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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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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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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横山》连载

第五十六章 台风的袭击

台风来了,来得突然又猛烈,倾泻而下的大雨仿佛在夜幕中披上了重重的薄薄的轻纱,朱月梅朦朦胧胧之中看到窗户外周小宽家的茅草屋好像要被掀起了一般。

朱月梅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这茅草屋会被台风刮走吗?她想过去看看,可是又一想,自己去有什么用呢?这茅草屋不会因为自己走过去而纹丝不动,自己又不是天上的神仙。

此时周小宽的家确实乱成了一团,台风虽然没有把茅草屋刮走,但把屋顶掀起了几处,漏水了,水越漏越大,他们把能盛水的瓶瓶罐罐、盆盆缸缸几乎都拿了出来,但屋子里面还是积水了,一家老小都没得睡了。

虞菊花坐了起来,呆地看着大家忙碌着,露出了傻傻的微笑。

呼呼作响的狂风把屋前的那道石墙刮倒了,在凌晨即将到来的时候,发出了清晰的重重的响声,“轰轰轰、哗啦啦”,就像是一阵炸弹的爆炸声似的。

“日本兵来了!日本兵来了!”虞菊花突然穿着破烂的内裤和内衣从房间中飞快地跑了出去,一下子消失在了大雨磅礴的夜幕中,等周小宽发觉时,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他想追出去,可不知道往哪追?

“阿爹,我去找找阿姆吧。把阿姆拉回来。”周自立正要冲出外面,周小宽一把拉住了他,看着这个已经逐渐懂事的儿子,周小宽很欣慰。

“自立,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这时候,阿旺嫂也走了过来,看着这个大孙子,脸上满是怜爱。

“囡呀,你不能出去,这狂风大雨的,天又是这么黑,千万不能去呀!”阿旺嫂用自己干瘪的手拉住了周自立的手。

周自立看着屋外,眼睛噙满了泪花。

狂风还在呼啸,大雨还在倾泻,这一晚横山村的村民们,甚至六横山的乡民们都没有睡好觉,大家既盼望着台风的到来,因为台风可以带来雨水,能有效缓解干旱的情况,也能带来凉爽的天气,又害怕台风的到来,台风往往给村民们带来灾害,山洪爆发,房屋倒塌,特别是一些农作物受损的程度会比较严重,甚至于正在海上捕鱼的渔民,由于没有关于气象方面的信息,会受到台风的突然袭击,船毁人亡。

周达泰也睡不着,听着外面的风雨声,感觉这次的台风对自己晚稻的损失不会小。

第二天的上午,风小了,雨也停了,昨晚台风已经在宁波沿海登陆了,昨晚那排山倒海似的山呼海啸,就是台风登陆时带来的影响。

虞菊花还没有回来,周小宽一家人,除了阿旺嫂和周翠珠,其他人都出去找虞菊花了。

周达泰走出了九架屋,准备到田头去查看一下情况,出了大仓门,他碰到了周自立,哭哭啼啼地正朝河塘那边走。

“小歪,怎么拉?哭哭啼啼的。”

“周老爷,我找我阿姆。”

“你阿姆怎么拉?”

“昨晚跑出家,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到河塘那边去找找。”说着哭着跑了过去。

周达泰看着周自立跑去的身影,想想虞菊花,他想起了虞菊花在九架屋干活时的勤快、甜嘴,又想起了那次她在九架屋里,面对日本鬼子的壮举,又想到了为工钱的事和他讨价还价的情景,甚至于想到了他听到的她和赵友根之间的事情,不觉摇了摇头,既为虞菊花可惜又感到她的可怜。

想着想着,他想到虞菊花伺候自己死去的姨太张梅仙的时候,那个活泼的劲,不由得想起了张梅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本来她可以为自己留后的,自己的九架屋本该可以儿孙满堂,更加热热闹闹的。自己绝没有想到俞春香有这么的歹毒,竟然为了破坏张梅仙的生育能力用了毒药,处心积虑地策划实行了这么久,而自己浑然不知。

如今日本鬼子又时常侵扰六横山,偌大的九架屋里自己也只有偶尔和大儿子周凌海谈点事情,心中很孤独也常常感到苦闷。

自从朱月梅住进九架屋以后,闻着她做出来的酒香,品着她做出来的美酒,有时候看看这朱月梅,发觉还挺好看的,朱月梅和她的孩子们的存在,让自己感到了一点生气,觉着九架屋似乎也多了一些活力。

走着想着,周达泰来到了水田边巡查了起来,很多的水稻都倒伏在了田里,一片片的,看着这些周达泰又是连连摇头,又接连的叹气。

巡查到了横山岭狮子亭遗址方向山脚下时,他往上看,看到沿山而下,树七倒八歪,山体上都是裸露的泥土,还形成了浅浅深深的沟壑,还有水在流,往下看,很多水稻都是倒伏的,看着看着,他看到在水田中间一片倒伏的水稻中有一处明显的水潭凹陷了进去,他感觉有点不对头。

他脱下了鞋子,沿着没过水的田垄走近了这处水潭,这一看不得了了,在水潭中直躺着一个人,穿着破烂的内衣内裤,一看就是一个女人。

周达泰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会不会是虞菊花呢?

他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对,是她!是她!

周达泰赶紧跑了回去,到了周小宽的家里。

家里只有阿旺嫂和周翠珠,阿旺嫂看到周老爷居然到了自己的家,激动地哆嗦着手,喊了:“周老爷!周老爷!”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达泰看周小宽不在,只给阿旺嫂留下了一句话:“虞菊花找到了,已经死了。”

说完,就急匆匆去了庄穆庙。

阿旺嫂看着周达泰的离去,站在道地里,面无表情。

不一会儿,周达泰带着张阿其、马金映等人来到了水稻田,

此时的周自立正走在横山岭上,准备到狮子亭遗址去寻找虞菊花,岭上很多的树被连根拔起,歪倒在了岭边,岭上的石弹路出现了一些坑坑洼洼,水沿着岭往下哗哗地流着。

到了狮子亭的遗址,只见原来堆起来的草堆差不多不见了踪影,只看到零零落落的几片草还在随风一动一动的。

站在那里,周自立触景生情。

尽管阿姆疯了,有时候弄得脏兮兮的,周自立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经常为虞菊花端水担饭,他多么盼望阿姆尽快的好起来,像以前一样地疼爱自已和弟弟妹妹们。

阿姆你到底去哪了?你还活着吗?

他走到了山边,只见这边的山体崩塌了,有少量的泥石还在滚落,再往下看,他看到了山脚下张阿其等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自立赶紧跑了下去。

跑过去一看,张阿其们正在水稻田里捞着一个人。

“阿姆!阿姆呀!”周自立一下去扑到在了水稻田中的虞菊花身上,张阿其把他慢慢地拉开了。

他们捞起虞菊花,一路抬着到了周小宽的家里,周自立一路跟着哭着。

直到晚上,周小宽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

周小宽一家人今天出去找的时候,分了工,由他自己到山中去找,因为山里比较危险。

可是转来转去,天已经暗了,还没有找不到虞菊花,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虞菊花可能遇到不测了,他不找了。

快到家时,他看见自己的家里聚集了很多人,进进出出的。

“家里又出什么事情了?”周小宽的心又提了起来。

进了家,才知道虞菊花真的没了,当看到虞菊花的尸体时,身体一下子瘫倒在了她的尸体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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