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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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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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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横山》连载

第七十章 张阿其牺牲

周小宽一看,地上赫然出现了“黄树友”三个字。

“阿其,你行呀,这么多笔划的字你也能写出来了。”

“这还不是马老师的功劳嘛,你也不错呀,能认出这么复杂的字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在他俩开心大笑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场危险将向他们逼近。

日寇东靖基地司令部的茂雄一郎和来岛贡亮前二年策划的那次围剿六横山的战斗没有占到便宜,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来岛贡亮,发誓一定要攻占六横山,但是由于兵力的不足,一直没有实现。

最近全国各地的战场吃紧,形势逐渐向日本鬼子不利的方向发展,日本政府不得不从国内又征集了兵源,因东靖和日本同处东海,距离较近,一部分征集的士兵要从东靖经过前往浙东进行增援。

这部分日军来了以后,茂雄一郎和来岛贡亮在接待这支部队指挥官的时候,提出了借用一部分兵力和基地的日伪军一起行动,攻占六横山,消灭六横山的抗日武装。

酒饱喝足以后,这个指挥官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但只能借用一天,因为军令如山,他们必须在二天后到达浙东地区,完成对浙东抗日根据地的大规模扫荡。

因此就在马金映离开六横山一星期后的一天早晨,几艘军舰载着大约二百多的日伪军气势汹汹地朝双屿港而来。

游击队布置在双屿港码头的哨兵即刻跑到横山村向张阿其进行了汇报。

不能让鬼子进来,不然老百姓又要像上次一样遭殃了,张阿其的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现在撤离村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让自己游击队的血肉之躯去抵挡鬼子了。

张阿其立刻集合队伍,同时派一个人赶紧去通知驻扎在横山街的抗日自卫队,顺便通知在赵家大院的李大,赶紧叫他一起参加战斗,另外一个人去通知周小宽和刘阿来,组织村民们撤往山里。

张阿其带着队伍刚到了双屿港码头边的一坐山丘上,就看见日伪军已经从码头登陆了,灰暗的天空下黑压压的一大片。

张阿其站在上面,听到了日本鬼子“叽里呱啦”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日本鬼子,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能让日本鬼子占领六横山,把他们挡住,挡得时间越久越好,等待抗日自卫队的援助,一起坚决地把日本鬼子赶回到海上去。

一百多个游击队员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分成了二个梯队,第一梯队在前面是带枪的,游击队大概有四十条长短枪,第一阵张阿其希望靠这些枪能压制鬼子进攻的势头,第二梯队是拿着枪矛等器械的,布置在后面,张阿其希望在第一梯队压制不了的情况下,日本鬼子冲上来短兵相接时,近身肉搏,不让鬼子兵前进一步,尽量拖延,等候着援兵的到来。

在日伪军离山丘还不到五十米距离的时候,随着张阿其:“打”的一声,长枪短枪一起发射,一下子火光迸射,在前面的伪军赶紧退了下去,刚退下,就被日本兵又逼了上来,躲躲闪闪地前进着,而日本兵的枪炮朝着山丘猛烈地扫射,山丘上尘土飞扬,感觉天更暗了,游击队的枪声明显地减弱了,日伪军又冲了上去。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打!”

游击队的枪声又响了起来,几个回合之后,日伪军已经快接近那座山丘了,这时候的张阿其大吼一声:“兄弟们,跟日本鬼子拼了!”

随着这一声吼叫,后面第二梯队的游击队员们,刹时站立了起来,冲了上来,会合第一个梯队的游击队员,和日伪军扭成了一团。

山丘上的嘶喊声完全淹没了码头边海涛的怒吼声,发出的枪刀器械的碰撞声伴着凄厉的风声让人感觉更加的肃杀。

张阿其挥舞着大刀,凭着高强的武艺,来一个,杀一个,近身一个,砍掉一个,血溅满了他的全身,一件破旧的黑棉袄已经成了红棉袄,日伪军看着张阿其,都不敢近身,张阿其索性脱了有点碍手碍脚的棉袄,看几个游击队员正被日伪军围杀着,冲了过去,手起刀落,又连连砍杀了几个日伪军。

张阿其如入无人之境,哪里游击队员有危险就往哪里冲,来岛贡亮被震撼住了,真想不到六横山还有如此勇猛之人,有这样的人在,要占领六横山谈何容易,即使占领了,也不得安宁呀,来岛贡亮来时要占领六横山的信心一下子被打了大大的折扣。

不行,得先杀了这个人。

来岛贡亮指挥一拨人一起冲向了张阿其,面对着十多个围在他周围的日本兵,他毫无惧色,奋力搏杀,用大刀抵挡着刺向他的十多支刺刀,然而刺刀毕竟太密集了,有一把鬼子枪上的刺刀终于刺中了他拿刀的右手的肩膀,殷红的血流了出来,张阿其迅速把刀交换到了左手,继续拼杀,然而力道不如刚才了,鬼子的几把刺刀又刺中了他的胸口、脊背、大腿,旁边的游击队员们奋力地想冲进来,救助张阿其,无奈日伪军们包围着他们、拼杀着他们,根本抽不了身子,眼睛的余光中看见了张阿其手拄着大刀,慢慢地蹲了下来。

一看张阿其没有了刚才的虎威,撑不住了,蜂拥而至日本兵的刺刀纷纷刺向了他的身体。

张阿其倒在了血泊之中,可是眼睛还睁着,看向了山丘里面的横山村。

刹那间,交战的双方都停止了搏杀,山丘上一下子仿佛静止了一样,这种静止就停留了几秒钟,震耳的拼杀声又响了起来,不远处李思明带领的三、四百的抗日自卫队和李大的几个人都冲到了山丘上,和日伪军拼杀起来了,面对着如此汹涌的势头,日伪军溃逃了,来岛贡亮指挥部队有序退守到了军舰上,这借用的部队也得归还了。

这次战斗,游击队死伤了大半,日伪军也损失惨重,特别是借用过来的部队也死了不少,六横山又没占领,来岛贡亮感到不太好交代,在离开六横山双屿港的时候,他看到了近处有一个小岛,听说这个岛叫佛渡岛,也算是属于六横山的,他突然想,先把这个小岛占领了,也算是一个交代,占领整个六横山的计划以后再找机会吧,于是在这个佛渡岛留下了一个中队的鬼子兵。

等鬼子兵退了以后,周小宽带着村民们前往山丘,只见幸存的游击队员们在抗日自卫队和李大们的搀扶帮助下一个个一瘸一拐地走下山丘往村里走,情绪低落,垂头丧气。

周小宽一路问:“阿其呢?阿其在哪?”

有游击队员流着泪指了指山丘,周小宽心里咯噔了一下:阿其难道......?

他快步走向了山丘,在山丘上围着一群人,李大正指挥着人把一个人抬上了一副担架上。

周小宽凑近一看,只见担架上躺着的一个人已经血肉模糊了,脸也已经看不清楚了,仔细辨认后,周小宽才认出了张阿其。

“阿其!阿其!阿其呀!”周小宽伏在张阿其满是鲜血的身体上嚎啕大哭,他痛彻心扉,从小一起玩大的伙伴一下子没了,曾经一起开展农民运动共同商量方案的游击队的灵魂人物站死了,准备一起继续为革命而奋斗的同志就这样牺牲了。

阿其呀,没有了你,我怎么走下去?在六横山建立革命根据地的任务我还能完成吗?

周小宽伏在张阿其的身上,久久不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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