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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米雪儿从我怀里串出来，拉着我坐在田埂上，一本正经看着我。
“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表姐替我去访的对象，到底咋样？”
“你真的想知道？”
“你就说说看，我只是好奇！”
“说实话，家庭条件，个人条件，还真的都很不错。没准我和你表姐还真的犯了个错误，毁了一门好亲事！”
“切！我就知道，你们俩凑一起，就是没安好心！我不管，你毁了我的好事，那就得对我负责。”
“对你负责？”
“那当然了！”
“我怎么对你负责？”
“你等我啊！”
“我等你？”
“哎！你那天不是说的挺好的，无论如何要带我去城里，我们俩虽然是兄妹，但也是可以互相喜欢，白头偕老的啊？我们俩只是因为我现在还小，你又是知青，我们才不能公开定亲！但我们俩可以私下约定啊！”
“看看你这小脑袋瓜，整天净想些什么？屁大点年纪也不害臊！说好，咱俩就是亲兄妹，以后不许再胡说八道，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也不教你学琴，也不陪你寻猪草！”
“哼！你就吓唬我，我才不怕呢！”
难怪那天护送张晓莲回家时，她表现出那副德行。我就知道她在故意和我使性子。这丫头，那就是个鬼灵精。对我经常都是热一阵冷一阵，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她的鬼心眼，从来就没停止转动。一会冒出个鬼点子，也经常搞得我晕头转向，应接不暇。
她对我的吓唬不仅不怕，还一脸兴奋，洋洋自得。自我陶醉一会，她又歪着脑袋问我：“哎！你再给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表姐了？”
“哎！你再胡说八道，我可真的生气了？”
“哼！还不承认？每次表姐一来，看你高兴的样。再说，你没来以前，表姐也不会经常来走动。你们俩在一起，眼睛会发光，脸也发红，就你们俩的样子，连我都能看出来，还以为能瞒得住别人！”
“你——我——”
“行了！喜欢就喜欢，我知道了只会帮你们，还会害你们啊？你们俩都是大人了，又都是我们最亲的人，就算爸妈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你住嘴！”
“你心里没鬼怕什么？”
“我——”
“哥！你看你们俩，我都能看不来，你们俩现在几天不见就跟丢了魂死的。可是，你们这样子要是被外面的人看出了什么，那就要死人发火了。你是知青，表姐是大队干部，对象还是部队干部，这可出不得半点差错。”
“雪儿！那——你是说——我和表姐——现在就让人觉得不正常？就会惹闲话？”
“现在？还好了！你在我们家落户，表姐到我们家走亲戚。平常你们俩在一起，都是关在家里，别人也看不见什么，也抓不到什么把柄。在家里嘛，你和表姐地位都很高。爸妈也不会说你们什么。所以，哼！哥以后对我啊——”
我很清楚，米雪儿这是明目张胆要挟我，我简直义愤填膺！可是，对她这样鬼灵精怪的小丫头。我又能咋地？“好好好！雪儿！好妹妹！亲妹妹！你想要什么，哥明天就去给你买！只要你别乱说话！”
“哥！看你这么小心眼。小气鬼！”
“那——你你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就想帮你！我就是怕你们俩担心我会捣乱，还故意想躲着我，那就危险了。在乡下，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我一点没吓唬你，我真的是担心你们！”
“雪儿！好好好！以前都是哥不好，嗨！哥和表姐——也都是当一家人一样。雪儿！算哥求你，你——你可千万千万别到外面去瞎说！跟爸妈也不要瞎说！”
“你还真拿我当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切！在乡下，我这个小孩子都比你懂得多！哥！你和表姐——你们都是大人，你们俩怎么好我也不会介意。我只会高兴。”
“啥？”
“你们俩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姐！你们俩要是真的好了，难道还不管我和小强？”
“对对！我们俩——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告诉表姐看她怎么收拾你！”
