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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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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条峰峦》 连载

第三十五章

牛娃为保护枪而被日军汉奸害死的英勇事迹传到莲花山,游击队员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惩治汉奸黄大甫,为牛娃报仇。吴中建为牛娃的死更是悲痛不已,为此他反复思量,召集与黄大甫熟悉的韩亮秘密商议。决定派韩亮带几个队员佯装投奔黄大甫先潜伏下来,时机动手。临行前,吴中建又做了一番秘密交代……

韩亮几个人来到斜树凹韩石瓯家,石瓯说:“韩亮这段时间你跑哪去啦?咋一直没见你?”韩亮说:“别提啦!说想带几个弟兄拉起个队伍,没想到这么难?吃的没吃的,住的没住的,简直叫人活受罪。”石瓯说:“要不跟大甫说说,跟着他干?”韩亮说:“大甫整天待在日军据点,我也见不着他。”石瓯说:“你想见他不难,哪天他来我跟他说,你就在我家先等着。”

没过两天,黄大甫果然来韩石瓯家,进门就说:“石瓯快把烟枪准备好,让我赶紧抽几口。”石瓯准备好烟枪点好灯盏,黄大甫往炕上一躺,安上烟泡就抽了起来。石瓯说:“大甫你这些天都忙啥?”“还不是抓抗日分子。”石瓯说:“日本人到处搜查,哪还有抗日分子?”“你不知道,前几天刚抓了一个,死硬死硬的。”石瓯说:“那你问出个啥了吗?”“啥毬都没问出,就死了。”石瓯说:“不说这个了。我跟你另说个事,韩亮来寻你来了。”“寻我啥事?”“韩亮也想拉个队伍,就是缺吃的没住的,又犯蛋不想干了。”黄大甫说:“他一个人拉毬啥队伍,跟上我干,保准他吃香的喝辣的。”石瓯说:“那我把他叫来,你跟他说。”“叫去吧!别一股劲跟我啰嗦,赶快让我抽两口。”黄大甫一连抽了好几口,浑身感到酥软酥软。

没过多大一会,石瓯带韩亮进来。黄大甫见韩亮来,赶紧使劲抽了一口说:“韩亮你小子一个人瞎折腾啥哩?”“本来带几个弟兄想拉个队伍,谁知道忒难了。吃的没吃的,住的没住的。”黄大甫说:“我早说过,别瞎折腾,你就是不听,这下知道难了吧?知道难就跟我干,把你的弟兄都拉过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韩亮故作惊讶地说:“跟日本人干?”“你管跟谁干,有你吃有你喝就行了。就这么定,明个把你那一帮兄弟都叫来,一搭干。”就这样,韩亮和几个游击队员顺利打入黄大甫的保安团。

牛娃因保护枪支英勇就义的事迹传到岳少峰那里,引起他的极大重视。这时他还在修路工地,回来已是天黑。他赶紧与关山傅愣强研究:“牛娃同志英勇的死,提醒我们一个重要问题。得抓紧时间,把之前在战场上捡到的还留存在民间的枪支弹药,尽快运到抗日游击队手中。一是解决了游击队枪支弹药短缺问题;二是不至于留在民间被日军发现。”傅愣强说:“你说咋办?我们都听你安排。”“据情报说,西部靖家山有一批枪支弹药需要运往莲花山。这么远的路,日伪岗哨又多,如何安全送达,得好好想想办法。”傅愣强说:“铁脚板不是经常送物资吗?让他想想办法。”岳少峰叫愣强赶紧联系铁脚板。

傅愣强连夜把铁脚板找来商量办法。铁脚板说:“正好这几天有几个驮骡给望原据点送草料,可以借此机会把武器藏在草料中,与日军岗哨玩个瞒天过海。”岳少峰说:“这样安全吗?你确定岗哨不会查吗?”铁脚板说:“不会的,每次运送都是军用物资,岗哨从未查过,应该安全。有一句话叫熟而不疑嘛!”岳少峰说:“尽管这样,我们还是不能大意,得好好思谋思谋。”……

