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什么是幸福。乡下人的话,说的简洁明了生动。“锅里有煮的,旮里有杵的”这就是幸福。我现在就是切身体验也无比陶醉在这样的幸福生活里。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越是简单的生活,幸福也越是简单。我很庆幸,这段时间,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张晓莲,无疑就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是她,让我从大都市下放到乡旮旯里感受到了第一缕阳光;也是她让我在修补地球的苦难中感受到的第一缕温情;是她让我第一次点燃了对异性的激情与憧憬,也是她率先将我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同样,我和她之间。谈爱,太冠冕;说苟且,也不是太恰当;反正就是那回事,在一起很开心、很疯狂,不在一起很焦躁、很想往。她是乡下人,也算过来人,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大姐姐,我对她不仅是需要,更是无比的信任与依赖。
最幸运的还是我们俩从一开始就有合适恰当的理由相互认识,彼此靠近,神不知鬼不觉就搞到了一起。这才有了我们这段偷偷摸摸却幸福无比的好日子。
那个年代,我一个运气并不怎么好的下放知青,却能这么快就在乡下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有什么怨声载道的?还有什么悲悲戚戚的?不应该嘛!
家里,有米叔米婶把我当儿子一样护着,庆元队长和湾子里的人始终都没有把我当外人,都是能照顾就照顾,能不计较就不计较。就连我和米国才闹出这么大风波,随着时间的满满推移,湾子里的人似乎也在慢慢淡忘。
按张晓莲叮嘱,我与吴文燕的关系,现在也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但凡没有和张晓莲的约会,我也会大大方方上他们家串门。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后,我们俩也慢慢形成默契。只要不触及敏感话题,我们俩在一起也还无话不谈,开心自乐。更重要的是,我们俩之间也有共同的秘密,这就是吴教授和他的破砖烂瓦。
相对而言,吴教授所做的事情,甚至比我和张晓莲的偷鸡摸狗还要危险万分。这要是遇上丝毫风吹草动,都会直接丢了老命。
根据他给我提到的一些书名,我也给我在城里的班主任写信,班主任给我寄了些书籍,但基本上也不是吴教授要找的。最终还是吴教授自己找到一些朋友,再以我的名义通信联系,才勉强找到一点点可以借鉴参考的资料。
通过这些资料,吴教授似乎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和猜想。如果眼前这个放鹰台,真的可以鉴定为春秋战国年代的文化遗址,这事就太大了。楚文化,在华夏文明中,具有无与伦比的重要价值。现在的江汉平原,就是由古云梦泽演绎而来,这里也是楚文化的中心,如果在这水乡泽国还能找到什么文化遗址,这不仅是楚文化的奇迹,也是华夏文明的瑰宝。
只可惜,而今这样的政治环境,政治空气,老祖宗留下的宝贝,都成了粪土不如的垃圾。就算侥幸躲过千百年的风雨战火,也未必能躲过今天的疯狂毁灭。
吴教授每每和我们提及此事,未免揪心撕痛,含泪叹息。
受吴教授如此的熏陶和影响。也使我和吴文燕对放鹰台有了足够的认知和情感。我更清楚,以吴教授和吴文燕如今的身份和处境,无论对放鹰台有多深的感情,他们对放鹰台都只能默默关注,再无更大的作为。而现在,除了吴教授与吴文燕之外,就只剩下我和米雪儿了解放鹰台的秘密,面对如今许多无知与荒诞,放鹰台一旦遭遇什么不测,我又能否有所作为呢?想到这儿,我的心里竟然默默萌生起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在这种凛然正气的激发和躁动下,我对吴文燕似乎也泛起了一种萌动,我们俩是对象,却不能相爱,命运虽然只给了我们这样的缘分,但彼此的情感,却依然免不了在潜移默化中累积,爱是什么?情为何物?漫漫人生,茫茫世俗,我等蚍蜉蝼蚁,奈何生死沉浮?
日子,多半的时候都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复一日。米雪儿的琴,在我的慢慢调教下,也开始拉出些调调了。米荷菱子米芙几个女孩,还是隔三差五来我家串门。叽叽咋咋来了再叽叽咋咋离去。米忠良以及湾子里渐渐熟悉了的那些同龄人,基本上都是在一同出工或是劳动小憩时说说笑话发发牢骚,平时还是很少串门,也没什么共同的活动与交流。
在这种平淡无奈的生活下,我的内心也越来越暗自得意和庆幸。我的生活中还有张晓莲,还有一份偷偷摸摸的幸福与快乐。就这一点,已经足以驱散我人生的所有忧愁与烦恼,郁闷与悲伤。
渐渐的,我的生活似乎被分成了两个世界,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我的人格似乎也被劈成了两半,一个是傻子,一个是混蛋。