“好啊！你去告呗！”
“你——”
“哥！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们俩要是真的想要继续这样好下去，那还真的离不了我，我是你们俩最好的掩护！知道吗？”
“你——你别瞎说！”
“哥！你就别犟了！在这乡下，稍不小心就会出大事的。你是知青，表姐是干部。你们俩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家都会跟着完蛋！”
“雪儿！哥知道！相信哥！我和表姐——不会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相信！相信！你们大人的事，鬼才能相信？反正你和表姐——以后就什么都别再瞒着我。你们要是连我都不相信，连我都想瞒着，那就真会出大事的。”
“雪儿！你要相信哥！哥和表姐——”
“是！我相信哥，也相信表姐，但你们以后就不在见面了？也不再说话了？”
“这——这怎么就——”
“在乡下这就是不行。有我在，你们俩怎么在一起都是正常的；没我在，你们俩想单独在一起，悄悄说句话都是问题。我是好心帮你，你还不领情！”
“好好！我领情！”
“就是了！哥以后想和表姐见面，我可以给你们带句话传个信，也可以当个幌子做个掩护。这不是安全多了。”
“那你想要哥怎么报答你？”
“怎么报答？只要哥答应等我！”
“等你？怎么等你？”
“哼！明知故问！那！你和表姐不管怎么相好，你们俩也不可能结婚。”
“为什么？”
“为什么？表姐有对象啊！而且是军婚！”
“你不是说表姐的对象现在就想甩了表姐？”
“那表姐也不可能和你结婚？”
“她没对象了我们就可以结婚。”
“不可能的，表姐的性格，我太了解了。表姐比你大几岁，平常都把你当弟弟心疼！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和你结婚。她要是被对象甩了，那她在这儿名声就坏到底了，真到了那时候，她就更不会和你结婚。”
“乡下都是娃娃亲，表姐都这个年纪了被人甩了，那她怎么办？还怎么嫁人？”
“是啊！这就是乡下酒坛子的命！横竖也都是这么倒霉、这么苦！”
“雪儿！哥再次叮嘱你！无论如何也不要定娃娃亲！哥决不允许你和这些乡下酒坛子一样。你别担心，等你长大了，哥一定会跟你想办法的！”
“哥！你要想办法，那也是现在。”
“现在？为什么？”
“废话！这次被你和表姐这么糊弄过去了。但过不了几天就又有人上门了。乡下这种事，就没人挡得住！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哥愿意和我定娃娃亲！”
“又没规矩了！不害臊！”
“我怎么没规矩了？我说的才是正经话。我现在这个年龄的女孩，一天不定亲一天都是麻烦，人家都是好心替我着急，爸妈也没有理由拒绝。我自己也没有理由逃避。哥口口声声说疼我，说要照顾我和小强一辈子。连这点忙都不愿帮，不就是哄人的？”
“可是，我——”
“哥！我知道，哥现在都是大人了，我还是个小孩。哥是知青，我是个乡下酒坛子。我也没说要哥真的和我定亲。就是背个名声，省得麻烦。没准还没等我长大，哥就回城里去了。这不就什么事没有了？”
“你说的倒轻巧。背个名声，哥回不回城都无所谓，可你呢？你现在才多大一点点，等你长大脖子都要望长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到时候你怎么办？哥这是帮你还是害你？”
“哼！现在你都不管我，还管以后？以后我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了。我也不用你操心了！”
“那！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待会回家我们就跟爸妈把话说清楚，以后要在有人上门提亲，你就让爸妈拿我出来做挡箭牌！”
“真的？”
“真的！”
“哥！你——你可要说话算数！不许反悔！”
“哥说话算数！你也要说话算数，咱俩就是假的，糊弄别人的。你可不许耍无赖！”
“我——我怎么耍无赖？我保证不会耍赖！我保证现在将来，我都不会赖着你！不会干涉你！”
“好！一言为定！”
我和米雪儿躲在庄稼地里休息一会，也疯了半天，然后又继续我们寻猪草的工作。这后半天，都是米雪儿一个人在忙碌，而我就拧着篮子跟着，有我这样跟着，虽然也没帮上什么忙，但米雪儿工作效率却很高，不知不觉篮子里的猪草就装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