次日一早,铁脚板赶着藏有枪支的驮骡夹杂在驮骡队中一摇一晃向东山走去。每过一个岗哨他都要掏给岗哨一支香烟,当走到最后一个岗哨时,铁脚板同样给岗哨一支香烟,刚准备抬脚走,突然出来一个日军军官,喊了声:“站住!”铁脚板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日军军官走过来,绕着铁脚板的驮骡转了一圈。此时,铁脚板的心马上紧张起来,又见日军军官用手在草料上拍了几下,他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铁脚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日军军官,日军军官也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对视了一会儿,日军军官说:“你的,铁脚板?”铁脚板赶紧点头。日军军官竖起大拇指说:“吆西!吆西!对皇军大大的忠心。”一听这话,铁脚板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马上陪着笑脸,赶紧递上剩下的半盒香烟说:“太君,香烟的给你。”日军军官拿着香烟高兴地说:“吆西!”就这样,铁脚板有惊无险地闯过了最后一关。过了岗楼后,还要翻一条深沟才能到达望原。驮骡队走到沟底溪涧边,正好有个同样驮草料的驮骡在溪涧边歇脚。铁脚板对大家说:“这里有水,正好歇歇脚,都喝点水吃点东西。”大家各自寻地方坐下,有的去喝水,有的吃馍。铁脚板在之前的那个驮骡边停住,并对那人说:“老哥搭把手,让驮货歇歇。”两人把驮骡背上的草料驮卸下后,坐在一起聊了起来。“老哥你也是送草料的?”“我是为东家送点货,你们这是去哪?”“我是去望原据点,这年月混口饭吃。”两人聊了一会,对上暗号后,然后偷梁换柱把货物掉了包,铁脚板轻轻松松地赶着驮骡向望原据点走去,那人则吆着带枪支弹药的驮骡向莲花山走去。

莲花山位于中条山东部深处,由于山势高峻,站在顶端极目远望,能看到周围几个山头像盛开的莲花瓣一样。莲花山易守难攻,抗日游击队在这里垒起了石头,搭起了草棚,作为他们的宿营之地。

吴中建和毛瑞兴把游击队在莲花山安顿下后,又开始研究枪支的问题,提起牛娃的死不禁怒火中烧,商量着如何来个里应外合除掉黄大甫。

斜树凹的苏高年夫妇被吴中建秘密安排在张店街以卖烧饼为名侦察敌情。夫妻俩耳闻目睹了日寇汉奸残害中国人的种种罪行,心中的仇恨可想而知。但碍于为了完成任务,只得在烧饼店迎来送往,有时还得点头哈腰伺候日本兵。由于苏高年的媳妇长得俊俏,引起了一个日军曹长的注意。

一天,日军曹长来到苏高年的烧饼店企图调戏他媳妇,苏高年赶紧上前劝说:“太君,大白天的不好,让大太君知道了死啦死啦的!”苏高年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动作,并说:“要想没事,等天黑了再来。”送走日军曹长后,夫妇俩秘密思谋了一番。如果日军曹长真的再来,就一定把他干掉。

到了黑夜,一心想着美事的日军曹长果然来了。高年夫妇假意殷勤,摆好酒菜。日军一见有酒菜,高兴地“吆西!吆西!”直叫好。日军连吃带喝,高年夫妇连劝带灌,不一会儿工夫,就把日军曹长灌得酩酊大醉。夫妇俩一看时机成熟,趁势把他按倒在地,使劲用板凳在头上猛砸,砸得他一动不动,最后脱掉日军军服,趁夜黑人静,扛上日军的三八式步枪和近百发子弹,以及没卖完的烧饼与媳妇连夜向莲花山奔去。

