个人,只有几支枪,最近下山的人不少,山上就十来个人,虽然山上我们熟悉,占据着有利地形,但交火以后,兄弟们也许会有伤亡。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我们先转移吧。”

“那行吧。”李大听张阿其这么说,也就没有意见了。

然后,张阿其们撤出了营地,周小宽也跟着转移了过去。

村民们看到从横山岭下来的大批警察部队后,纷纷躲进了家里,一下子村里人心惶惶。

马金映也听说了,从庄穆庙的操场上往横山岭张望着,远远地看到队伍没有进村,而是向大山里面进去了。

此时的马金映心中充满了担心,她猜测这批队伍是冲着山里的张阿其他们去的,张阿其他们能躲过这一劫吗?

自从和张阿其接触以后,马金映感到这是一个应该可以争取的人,这是一支应该可以改造的队伍。

虽然说自己的丈夫死在了这帮人手中,可是为了革命的事业,自己应该抛弃私怨,想办法争取把这支队伍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想到这里,马金映向周小宽的家里走去,她要周小宽带着她一起到山中去,看看能否见机行事,能否帮得上忙。

到了周小宽的家,阿旺嫂告诉她周小宽去横山街了,家里周大宽在。

“大宽哥,你知道张阿其他们住地地方吗?”

“马老师,你问这个干吗?你想去那边吗?”

“是的,我想去看看。”

“马老师,你千万不要去,那边太危险,刚刚有一大队警察进山,我想他们就是去打张阿其他们的。”

“我想,也是,所以我也想进山。”

“马老师,我实在不知道他们住的地方,要不,等小宽回来,让他带你去吧?”

“行,小宽哥回来时,麻烦你到庙里去告知我一下。”

“好的。”

说完,马金映又返回了庙里,焦急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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