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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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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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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横山》连载

第五十章 月梅怎样了

刘阿来继续说唱着,说唱的语调明显的放缓了,台下的听众们情绪也低落了起来了,不像刚才那样的鼓掌和叫好了。

此岛叫悬山岛,是一个悬水小岛,岛内树木林立、悬崖绝壁,荒瘠无人烟,不出产粮食,进岛也很不容易,因此张苍水隐居此地,甚为放心。

可是他绝想不到的是,清军从降将处知道了他藏身于海岛,派兵丁们潜伏在各大岛中,截获了购粮船,因他随船购粮的亲信不肯说出隐藏的地方,清军杀害了他,船夫害怕了,就供出了张苍水居住的地方。

夏天的一个晚上,半夜时分,凉风习习,清军悄悄地渡岛过来,把正在睡觉的张苍水抓了起来。

先解至宁波,后被杀于杭州。当他赴刑场时,大义凛然,面无惧色,抬头举目望见吴山,叹息说:“大好江山,可惜沦于腥膻!”

就义前,赋《绝命诗》一首: 我年适五九,复逢九月七;大厦已不支,成仁万事毕。

临刑时,他“坐而受刃”,拒绝跪而受戮。

说唱到这里,刘阿来慷慨激昂,为张苍书的民族气节点赞,为张煌言的英雄气概击掌。

“哎格冷登吆,苍水就义西湖边,一腔忠魂呀留人间了呀-,留人间呀--。”

“哎格冷登吆,哎格冷登吆,爱格冷冷里冷爱冷里爱格冷冷吆,一腔忠魂呀留人间呀--,留人间呀--。”

张阿其坐在台下,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刘阿来的走书,他的心情也随着刘阿来不停地坐下去站起来中起伏不定,他是亲眼目睹了几次日本鬼子在六横山的暴行,听着张苍水反清复明的壮举,他联想到了自己,自己虽然不是一个英雄,但是在对待日本鬼子的事情上绝不含糊,要尽自己的力量,不让日本鬼子来占领六横山!

李大坐在台下,东张西望,看到了董淑娴,就在她的旁边席地而坐,虽然屁股坐在松软的泥土上有点冷飕飕的,但还是一直坐着,似乎心不在焉地听着、看着,看到旁边的董淑娴拍手了,他也抬起了那双粗厚的手,立刻拍起手来,还瓮声瓮气地喊:“好!好!”

李大一说完“好,好。”,一看没有其他人在喊“好”,只有自己在喊,用手挠挠了粗黑的头发,自己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起来。

马金映就坐在董淑娴的旁边,开玩笑地对李大说:“李大哥,哪里好呀?是阿来唱得好,还是张苍水抗清好,还是你旁边的人好呀?”

“统统好,统统好。”李大笑嘻嘻地回答着马金映的话。

此时的周小宽已经在自己的家里了,今天阿来唱书,他帮助马金映、张阿其他们做好准备工作以后,就想到了虞菊花,想阿姆、嫂子和孩子们都出来听书了,留下虞菊花一个人在家怪冷清的,所以他赶紧回来了,他坐在了虞菊花的床头边和虞菊花一起听着从庄穆庙方向传来的刘阿来和王阿定的说唱声。

刘阿来和王阿定的说唱声清晰而响亮。

周小宽对于外族入侵,对于日本鬼子的暴行有着切肤之痛,早些时候自己的亲侄女阿珠,被日本鬼子炸死了,前些天,自己的老绒(老婆)菊花又被日本鬼子灭绝人性地糟蹋了。

听着张苍水抗击清军的艰苦卓绝的战斗,为了复明忍受的委屈和痛苦,很是感动。自己家在日本鬼子面前的遭遇,跟张苍水的家在清军面前的遭遇比起来,其实不算什么。

对于周小宽来说,他自然不很清楚张苍水表现出来的民族大义和家国情怀,但是,他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没有国,就没有家。勇敢地反抗侵略的敌人,就是大大的英雄。

听着刘阿来说唱到张苍水反清复明的斗争坚持了近二十年之久,最后还是失败了,他在钦佩张苍水的同时也在为他遗憾,也为大明朝可惜。

周小宽想,我们中国人把日本鬼子能赶回他们的老家去吗?这样的斗争需要多长时间?中国会不会亡国?中国的老百姓会处在一个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这样的疑问其实一直存在于周小宽的脑海里,只是刘阿来唱的这出戏又把他的这些疑问引了出来而已。

想到了这里,他想起了朱月梅,鬼子的这次大规模的行动有没有伤着她们的村庄,她和她的家人好吗?