吴中建和毛瑞兴就如何除掉大汉奸黄大甫,正研究对策,苏高年夫妇拿着枪背着行李满头大汗来到面前。毛瑞兴一脸茫然,吴中建却非常惊诧,说:“高年!你咋回来了?”高年把手中的枪一举说:“你看!”吴中建拿过枪看了看说:“还是三八大盖,你行啊!”高年说:“还有近百发子弹。”然后把子弹袋和日本军服都递过来。吴中建说:“究竟咋回事?”高年说:“我杀了一个日军曹长。”然后把经过说了一遍。吴中建惊讶地说:“你行啊!”大家都非常兴奋,吴中建却马上犯起愁来,说:“高年你走了,张店的情报是个问题,尤其是黄大甫这个汉奸,带着日本人无恶不作,要尽快想办法除掉他。没有情报来源咋办?”高年说:“队长,我夜个听村里人说,黄大甫这几天在斜树凹韩石瓯家。”“这个情报准不准?”“准得很,他一待就是两三天,一个亲戚说的。”吴中建高兴地喊石妹带他俩去休息,顺便再弄点吃的。高年却说:“不饿,还带着这么多火烧呢!”然后把袋里的烧饼都掏了出来让大家尝。吴中建笑着拿起一个就吃了起来。几个人也都一人一个吃了起来。吴中建边吃边说:“高年,带你媳妇先去歇,我们商量个事。”高年夫妇随石妹离开。吴中建吃完烧饼在手上添了几下渣子说:“苏高年带来的情况很重要,我们抓住这个机会,除掉黄大甫。”毛瑞兴边吃边说:“韩亮知道吗?”吴中建说:“我们得赶快通知韩亮,并且准备好接应。”毛瑞兴吃完烧饼也在手上添了几下渣子,然后说:“你派人快速通知韩亮,我马上集合队伍随后就到。”

韩亮自从打入黄大甫的保安团后,由于脑子灵活,与大甫又是同学,深得黄大甫信任,并让韩亮做了他的副官,鞍前马后地伺候。但黄大甫不是跟着鬼子出去扫荡,就是在据点里和鬼子混在一起,从不单独出门,很难对其下手,韩亮心急如焚。这天,黄大甫给他交代要去斜树凹韩石瓯家抽几口,韩亮就动了心思,想借机除掉他。但人手少又没人接应,心中就犹豫了。韩亮正在思谋,忽然有人来报:“韩副官,你家亲戚找你。”来人是何小虎,他一见韩亮就说:“表哥,听说山顶有现货,舅舅来了,也给你带下山货了,你还要不要?”韩亮知道这是暗语,说:“现货要,舅舅带的山货也要。你先去,我这里安排好了就到山顶取现货,取了现货再去见舅舅。”何小虎走了。韩亮召集几个队员,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番,几个队员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韩亮和几个队员马不停蹄地往斜树凹赶,待赶到斜树凹韩石瓯家时,天已麻黑。黄大甫正逍遥自在地躺在炕上抽大烟,站岗的卫兵看到韩亮一行人来,连忙向门内通报:“黄团长,韩副官到!”为了使黄大甫不被觉察其意图,韩亮故意敞着胸,拽起衣襟下摆呼簌簌地扇着风,大大咧咧地一边走一边对石瓯娘嚷嚷道:“三婶,快快快!弟兄们跑这么远路来,赶紧弄些吃的。”说话的当儿,已经把主窑洞到大门外的岗哨摸了个八九不离十。黄大甫听说韩亮到了,也吩咐说:“石瓯,韩亮兄弟到了,叫你娘弄些好酒好菜。”

石瓯娘把饭菜摆好后,韩亮回头招呼几个站岗的,说:“你们都过来,跟我一搭吃。”韩亮的热情豁达,黄大甫根本没有戒备之心,说:“留一个人守住门就行,都是自家兄弟还怕啥?”韩亮又说:“大甫哥,你也来一搭吃。”“我正抽得美着哩!不啦!你跟弟兄们吃吧!”韩亮和其余几个站岗的喝酒吃菜划拳碰杯,不大一会儿,几个人就喝得东倒西歪,留在门外的队员,悄无声息地控制了岗哨。此时,黄大甫还躺在炕上云山雾罩地抽大烟。韩亮吃饱后撂下筷子,拍拍肚子大大咧咧向黄大甫抽大烟的窑洞走去。

韩亮进窑一眼就看见两把黑油油的短枪放在黄大甫身边的炕桌上。黄大甫见韩亮进来,说:“韩亮你也来一口。”韩亮看了他一眼说:“你这都抽得没劲了。来!我给你另安一个。”韩亮殷勤地为黄大甫另安上烟泡,自己顺便抽了一口递给他。黄大甫接过烟枪刚送到嘴里,韩亮借机抓起桌上的两把短枪,对准了黄大甫。黄大甫一愣说:“韩亮!你开啥玩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谁跟你闹着玩了?我今个就是来收拾你的。”黄大甫眼睛一瞪说:“你抽啥风?瞎胡闹啥?”“我没工夫跟你瞎闹。”黄大甫一看韩亮来真的,赶紧说:“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这是干啥嘛?”“我就是替死去的弟兄们寻你算账来了!”门外的几个游击队员听到响动,一起冲进窑洞把黄大甫捆了个结结实实,押出村外。

韩亮、吴中建等人押着黄大甫,黄大甫这时才知道自己完蛋了。但还是不甘心,一再求饶:“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吴中建说:“走!你到任万川墓前好好说去!”队员把黄大甫押到任万川墓前按倒跪下,在左胳膊上打了一枪。黄大甫疼得爷姥喊叫。吴中建说:“你还知道疼?这是为任万川的一枪。”黄大甫嚎叫着:“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吴中建说:“死到临头才知道不敢了?已经晚啦!”然后又把他拖至牛娃墓前,又在其右胳膊上打了一枪。黄大甫像狼一样地哭嚎。吴中建说:“嚎也没用,这是为牛娃的一枪。”此时,黄大甫就像一只死狗,被游击队员用绳子拉到七壮士墓前。此时的黄大甫已经浑身瘫软提不起来,最终脑袋开花一命呜呼。处决完黄大甫,游击队迅速撤往莲花山。

此时,正好铁脚板为游击队转运的枪支弹药也到。铁脚板说:“有几十杆枪,还有一麻袋子弹。”吴中建高兴地说:“有了这批枪支弹药,下一步就得想法治治小鬼子了。”

日军又要督促民工修路,又要对付游击队,修路计划半年的工期,整整修了一年多。而且开始通车不是这里塌方,就是那里塌陷,车辆到处受阻,翻车事故不断。日军逼着民工今天补明天修,修修补补经常不断。岳少峰也经常去为日军修路,在修路过程中,他一边惦记着东部山区的游击队,一边又惦记着县西的工作。

为了加强古平县西部工作,上级党组织派一名同志来,以做长工的身份具体指导开展工作。岳少峰一直等着上级派来的同志。

冬月的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一阵阵透骨的寒气袭来,穿着棉衣的人还不觉暖和,更何况衣着单薄的人。关山看到岳少峰还穿着单裤,赶紧从家里找了一件棉裤给他穿上。少峰边穿边说:“你去店铺前盯着,注意咱们的人来。”关山来到杂货铺,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他不由得拢了拢衣袖。关山注意着往来行人,上级派的同志究竟具体什么时候能来,他不得而知,生怕错过,不敢离开杂货铺一步。