虞菊花的这件事情出了以后,周小宽对她比以前好多了,空下来的时候他就伺候虞菊花,再加上村里的事情挺多,一直抽不出时间去朱月梅那边。

等庄穆庙那边的说唱声停止后,周小宽也躺下了。

明天,无论如何得去朱月梅那边一趟了,周小宽躺着这样想着。

第二天一早,翻过横山岭,走过田间小路,来到了横山街,朱月梅住的村庄叫坦庄,需要穿过横山街,走在横山街上,他看见了几处烧毁倒塌的房屋,他的心中不由得一紧,快步向坦庄走去。

来到了林志豪的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心如刀绞。

那五间上好的木头房子已经化为了灰烬,到处都是黑乎乎的,看上去已经烧毁了有一段时间了,剩下的几堵石墙立在那里,才可以让人感觉这里原来是一处房子。

周小宽,凭着记忆走到了他原来去过的那小小的会客间,里面都是残渣,胡乱地散在地上,风吹过来,还扬起了一些灰尘。

他又走进了林志豪原来的卧室,所有的东西荡然无存了,只看到缺了一个角的有很多裂缝的四四方方低矮的石墙,周小宽知道这是林志豪曾经躺过的火柜,被烧得只有原来垒起来的石头了。

火柜是六横山人以前冬天取暖的好地方,三、四年代也只有稍微富裕的人家才有,在床的下首放上炭火,放下盖板,坐在床上或躺在床上,暖和的很,如果一家人一起坐在上面取暖,更是其乐融融,不仅暖了身子,更是暖到了全家人的心窝窝里。

看着所有的这一切,周小宽焦虑万分:朱月梅呢?朱月梅和她的孩子们、老人们有没有事?他们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他们去哪了?

他快步走了出来,到了附近的一座房子,一个年纪约摸五十岁不到的妇女正在屋前晒东西,周小宽走近问了起来。

“阿婶,问你一个事情,好吗?”

那妇女停下了手中的活,只见一个四十左右,驼背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穿着一件破烂棉袄的人,脸中透着焦虑,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好。”

“这家人怎么样了?”周小宽指着那几见烧毁的房子问。

“哎,阿弟呀,这家人惨呀。好好的一个家毁了。”

“阿婶,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给我听吧。”周小宽焦急地说。

“他们家原来是做酒的老板,去年这老板被人陷害,投进监狱......”

这妇女还要说下去,周小宽赶紧打断了她:

“阿婶,这我都知道,你能不能说说这房子是怎么被烧毁的?人都还在吗?”

这妇女看着周小宽,看着有点疑惑,这男人好像没太见到过,是他家的亲戚或朋友吗?好像不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作为邻居好像没看到过这个人。

那是他家的什么人呢?这么关心。

看这驼背汉子这么关心焦急,这妇女也不想了,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周小宽。

原来大年初一,日本兵在横山上对自卫队和游击队的战斗中,没有占到多少便宜,看抗日的部队大部分进了横山深处,又不敢进深山老林交战,只好追赶小部分撤退下来的抗日武装分子,其中的一部分日伪军追赶到了横山街,烧毁了几幢房子,又进了坦庄,看林志豪的家不错,就进去抢东西。

林志豪的父母亲死活不肯,日本兵就打死了这两个老人,赶出了朱月梅和她的孩子们,烧了这房子。

“阿婶,朱月梅和孩子们还活着?”

“是的,他们还活着。”

“那他们现在在那?”

这妇女又狐疑地看了看周小宽:

“你到村里的庙里去看看吧。”

周小宽一听,拔脚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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