过了一会儿,关山看见一位肤色微黑的年轻人站在面前。他打量了一番来人,上身破旧棉袄,下身单薄夹裤,脚上是一双张开口的破布鞋,背上背了个烂铺盖卷。来人说:“请帮寻份活干,长工短工都行。”关山知道是上级派来的人到了,就把来人带到后院豆腐房。少峰端详了半天没有认出来人。来人又拿出介绍信递给他,他看了介绍信后又看了看来人,愣了一会说:“你是高杨?”来人说:“我是高杨,是李鸿远的同学,咱们在读书会见过啊!”少峰迅速回忆一下说:“噢!我想起来了,前几年在凤凰城。”“对对对!那时荆凯老师被国民党杀害,我来传达党的指示。这一晃都几年过去了。”高杨握住少峰的手激动地说:“少峰同志,我今天来报到,你就具体安排吧!”少峰说:“你刚来,对这里的情况还不熟,我提前都联系好了,住在自己同志家,便于开展工作。”少峰看看高杨的裤子眉头一皱说:“咋到现在还穿这样单薄的裤子?”高杨低头看看自己破裤烂袄的窘迫样哈哈大笑,说:“不瞒你们说,好些时日没顾上回家,让你们见笑了。不过,这身行头正好配得上扛长工这个身份。”少峰说:“这样会冻坏的。塬上比这里更冷,这不行,咱俩先把裤子换一下。”说着就要把身上的棉裤脱下来给高杨穿。高杨赶紧制止说:“我穿了,你穿啥?”少峰说:“我在这里不太冷,忍忍就过去了。”高杨说:“这不行。”关山说:“我看还是把我的换上吧!”高杨说:“我穿走了你穿啥?”关山说:“我好办,再让我娘赶做一件。”关山硬是脱下自己的棉裤给高杨换上,高杨调侃道:“想不到在这里还混了一条棉裤穿。”少峰说:“你是不是整天为了工作不着家,衣服破了也没人补啊?”高杨一个劲地点头说:“是是是。”

高杨很快被安排在张村塬辛店村仝卓家里,以做长工为掩护开展地下工作。仝卓的父亲不知其来历,认为自家养的长工就得整天为自家做事。每天从早到晚割草、铡草、喂牛、垫圈、担粪、犁地、除草,把活安排得满满当当。仝卓一看就急了,说:“爹!你咋这样使唤人?”仝老汉眼睛一瞪说:“我咋啦?不这样使唤还让我当神供着不成?我花钱就是雇干活的,不干活干啥?”仝卓说:“你这样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也不让人家喘口气,搁谁能受得了?”仝老汉是个老倔头,就是认死理:“你说咱家雇长工干啥?不就是干活嘛!不干活,我要他干啥?当菩萨供?”仝卓说不通老爹,只好寻到成自奋,说:“老成,高同志在我家真是不行。”“咋啦?”“你不知道我那老爹,整天把活给人家安排得满满当当,还真把人家当长工使唤了,我劝又不管用,又不能明说。”成自奋说:“你想咋办?”仝卓说:“还是给高同志另换个人家吧!”“你说换哪家?”“我看你家就合适。家里人多,人又都厚道。”成自奋想了想说:“也好!那就来我家吧!”高杨又转移到成自奋家当起了长工。

成自奋是个大户人家,家里父母叔伯兄弟姐妹妻儿老小十几口人。父亲又是维持会长,杂货铺是古平县党组织安排的情报站,以做生意为掩护进行传递情报接送人员,从未出过差错。高杨来到成家做长工,每天干适量的活,晚上出去秘密活动,家里人都知道,但没一个人说出去。此段时间,在高杨的努力下,在张村周围的几个村子,秘密建起了平西游击队,由傅愣强担任联络员。

一天,高杨正在成家后院干活,突然几个伪军撵着傅愣强在路上跑。当时,成自奋的父亲成会长正请来几个木工在院里为其妹妹打造箱柜做陪嫁,满院摆的都是木料和半成品箱柜之类的家具。有的正在凿铆锯榫,有的已经在刷油漆。此时傅愣强跑进院子,后面传来叫喊声:“抓住他!”成会长情急之下拿起一把木匠家伙塞给傅愣强,并抓了把刨花洒在他头上,然后喊院里的木匠都干活别愣着,傅愣强也开始干了起来。当几个日伪军撵到院时,看到院里的木工各自都在专心干活,在院里转了一圈没寻到啥,最后又寻到红薯窖边,要打开看看。成老伯不高兴了,说:“你不相信你自个看。”伪军怕油漆粘衣裳也没看,转身又在院里的几个干活人跟前转溜,疑惑地说:“怪了,刚才跑的那个人呢?”成会长说:“我说老总,刚才的人早往西边去了,你还在这磨蹭啥?”几个日伪军信以为真,又朝西边撵去。这一幕被高杨看在眼里,心里更感到成老伯一家是可信赖的。一群日伪军从成会长家出来往西跑,正好碰上铁脚板给成会长家送货,铁脚板刘玉堂看见几个伪军中有自家兄弟,大声喊:“刘满堂!你干啥?”刘满堂边跑边回答:“撵八路!”“你给我张慢些!”铁脚板的话音还没落,刘满堂就跑得没了踪影。铁脚板把货物还有信笺与成自奋做了交接后赶着驮骡匆匆走了。此时,傅愣强才长舒了一口气。

傅愣强回来,岳少峰得知情况后说:“究竟咋回事?”傅愣强说:“走路脚步快了,被几个伪军看见。”岳少峰说:“一定要小心。”傅愣强说:“革命工作嘛!哪能没有危险?”岳少峰说:“这段不要去西塬了,多注意注意东山游击队的情况。”

大汉奸黄大甫被东山游击队除掉后,毛瑞兴和吴中建又开始研究如何打击据点里的鬼子。吴中建说:“据侦察情况分析,据点的鬼子一般情况下就是一二十个,大的据点几十个或者上百个;小据点除十来个鬼子,其余全都是伪军。伪军大多是为了混饭吃,不经打,枪一响都就躲起来了。”毛瑞兴说:“如果能准确掌握日军扫荡的时间,到时打他个伏击。只是如何能取得日军扫荡的准确时间呢?”吴中建想了想说:“何小虎的表舅在望原日军据点做饭,到他那或许能探出点消息。”于是,吴中建派何小虎下山打探消息。

何小虎从莲花山下来,悄悄摸进表舅家。表舅胥老汉刚从据点回来,见到小虎惊讶地问:“娃,你咋来了?”“舅舅,我想探探日军的情况。”“你问日军情况干啥?”“日军不停地到村里扫荡,把老百姓都祸害成啥样了?寻机会收拾收拾这伙王八羔子。”“日军那么多,你咋收拾?”小虎就把他的想法跟表舅说了。胥老汉听后疑惑地说:“你能行吗?”“你别担心这个,你只管说情况。”胥老汉说:“小鬼子一般出去扫荡,都要让伙房提前一天备好干粮。你在家先等着,哪儿也别去,等我消息。”胥老汉向据点走去。

何小虎下山后,吴中建和毛瑞兴又在研究如何伏击日军的事。毛瑞建说:“如果小虎能探得消息,我们就狠狠打他一下。不过这得早做准备,也不知之前咱们在尧店时,造的地雷手榴弹现在还有没有?这个情况,之前岳会长好像跟任万川交代过。但万川同志已经牺牲了。”吴中建说:“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或许那儿还有东西。”

吴中建说的这个地方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洞口被茂密的树枝和杂草遮掩着,他拨开树枝猫着腰进去,毛瑞兴也猫着腰跟着进去。山洞里堆放着一堆树枝,吴中建扒拉开树枝一看,结果让他大为意外:“毛队长你看,这里有不少地雷。”毛瑞兴也兴奋起来:“这是你的弹药库?”“之前我们在莲花山时,会把暂时不用的弹药存放在这里,只有我和任指导员和少数几个队员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我走时这里的弹药所剩无几了。怎么突然就多了起来?这是谁弄来的?难道是任指导?”毛瑞兴说:“一定是他。任万川同志给我们留下这宝贵的弹药,我们一定要用好它。”吴中建感慨地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任指导给小鬼子的礼物都为咱们准备好了,就看小虎的情报了。”两人对视了一下都点点头。

望原据点,胥老汉正在伙房忙着切牛肉做饭,大麻子脸伪军队长进来从盆里拿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边嚼边说:“老胥,明天多准备点干粮,后天太君有行动。”胥老汉放下手里的刀,顺手又从盆里拿了一块牛肉递给大麻子,说:“不知道太君走得远近,咋个准备?”“就到刘家沟那边,看看还能不能弄点粮食牛啥的回来。”“放心,我会给太君准备足足的。”“别耽误事就行。”“耽误不了。”大麻子走时又从盆里拿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嚼着出了门。

胥老汉匆匆伺候日军吃过午饭,拿着香油瓶醋瓶出了门,他扬了扬手中的瓶子,对站岗的鬼子说:“香油醋的完了,出去买点。”出了据点来到香油店,进门就喊;“老香油!来一瓶。”香油店老板说:“老胥,你来得正好,刚磨好的香油。”然后把一瓶香油递给胥老汉,说:“又忙啥哩?”“醋完了,回家灌点。”胥老汉又绕道向自家院走去,准备回家灌点自家酿的柿醋,更重要的是小虎在家等他的消息。

小虎在望原表舅家待了两天,到第三天胥老汉才匆匆回来说:“小虎,看来日军有行动了。”“啥时候?”“大麻子让明个准备干粮,估计是后个。”“具体啥行动?去啥地方?”“去刘家沟一带抢粮食和牛。”小虎得到情况后匆匆向莲花山赶去。

夜幕降临,月色朦胧,远离村庄的莲花山显得格外寂静。队员们除几个岗哨值岗外,其余的队员都已经在茅草棚中进入梦乡,只有吴中建和毛瑞兴还坐在茅草棚外大树根上静静等候着。此时,山口关卡的哨兵突然听到脚步声,机警地取下肩上的枪端在手中:“谁?”“小喜子,我是小虎。”小喜子听出是小虎的声音,立马收起枪说:“小虎哥,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小虎没有回答小喜子的问话,只是说:“队长睡了没?”“应该没睡。”小虎赶紧朝草棚走去。毛瑞兴说:“小虎,你可回来了!快坐下说说情况。”小虎把从表舅那儿了解到的日军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毛瑞兴说:“你先休息去吧!”小虎走后,他俩又研究至深夜……

次日,夜幕降临,莲花山游击队带上武器,翻梁过涧一路向刘家沟方向奔去,他们连夜挖坑埋雷设伏,然后,静静趴在半山等待日军的到来。 一直到拂晓,天蒙蒙亮,队员已经在山坡上趴了几个小时,草上的露水打湿了衣服,蚊虫不时地叮咬,队员们静静地等待着谁也不敢乱动。

自从中条山被日军占领后,日军到处烧杀抢掠,无论什么时候出来,走什么路线,均视入无人之地,从未受到过任何阻扰。今天,日军同样以此种心态出来扫荡,当然不会有任何戒备。山下的日军以骄横之心肆无忌惮地往前走着,山上的游击队员以仇视的目光等待着。当日军进入伏击圈后,队员已经把地雷拉线一点一点地往手上缠绕,等到毛队长一声喊打,手上的拉线使劲猛拉,轰隆!轰隆!路上的地雷一连串响起,顿时日军队伍大乱。紧接着又是一阵砰砰叭叭的枪响声,军马被惊得嘶鸣狂奔,把日军军官从背上重重摔下来。日军军官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指挥刀叫骂:“八嘎呀路!”日伪军毫无目标地举枪朝山坡上乱放。毛队长又喊:“手榴弹!”队员们一阵手榴弹投向敌群,日军被炸得七死八伤,只好扔下十多具死尸仓皇逃跑。

山坡上的游击队员看到日军狼狈逃窜,兴奋异常。高兴地喊:“小鬼子跑了!”毛瑞兴说:“赶快打扫战场!”队员们一股脑冲下山坡捡拾战利品。日军死尸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铁蛋高兴地捡到一支,二柱高兴地捡到两支,小虎也捡到两支……毛瑞兴扫了一眼说:“赶快撤!小心鬼子再来。”队员们背起战利品迅速撤离。果不出所料,当队员撤到半山腰时,远远看见日军带着重机枪又反扑回来。队员们望着日军嘲讽道:“这次太晚了,下次再会吧!”

队员们带着胜利的喜悦回到莲花山。吴中建迎上来说:“毛队长咋样?”“痛快!打得真痛快!”吴中建说:“看来是打了一个漂亮伏击?”毛瑞兴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伏击,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痛快打过了。”吴中建信心十足地说:“痛快咱就这么打,而且要多打,不停地打,打出我们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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